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分管综艺的王总只得叹了口气：“唉，我知道奚老师有难处，还是请您帮帮忙，务必让我们能够早日开机。”


    芮槐宁却仍没有应下，只道：


    “您的情况我明白了，但没影的事情我们也不敢贸然给承诺，还得再去探探《点苍》导演的意思。后续麻烦您这边跟我们苏总监和杨总监对接就好。”


    王总一连声地“感谢感谢”。


    最后，芮槐宁领着苏芒星走人之前又悠悠地来了句：“王总也不用太着急，咱们之前合作基础那么好，其羽怎么都不会落井下石的，您说是吧？”


    王总当然知道她说的是海豹视频之前反悔没让《等你来战》在自家平台播出的那档子事。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上面对综艺版块非常不满，直言他们是“一群连送上门的肥肉都不知道张嘴咬的蠢猪”，将他们所有直接的、间接的责任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明明当时示意不让播这个节目的也是上面的领导——虽然跟骂人的并非同一个领导就是了。


    出了餐厅门芮槐宁便交代苏芒星：


    “再拖他们两天，你跟舒和姐商量一下，咱们只管提条件，分成也好镜头量也好剪辑把控权也好，随便狮子大开口，我估计只要不离谱到家的海豹都会答应。”


    苏芒星今天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听完就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好的呢~”


    又一个星期过去，双方的补充协议总算是签完了，正如芮槐宁所料，海豹视频在这次谈判中把能让的都让了，最后其羽争取到了非常有利的条款。


    苏芒星给芮槐宁汇报的时候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这么好说话的？”


    芮槐宁一边翻协议一边解释道：


    “之前《等你来战》最后在长青平台上线，对于海豹视频来说称得上是噩耗，他们的一个竞争对手被盘活了，而自己还白白丢掉了一个爆款。


    “加上海豹这边一季度综艺又拉垮得很，两相比较之下高层应该非常不满，整个综艺版块目前都在承压。


    “他们之所以把《我的经纪公司第二季》抬上来就是因为短时间内根本没空整饬出一个拿得出手的新项目，但迫于公司的压力又不得不赶着在第二季度出点成果，所以才不得已上了一个综N代。


    “起码这个综艺的大框架是有的，不需要开脑洞现想，再加上又能通过之前的协议绑住奚檐和其羽，流量也有了。


    “但由于他们这个项目太赶，我猜节目组私下是把我跟奚檐算进去才招到的商，恐怕还利用我们忽悠了其他公司和艺人加入。


    “这样一来，我们这边一旦谈不拢那他们这个摊子就要直接散架了，所以当然要什么给什么。”


    苏芒星听完这一长串之后深深地点了点头：“不愧是你。”


    “但是！”芮槐宁一个大转弯，“我还是觉得亏，凭什么之前他们趁火打劫，现在我们雪中送炭？”


    她活动了一下脖子，唇边勾出一个弧度：“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妈呀，有人要完蛋咯。苏芒星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默默退出了总裁办公室。


    三天后，《我的经纪公司第二季》正式开始录制，各位经纪公司的老板汇聚在海豹视频临时租赁的一间别墅中，趁着还没打板疯狂地social着。


    金方传媒老总张明德率先找上了天因娱乐的梁磊声：“梁总怎么亲自过来了？”


    梁磊声“哈哈”一笑：“没法子，听说那位要来，不敢派底下的人，怕人家说我们敷衍、不尊重。你不也是吗？”


    张明德也笑：“确实，确实。”


    这两家公司目前都还有艺人在NSG里，可以说是《等你来战》这个节目的直接受益者了。


    “不过，我看南圭的程浩也来了，”张明德压低了声音，“听说南圭传媒有意接触杜弘熙，这，这不是挖人墙脚吗？”


    “哎呀说得是啊，不过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老弟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不敢到处去讲啊。”梁磊声也轻声道。


    “不会的不会的，基本的轻重我还是晓得的。”


    虽然两个人说的不是什么好事情，但彼此脸上都带着笑，乍一看简直一副喜闻乐见的样子。


    他们口中的程浩却不怎么搭理人，前脚刚迫不及待地送走了一间爱豆公司的老板，后脚又拒绝了想来套点消息的张明德。


    跟他一样冷冰冰的还有陈洄榛，她更直接，到了地方就开始翻包包给自己补妆，满脸就写着“老娘很忙别来烦我”。


    张明德在程浩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又回了梁磊声那头，一边看门口一边道：


    “腕大就是不一样啊，都这个点了还连个人影都不见的。”


