第087章 无论什么地位,都让他们来见我

作品:《名义:我祁同伟的爷爷不是农民

    午后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隙,


    在石桌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祁峰看着周大壮端坐着的背影,忽然想起五十多年前,这小子还是个追在自己身后喊“师父”的毛头小子,而如今,已是鬓发皆白的老者。


    他又让祁同伟重新泡了两壶茶,


    这次两个家伙倒是很识趣儿的没有抢,


    倒是馋的后头周云涛和赵蒙生一直吞咽口水。


    见状他心中笑而不语,但脸上却依旧还是那副充满威严,不苟言笑的面容。


    忽然,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悠远,“当年我教过的那些人,如今都怎么样了?”


    话音落下,周大壮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茶水溅在指腹上,他却浑然不觉。


    那张布满沟壑的脸上,先是一愣,随即涌上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深潭,层层涟漪扩散开来。


    “师父……”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有沙子堵在喉咙里。


    五十多年了,师父从未问过当年的事,他还以为,那些人那些事,早就被这位无所不能的恩师忘在了脑后。


    祁峰抬眸看他,眼底带着淡淡的期许。


    那些人,虽说是他的一时兴起,但却也不全是毫无考虑。


    当年能被他看中并传艺的,实际上都算得上是人中龙凤。


    虽未传授修仙法门,却也教了些强身健体、洞察世事的本事,本以为能看着他们各自成长,却没料到一场闭关,竟是半个世纪的光阴流逝。


    周大壮深吸一口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缓缓低下头,避开祁峰的目光,喉结滚动了许久,才哑声开口:


    “师父,您教过的那三十七人……如今还在世的,怕是不超过五个了。”


    “哦?”


    祁峰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眸色微沉。


    他知道凡人寿命不过百年,却没料到五十多年过去,竟是这般光景。


    “他们……大多是寿终正寝,”


    周大壮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眶渐渐红了,


    “当年您走后,天下动荡了好些年,他们有的投身军旅,有的钻进深山,有的……没能熬过那些苦日子。”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腹蹭过眼角时,已是湿漉漉一片,


    “就说老钱家的小子,当年您夸他心思活络,后来真在南边搞起了实业,可惜五十岁那年,一场意外……”


    说到这里,他再也忍不住,浑浊的老泪顺着脸颊滚落,滴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迹。“是弟子没用,没能护好他们……”


    祁峰看着他老泪纵横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生死有命,与你无关。”


    他顿了顿,又问,“那剩下的,或是他们的后人,总该有些造化吧?”


    周大壮用力抹了把脸,吸了吸鼻子,点头道:


    “师父您教的本事,哪能没用?


    老钱家的儿子,后来接过家业,如今在东南亚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还有当年总爱跟在您身后问东问西的沈家丫头,


    她后人在欧洲搞航运,如今整条莱茵河的货运,一半都得看他们沈家的脸色……”


    他越说,声音渐渐振作起来,像是在细数着一份珍贵的成绩单:


    “不过要说最出息的,还得是娄家。”


    “娄家?”


    祁峰想了想,记起那是个沉默寡言,却总在深夜偷偷练他教的吐纳术的孩子。


    “对!就是娄天成那小子!”


    周大壮眼中闪过一丝自豪,


    “当年你消失后,他他就带着全家去了樱花国,从一个小杂货铺做起,


    如今整个娄家在樱花国,光是上市公司就有十七家,掌控着那边三成的经济命脉,能源、制造、金融……


    几乎半壁江山都在他们手里!


    去年我家老三去樱花国,回来说他们家那座庄园,比天皇的御所还要气派,娄家的小辈见了老三,还规规矩矩喊我一声‘周伯伯’,


    说没您当年教的那套‘观势’的本事,就没有娄家的今天……”


    他说着,又想起些什么,补充道:


    “还有陈家、温家,


    在欧洲都成了顶尖的豪门,子孙后代里,有当政要的,有拿诺贝尔奖的……


    他们常说,要是您还在,真想让您看看,他们没辜负您当年的教导。”


    祁峰静静听着,指尖摩挲着冰凉的茶杯。


    五十多年的光阴,对他而言不过是几次闭关的功夫,可对凡人来说,已是沧海桑田。


    那些当年围着他的学生,有的化作一抔黄土,有的则在异国他乡开枝散叶,创下了他从未想过的基业。


    他忽然想起娄天成当年问他:“师父,人这辈子,到底要活成什么样才算没白来?”


    那时他只说:“随心走,尽力活。”


    如今看来,他们都做到了。


    祁峰端起茶杯,对着阳光轻轻晃了晃,茶汤清澈,映出他平静无波的眼眸。


    “都还不错。”


    他淡淡说了句,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有历经岁月沉淀后的淡然。


    周大壮看着师父的侧脸,知道这位活了近两个世纪的修仙者,心中定然也有波澜。


    他抹了把脸,笑道:


    “老师,要不过些日子,我让娄家那小子回来给您磕头?


    还有沈家、陈家的后人,他们要是知道您老人家出来了,怕是得排着队来给您请安。”


    却是不想,祁峰答非所问,缓缓说道:


    “我出来已经有些日子了,对于现在的情况也了解不少。


    这些年,华国确实是跑起来了,但根基还是虚。”


    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科技被卡脖子,能源依赖进口,连民生基础都还有漏缝,这样的‘发展’,就像盖在沙地上的高楼,看着热闹,风一吹就晃。”


    周大壮站在一旁,垂着手不敢接话。他知道师父的眼界,是见过百年兴衰、看过列国更迭的,如今这话里的不满,绝非随口一说。


    果然,祁峰抬眼看向他,目光比刚才锐利了几分:


    “你说的要让娄家、沈家的人回来……我觉得不必了。”


    “师父?”周大壮愣了一下,“娄家在樱花国的能源网能帮上大忙,沈家在欧洲的航运渠道……”


    “他们在外面盘根错节,回来反倒是束手束脚。”


    祁峰打断他,指尖轻轻叩着石桌,


    “而且,一群在异国他乡成了精的狐狸,回来未必是帮衬,说不定还会搅乱这潭水。”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沉了几分,


    “我要的不是锦上添花,是刮骨疗毒。”


    周大壮心里一震。


    刮骨疗毒?师父这话的意思,是要动真格的?


    “那些在国内的,”


    祁峰的目光扫过院外那片郁郁葱葱的梧桐林,仿佛能穿透枝叶看到京城的大街小巷,


    “当年我教过的,现在还能动弹的,不管是在哪个行当,不管是退了休的还是仍在任上的,都让他们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