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弹幕上的吃瓜群众们个个都已经撑得肚皮圆圆：


    “嗝，饱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张灵菲”


    “非常完美的局，但依然失败了呐”


    “所以到底是怎么失败的？”


    ……


    “是啊，”张灵菲看向了芮槐宁，“我也想知道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是会失败？”


    芮槐宁正舒舒服服地摊在椅子上摆了个看戏的姿势，但这会儿也不得不坐起来了一些：


    “怎么说呢……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我总还是有一些信息渠道的。”


    这句话说得挺模糊，她总不能告诉众人，自己其实早就向系统确认了张灵菲和秋彼凡的前任关系了吧？


    但紧接着芮槐宁又道：


    “不过秋彼凡的演技也太差了，我带奚檐去试镜的时候他不停地贬低奚檐抬高杜弘熙，结果最后又告诉我他要定奚檐做男主，这难道不奇怪吗？”


    弹幕：


    “PUA话术吧？”


    “也可以理解为pua啊，先贬低奚檐告诉他你其实不如杜，这样以后进组了才好让他乖乖听话”


    芮槐宁看到以后点了点头：


    “感觉你们说得也挺对的，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但没办法，我这人天生不吃PUA这一套，谁骂我我就收拾谁，都别给我整那些虚的。”


    然而弹幕上很快刷过去一片：


    “但是秋彼凡骂的又不是你是奚檐啊~”


    “还是说骂奚檐等于骂你？”


    “哟哟哟，是‘骂我老公等于骂我’吧？”


    “噫~~~嗑到了~”


    看得芮槐宁无语得笑了一下，还小声吐槽了句：


    “神经吧你们……”


    张灵菲倒是没跟着凑热闹，因为她在忙着思考芮槐宁混过去的那个所谓的“信息渠道”。


    她当然不知道系统的存在，她只是在想，难道那个泄密的人是姜姚？


    毕竟姜姚是《炽冷云天》原定的女主，秋彼凡提前告知她男主是杜弘熙也不奇怪。


    但是张灵菲转而又否掉了这个念头。姜姚和芮槐宁关系差得人尽皆知，应该不可能吧？


    不过还没等她想清楚，屏幕右侧的芮槐宁已经开始收尾了：


    “好了，故事讲完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有缘再见了？”


    她是冲着观众们说的，跟张灵菲没什么关系。


    不过张灵菲眼尖地看到了有弹幕在刷：


    “想听菲菲讲讲为什么突然愿意连麦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


    这个时候还在叫她“菲菲”的人，大概率是她为数不多没有跑路的粉丝了。


    于是张灵菲让芮槐宁先别关直播，然后又回答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人愿意关心我在想什么，但是，谢谢你。


    “其实芮槐宁开直播的时候我就知道要完蛋了。


    “这些事情被她说出去我就真的没有一点翻身的机会了，我会从这个圈子里消失，以后再被提起也只是一个‘演技差又恶毒的女人’罢了。”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


    “但是愿赌服输，我原本想着，就这样吧，能拉秋彼凡和杜弘熙给我垫背我也不算太亏。


    “我边看直播边听秋彼凡抱怨，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在想那我到底还要不要准备进组，台词还背不背了。


    “直到芮槐宁点出以前和现在这些事情的策划人都是我。”


    她微微扭头看了屏幕上的芮槐宁一眼：


    “这种感觉很奇怪，最了解我的人竟然是我的对手。


    “我也说不清我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就是觉得很离谱……我拼命地弱化自己，维持我的人设，让自己看起来单纯无害。


    “于是我求仁得仁，在这个战场上越来越没人把我当盘菜，大家一说都是‘王代怎么怎么高明’、‘王代这回又做了什么什么’。


    “但是芮槐宁不一样，她永远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我有时候会看到大家说她是‘芮魔’，说她心狠手辣没良心，说实话看她被骂有点爽，但很偶尔很偶尔的时候，我又有点羡慕她。


    “因为我知道这个圈子里的人怕她，而他们是不会害怕我的。


    “所以我想，最起码这最后一个局，让我自己来说吧。我已经换了这么多代言人，这一次，也该我自己站到台前了。


    “这也是我给粉丝最后的交代，至少，你们知道这件事的全貌不是‘听别人说的’，而是我告诉你们的。”


    弹幕上的吃瓜群众这个时候倒是安静了下来，只有张灵菲的粉丝在刷：


    “菲菲你要好好的”


    “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能快乐”


    “其实你什么样子我们都喜欢的”


    ……


    这一整晚张灵菲都没有情绪失控过，但此时此刻她却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气憋住上涌的泪水。


