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还在继续，郑管伟问出了第三个问题：“二位相处到现在对彼此还满意吗？”


    不是……芮槐宁真的对这个小老头的用词意见很大：“什么叫‘相处到现在’？再怎么着也应该是‘合作到现在’吧？”


    “哎都一样都一样。”郑导依然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一点也不一样好吗！芮槐宁真想问问他的语文是不是体育老师教的。


    不过这次奚檐没有抢答，而是看向她道：“所以呢？你对我还满意吗？”


    啧……真是哪儿哪儿都怪怪的。芮槐宁被他看得有点发毛，最后扭开脸小声地回答了一句：“满意。”


    得了这两个字的奚檐就像走在路上突然捡到宝一样，明明想笑还要用拳头抵在鼻子下方故作克制。


    郑管伟也乐得跟个媒婆似的：“那奚老师这边呢？”


    “咳……”奚檐开心得都差点被呛到了，“满意，满意。”


    “一连说了两个‘满意’那看来是非常满意了啊！”郑导一副大喜的样子一拍手，“这在我们录第一季的时候也是比较少见的呢。”


    “那么第四个问题可以请你们分享一下相处……啊不，合作过程中保持这么高的满意度的秘诀吗？”


    芮槐宁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咬牙切齿地：“秘诀就是奚檐总会帮我把我看不惯的综艺导演胖揍一顿。”


    郑导只愣了一秒钟，然后就愉快地笑了起来：“啊哈哈哈哈我都差点被芮总骗到了，你好幽默哦！”


    芮槐宁都要被气笑了：不，一点没有在骗你的，你看见我砂锅大的拳头了吗？？？


    最后还是奚檐在她耳边小声道了句：“一会儿带你去吃白族铜锅宴，不叫他。”


    她这才“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而奚檐则像个乖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开始答题：“其实也没什么所谓的‘秘诀’吧，无非就是各退一步，相互包容。”


    可他这么一说芮槐宁更诧异了，她有在他们相处的过程中退让过吗？


    大概是接收到了她不理解的目光，奚檐再次凑到了她耳边：“那不然要我怎么说？说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呃，好像是不太好……芮槐宁有点被他的思路绕进去了，一时没有吭声，而郑导在对面已经频频点头了：


    “嗯嗯就应该是这样！这才是堪称典范的一对……合作伙伴啊！”


    后来郑管伟又问了几个问题，聊到最后芮槐宁已经无力吐槽也疲于反抗了，而郑导却越来越激动，到最后还意犹未尽地扒在门框上跟他们说“下周见”。


    所以有人知道为什么一个正经采访会变成这样吗？谁来告诉她！


    三天后《我的经纪公司第二季》第一期预告播出，芮槐宁和奚檐的采访占据了其中不到三十秒的时间。


    然而只是这么个片段都让网友们乐疯了，戏称他们这条线是“经纪公司恋综季”，连只有个声音出镜的郑管伟也凭借“月老”身份获得了大家的喜爱。


    对此，芮槐宁的评价是：“就因为是假的所以他们才哈哈笑，如果是真的恋情被爆你试试看。”


    电话那头的林晴却不以为然：“奚檐又不是偶像，他一个演员诶，正常恋爱的权力还是有的啦，网友也没你想得那么神经。”


    网友们不神经，但黑子和身份不明的水军就不一定了。就在两个人打电话的时候，一个新的词条已经空降热搜：


    #檐菲CP粉贴脸开大惹哭张灵菲#


    林晴还是接到下属的消息才匆匆忙忙切了网页去看。


    热搜置顶是一个视频，视频中贴心地给所有素人打了码，于是张灵菲从眼角泛红到忍不住流泪的瞬间就这么高清□□地出现在了画面的正中央。


    而她哭的原因似乎就是签名桌上摆着的那几张檐菲CP的同框剧照以及她面前向她索要签名的“CP粉”。


    在一片嘈杂中视频甚至特地对主要角色进行了人声增强外加变声的处理：


    “为什么不可以签？没有哪条规定说只有单人照片才能签名啊？我好不容易才来现场看你一次诶，怎么这样啊！”


    有不知道是工作人员还是粉丝的人试图把她从张灵菲面前拖开，于是几个人推搡起来，过程中这位“CP粉”被推了一把，镜头给到张灵菲的时候她还紧张地朝那边倾了倾身子。


    “唉，没事的，要不然……”张灵菲似乎是打算松口了。


    紧接着画面中就出现了疑似张灵菲后援会成员的粉丝，她把自己手上的单人照塞给了“CP粉”：“要签签这个。”


    最后“CP粉”似乎无奈妥协了，而张灵菲温温柔柔地给她签完单人照，最后还说了一句：“对不起啊小妹妹，回去的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至此视频结束，而评论里充满了张灵菲唯粉的怒吼：


    “太过分了！这都好几年了吧怎么还有人惦记这个男方强行捆绑的CP啊？能不能吃点好的？”


    “不是我说，我女神就该离某二字男演员远一点，每次一沾到就没好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点苍里面张灵菲跟奚檐演的是母子吧？张灵菲基本都活在奚檐的回忆里和各种江湖传说中，这你们也能嗑？？？”


    “把我这么温柔的菲菲都惹哭了，你们有些CP粉真的别太过分了！”