    他没说名字，但梁磊声显然很清楚他说的是谁：“毕竟是个小辈，有点成绩就抖起来了，说到底还是太年轻。”


    两个中年老男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而直到录制开始前的最后一分钟，芮槐宁终于踩着点到了。


    陈洄榛很激动地扑上去给了她一个拥抱：“哎哟妹妹你总算是来了！不见到你人我都不放心，总怕是节目组骗我的。”


    芮槐宁也很给面子地道：“早知道陈姐也在我一定早点来的。”


    比陈洄榛更激动的是总导演，见人齐之后他笑呵呵地一拍手：“芮总赶路辛苦了，那各位老师咱们准备录制了哈！”


    张明德很小声地：“那我还是从沪市来的呢，我赶路就不辛苦了哇？”


    打板过后正式进入采访环节，节目组抛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举办一个经纪公司101，哪个公司会获胜？


    几个老板面面相觑了一番，最先发言的是陈洄榛：“其羽传媒吧。”


    汤慧伦也很快跟着点头：“选秀界的奇迹。”她创立的四季回声是一家非常典型的偶像经纪公司。


    张明德又在旁边很小声地：“那也要看比什么吧……”


    梁磊声听到后看了他一眼，然后也跟票道：“其羽传媒最近风头正盛，长江后浪拍前浪啊。”


    他这么一说张明德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随即开口：“其羽传媒确实厉害，把我们几个老牌公司挤得都快没生意了哈哈。”


    程浩一直没吭声，总导演特地cue了他：“您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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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呵呵一笑：“大家既然都说其羽传媒能赢，那就让他们赢吧。”


    总导演得了答案就此罢休，也不管程浩是不是话里有话或者言不由衷：“那只剩芮总了，您怎么看？”


    芮槐宁瞥了在场的个别老登一眼：“其羽。”


    这下连摄像机后头的工作人员都抬起了头。


    芮槐宁此时才淡淡地补了一句：“否则怎么对得起大家的捧杀呢？”


    此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总导演“啪”地一拍大腿：真不愧是芮总啊，一张嘴就是节奏，到时候节目一播出这讨论度不得嘎嘎往上涨啊？


    大概是他这一巴掌太过响亮，瞬间众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他抠了抠脑壳：“哈哈，看见只蚊子，哈哈。”


    最后总导演一边忍住激动的心情一边cue了下一个问题：“大家看过第一季节目吗？感觉如何？”


    这个话题就比较好发挥了，在场大多数嘉宾都回答了“看过”，然后又本着国际惯例尬夸了两句。


    只有程浩摇了摇头表示没看过，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轮到芮槐宁的时候她依然淡淡的：“看过。”


    见她不发表评价导演又追问：“感觉怎么样？”


    芮槐宁原本不想讲大实话，但既然人家问都问了……


    “不怎么样。你们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吧？如果播得很好还会硬拉我们作为联合出品方吗？”


    这下导演尬住了，他搓了搓手：“嗨呀，芮总给点面子，都联合出品了，这一季现在也算你们的节目了吧？”


    “那又怎么样？”


    芮槐宁看向他，“要我说你们也别一天天地净搞些虚的，这不敢说那不敢说那观众看什么？第一季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做成了公司宣传片，这季还这样那你这节目干脆别办了呗？”


    总导演此时仿佛一个挨训的学生，连抬头的幅度都很卑微：“是是是您说得有道理，我们节目组后续一定注意。”


    张明德跟梁磊声交换了一个眼神，程浩依然干坐着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汤慧伦左看看右看看想找个队站但是没找到，而陈洄榛则独自开朗，神采奕奕地挺直了腰背望着芮槐宁的方向。


    真刺激啊！她心想，这个节目算是来对了！


    接下来胖胖的总导演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之前几位嘉宾是否认识、公司之间是否合作过”等等，天因跟金方之间业务往来最多，而其羽跟谁都沾点边又好像跟谁都不熟。


    先导片的集体录制环节就此结束，接下来就是各个公司艺人的录制了，由于各位大明星们现在都还天南海北地没法凑到一处，所以只能节目组飞往各地分开拍摄。


    芮槐宁回到公司以后脸色一般，林晴八卦地等在她办公室里：“怎么样怎么样？上电视的感觉如何？”


    芮槐宁“嘁”了一声：“不怎么样，感觉有几个老登没安好心，节目组也蠢蠢的，坏不坏现在还不知道，但反正肯定不会站在我们这边。”


    “唔……”林晴撇了撇嘴，“那你打算怎么办？明天你们就得马不停蹄地接着录第一期了吧？”


    芮槐宁微微一笑：“简单，稍微反制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