    芮槐宁也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追星人的世界是一个能看到很多爱的地方，相信大家都有类似的感觉，我们成年之后在别的领域很少见这么多直白又满溢的爱。


    “但也正因如此，我衷心希望每一个艺人都能够对得起他们收获到的真情实意，也衷心祝福每一个追星人爱上的都是值得的人。


    “那么，有缘再会了。”


    在她关掉直播的前一秒，张灵菲最后说了一句：“谢谢”。


    直播结束之后芮槐宁才去看手机，她刚才调了静音模式，现在里面多了无数条微信和无数个未接来电。


    她很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不太情愿又小心翼翼地回拨给了林晴。


    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一声怒吼：


    “芮槐宁，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宣传口的工作啊！”


    幸好芮槐宁早就将手机拿远了。她先是“哎呀”一声，然后又道：


    “我也没有惹很大麻烦吧？”


    电话那头的林晴翻了个白眼：


    “你是没惹‘很大’麻烦，你是惹了‘超级大的’麻烦！


    “你跟张灵菲开始连麦以后微博直播间都快被挤瘫痪了，人家打电话问我们既然要搞个大新闻干嘛不提前知会一声，搞得人家技术全在临时加班！


    “还有那个秋彼凡，到处找人帮忙烦得要死，再加上那些来吃瓜的，我和梁苑姐还有连恒姐接了无数个电话，甚至连张灵菲那个前经纪人王代都在问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们只能跟人家讲‘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这种话谁会信啊？”


    林晴一通输出之后喘了口气，又换了副苦口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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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的语调：


    “我的观点还是不变，你处理这件事手段有点太强硬，也有些太心急了。


    “秋、张、杜这三个人在圈子里能量都不算小，我们完全可以慢慢来嘛，跟他们耗上个三年五载的，到时候谁胜谁负自然会见分晓，何必非要一次就压死他们呢？”


    直到这时芮槐宁才小声反驳：


    “但确实是压死了不是吗？我们纯赚没赔啊。”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林晴仍劝道，“你这是险中求胜，未必每次都能成功的！”


    “知道啦，你别急嘛。”芮槐宁如是说道。


    但她却没做任何保证，也没跟林晴说“我下次不这样了”。


    她的时间不多，只能上雷霆手段。


    毕竟，与其把这些麻烦留给林晴她们将来再去折腾，还不如就了结在自己手上不是吗？


    这次直播事件到底没有对其羽造成什么负面影响，林晴又好声好气地唠叨了几句也就放过她了。


    芮槐宁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睡觉，可就在此时，许久没有动静的系统却突然吱声了：


    【好孩子，跃迁航道已抢修完成，母皇帮你领取了穿越排队号码，你最迟也会在今年阳历12月31号的24点以前成功回到晟朝，这下安心了吧？】


    今年？几个月前系统不是还说的“两年内”吗？


    【怎么这么快？】芮槐宁不由地道。


    【快吗？】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很诧异，【皎皎不是早就想归家了？如今离岁末尚且还有半年，母皇还担心皎皎会因此不悦呢】


    这话堵得芮槐宁一阵沉默。


    确实，当初是她吵着闹着要立马回去，多一天都不想再待，可现在好不容易等来了航道修复完毕的消息，她却并没有预想中那么高兴。


    从前芮槐宁一直觉得自己只是被系统绑架来做任务的，任务完成就要顺理成章地回家，这个世界对她来说终究只是路过。


    由于时间紧、任务重，她在这里也谈不上有什么生活，唯一的目标就是不停地赚钱赚钱赚钱。


    但是被迫滞留在此时空的半年光阴里，她逐渐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想做什么，怎么样才会开心，怎么样才能不留遗憾。


    她开始愈发珍惜出品的每一部综艺、每一首歌和参加的每一个节目。


    甚至为了能够看到《斩秋》上映，她硬生生地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这个电影的前期筹备，又压着所有演员七月一号就迅速开机。


    可结果还是赶不上了吗？


    【也许有可能……】芮槐宁有些生硬地开口，【让我再多留一段时间吗？】


    她还有一件正在谋划中的事情没有完成，很重要，关系到她能不能把这个娱乐圈炸了再回家。


    系统一阵静默，然后才道：【抱歉皎皎，你已在穿越等候队列中，不可退出。】


    这个回答并不意外，芮槐宁只微微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了，谢谢。】


    这里的夜晚远没有晟朝安静，她最开始的时候是很不习惯的。


    但她今晚睡不着却不是因为吵闹或者光污染。


    还有半年的时间。


    只有半年的时间了。


    该付出代价的人还在蹦跶，不配被喜欢的人还坐拥千万粉丝……


    她的屠刀还没落下，怎么能够就此别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