    “最后菲菲还要跟这种人说对不起，我真的……你们不能因为她人好就这么欺负她吧？”


    “菲菲接这个戏想拆cp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吧，谁会愿意给自己crush当妈啊？有些非说她喜欢奚檐的真的死心吧，你的cp早就be啦！”


    ……


    如果事情只是到这里结束，那么它可能真的只是CP粉单纯的个人行为，但林晴明显看到了热搜里面暗搓搓地带其他节奏的言论：


    “据说那天奚檐杀青活动的摊子就挨着张灵菲家的桌子摆的，这个所谓的CP粉不会是男方专门安排去恶心人家女演员的吧？”


    “真的吗？当年我还信过是女方倒贴炒CP的说法，难道是我被奚大影帝的营销骗了？”


    “他们当时演十年秋雨化春风的时候某人还什么也不是呢，但那个时候张灵菲就已经很火了，谁想靠CP热度上位不是明摆着的吗？”


    “虽然我也恶心某二字男明星，但他找人去故意捣乱这种没影的事还是不要乱说吧？小心人家一会儿揪着这个点辟谣然后又美美洗白了”


    ……


    虽然看起来是一群路人在发表各自的观点且并没有完全形成统一意见，但他们说话的基本大方向却很一致。


    比如首先就默认了奚檐一定是坏人，其次又试图岁月史书，把当年捆绑炒作的锅甩到他的头上。


    林晴心想真不愧是张灵菲，她好久没在舆情操控方面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了。


    在她浏览热搜的工夫芮槐宁也终于到了公司，两个人在总裁办公室里汇合，林晴的眼睛还黏在手机屏幕上，讲话的时候头也不抬：


    “如果是别人，我会说他疯了才想出来这么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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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舆论发散方向，连这个粉丝是奚檐找来的都编出来了。但此人是张灵菲，所以我倾向于她还有后招。”


    芮槐宁深以为然：“我猜她正等着我们接招呢，我们接了她才好出下一张牌打我们的脸。”


    “所以接下来怎么办？”林晴看向她。


    芮槐宁抿着唇，手里的钢笔点在桌面上：“等。”


    在林晴疑惑的眼神中她又补了一句：“我也很想知道如果我们不帮着搭台，她这出独角戏要怎么往下唱。”


    其实在林晴看来被动等待算是兵行险着，但事实证明以逸待劳有时候也能有奇效。


    当天下午张灵菲跟奚檐的广场上就莫名出现了一批营销号，发的通稿内容都大差不差，中心思想就是强调奚檐并没有雇人假扮CP粉去找张灵菲的麻烦。


    林晴坐在芮槐宁对面抬着手机看得啧啧称奇：


    “要不是其羽宣传部总监就是我本人，我都要以为这批通稿是我们买的了。其羽不接戏张灵菲还能一人分饰两角的……她到底在折腾什么呀？”


    芮槐宁扫了一眼微博界面：“可能是戏瘾大发了吧。”


    这句话害得林晴笑了一下，笑完她又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接着等。”芮槐宁道，“这回合我们靠等节省了一笔公关费，下回合应该能等出对面的王炸了。”


    张灵菲当然不会这么好心特地出钱帮奚檐辟谣，芮槐宁推测她的目的就是想强化“CP粉有可能是奚檐找来闹事的”这一印象。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张灵菲真的准备了后招要“坐实”这个谣言。


    大概是芮槐宁一直不接招搞得对面也有点急了，当天傍晚就有人发现了闲鱼上有人在出张灵菲的签名照，好巧不巧跟她杀青活动的时候给那位“CP粉”签的那张一模一样。


    这下网上炸开了锅，一群人冒出来说果然这个人有问题，她对张灵菲根本就没有爱。


    林晴本来还躺在沙发上敷面膜，事情一出她立马跳起来开电脑，等了这么久现在终于能看到对方的底牌了！


    #檐菲CP粉卖张灵菲单人签名照#的词条就挂在热搜高位上，点进去以后各类粉丝和吃瓜路人都在讨论：


    “只希望经过这件事有些甜唯别再骂战斗粉了，谁也不是天生的毒唯，都是被这群歪屁股的CP粉逼出来的！”


    “什么啊那个人就不可能是CP粉，我们CP粉是爱两个人的，怎么会把菲菲的签名照出掉呢？即便是单人的也不可能啊”


    “好久以前我就说过这对CP全是男方唯粉在嗑，现在还有不信的吗？”


    “有病吧？我今天就暴言了，盐汽水宁愿嗑檐宁也不会嗑檐菲的！！！张灵菲都flop成什么样了？如果不是你们家反复炒作这个过世CP谁还记得这姐啊？”


    “纯路人，那个粉丝拿CP照给张灵菲去签名是事实，她最后出掉了人家的单人签名照也是事实，这件事怎么看都是奚檐家最不占理，要么是CP粉歪屁股，要么人干脆就是奚檐找来的”


    “还纯路人？别不是黄泉路人吧？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个人是奚檐找来的？我还说是张灵菲自导自演呢！”


    ……


    在一片混战中又有几张不知来源的照片逐渐流传开来，记录的正是那个倒卖签名照的女生在奚檐家摊子末尾排队的画面。


    林晴越看越觉得事情不好办，她一边通知大家准备加班一边拨通了芮槐宁的电话：


    “现在对面真的出王炸了，但我们好像要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