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摄制组跟随芮槐宁一同飞往叶榆，胖胖的总导演座位离她就隔了一条过道：“我们很重视您这条线的，所以由我直接负责。”


    “那，希望不会令您失望哦。”芮槐宁很友好地道。


    “哪里哪里，”总导演很客气，“到时候还得麻烦您多多指导我们节目组呢。”


    “不过……”他看了看芮槐宁身后坐着的一位脸生的摄像，“您来录节目还自带摄像老师啊？”


    “啊，”芮槐宁也顺着他的视线瞥了后方一眼，“带着他多拍点侧拍好给我们艺人出vlog。”


    “哦这样啊，哈哈，好的好的……”


    他一边认为她说得有道理一边又忍不住觉得这个摄像老师越看越像什么隶属于锦衣卫、粘杆处这种组织的特殊人士，是芮槐宁专门用来盯节目组的稍的。


    于是他连在飞机上的坐姿都端正了不少。


    《点苍》剧组今天只剩最后一场戏就能杀青，《我的经纪公司》摄制组到现场的时候男女主正在对戏，胖导演一边对着一中一外俩大导点头哈腰，一边悄咪咪地指挥摄像多拍俩镜头。


    对他这种行为最先感到不爽的是女主，在中方导演又一次喊了“咔”之后她愤怒地看了过来：


    “你们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能不能别拍了？影响我发挥了没看到吗？”


    “菲菲老师对不起，我们是节目组的，来拍个综艺，之前跟导演组请示过了的……”胖导演不住地解释。


    “‘菲菲老师’也是你叫的吗？”可能是重来的次数太多，张灵菲此刻心情很不好，讲话也十分不客气，“我不管你们是哪里来的糊综，我们这里是剧组的拍摄现场，你们现在先给我出去！”


    胖导演连忙后退：“好的好的，您别着急，我们现在就走。”


    芮槐宁跟着一块儿撤退之前只来得及悄悄对奚檐小幅度地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奚檐当然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也回了一个微笑，但不巧正好落在张灵菲眼里，她当即便嫌恶地皱了皱眉。


    摄制组最后被赶到了五百米开外的地方，胖导演为难地叹了口气：“本来还想说正好趁此机会记录一下头部电影项目的拍摄现场，没想到还是不成啊。”


    “谁说不成的？”芮槐宁悠悠地道，“您刚才不是已经拍到了吗？”


    “啊？”


    芮槐宁看向他张大的嘴：


    “啊什么啊，我说郑导啊，他们这是个商业片又不是文艺片，我们是跟剧组打过招呼可以拍一些镜头的，只要您到时候单放配乐别剧透台词就好了。


    “这种片子他们自己反正也要宣传的，蹭咱们节目一点热度还不用他们花钱，这是双赢的事情，问题不大的。”


    “可是我们刚才就拍了一点点男女主对手戏，这都不到十秒吧？”郑管伟一边说着一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芮槐宁招招手请其羽的跟随摄像过来：“您刚才机器拍了大概几分钟？”


    对方回答：“我摄像机一直开着的，四五分钟应该是有的。”


    “谢谢您。”芮槐宁转而又望向郑管伟，“您看，四五分钟呢，您那边也有几台机器，凑一块儿剪一剪也能有个三四分钟了。”


    “可是这里头90%都是菲菲……啊不，张老师发火的画面吧？”


    “那又怎么样？”芮槐宁道，“到时候您放的是配乐，观众又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啊？”还能这样吗？郑导惊呆了，这就是他和芮总的差距吗？难道她芮槐宁真的是个天才？


    “您只管试试，剧组保证是没意见的。”芮槐宁再次鼓励道。


    郑管伟深感钦佩地一点头，芮槐宁便让小萌搬了两把躺椅出来，自个儿到树荫底下乘凉去了。


    躺下之后小萌忙不迭地小小声：“剧组真的会没意见吗？”她刚才旁听的时候就想问了。


    “真的。”芮槐宁很笃定，“你又不是不知道张灵菲的脾气，这俩导演被她磋磨了仨月估计早就看她不耐烦了，这点儿镜头又不涉密，放出去他们也没损失。”


    也是。不过……小萌又问：“张灵菲她自己肯吗？”


    “有什么不肯的？节目组到时候会放BGM的，观众又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芮槐宁喝了一口冰凉沁爽的蜂蜜柚子茶，“不过要是哪个好事者读出了她的唇语又一不小心发到了网上，那就不好说啦。”


    啊，就知道不简单！小萌心想，果然芮姐还一直记着张灵菲以前坑奚檐哥的事情呢。


    就这样，《我的经纪公司》摄制组一直从中午等到了下午，眼看着就要夕阳西下的时候，《点苍》终于杀青了。


    剧组那边传来狂欢之声，郑管伟带着一帮人就杀了过去，这阵仗想来是势必要再拿下几组镜头的。


    芮槐宁慢悠悠地跟在摄制组后头，溜达到奚檐旁边的时候又塞了几包猴菇饼干给他先垫垫肚子。


    “你这几个月没少陪着张灵菲耗时间吧？”她道，“之前《点苍》、《紫金阙》二选一你非要选《点苍》，现在后悔了不？”


    奚檐撕开一包饼干先啃了一口：“我自己倒是还好，张灵菲现在不敢太过分了。不过也幸好有你们帮忙控制舆情，希望我没有给公司添太多麻烦吧。”


    “嘁。”芮槐宁瞥了一眼不远处挤在外国导演旁边的堂堂女一号，“要不是看在这位艾德里安导演的份上，这部戏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你接的，当年还没被她整够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芮槐宁一开始也以为奚檐选《点苍》是为了跟国际接轨，但之前和奚檐聊的那一次，在发现了他依旧对武打戏有执念之后，再看这个决定感觉就有点不太一样了。


    奚檐在这部戏里饰演的是一个身中剧毒的绝世高手，由于奇毒无解，他后半生只剩下唯一一次动手的机会，一旦动用真气便会在三分钟内毒发身亡。


    这部戏总体来说是女主一直在打架，而男主98%都是文戏。


    可就是为了大结局这三分钟的武打镜头，奚檐之前特训了将近两个月，芮槐宁当时以为是外国导演要求高，但现在想想没准是奚檐自己卷自己。


    早知道他都能为了三分钟的武打戏再忍张灵菲一整部电影，她当初也许不应该把那部《武英魂》给杜弘熙的。


    但愿还来得及补救吧……


    奚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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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在她脸前晃了晃：“又走神了？”


    芮槐宁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又伸手推他：“你守在我这儿干嘛，去拍杀青照呀。”


    奚檐却问她：“要一起拍吗？”


    芮槐宁失笑：“我又不是剧组的人，怎么一起拍啊？”


    “那要不你以后给我当制片吧？”奚檐似乎是说了句玩笑话，但他的语气却是认真的。


    芮槐宁也听出来了，她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扭开了头：“哎呀我没这个技能啊，术业有专攻，给你当出品人还不能满足你啊？”


    出品人又不能常驻剧组经常见面，奚檐难得显露出了一点执着：“我们以后还有的是时间，万一你学会制片了呢？”


    芮槐宁沉默了一下没有接话，最后再度伸手去推他：“快去拍照，乖。”


    拍完杀青照还有杀青宴，剧组全体下了山，就近找了家餐厅好好地吃了一顿。


    这种时候推杯换盏是少不了的，但多亏了艾德里安导演在，没人劝酒也没人灌酒，大家开了瓶红酒点到为止，离开的时候个个都依然礼貌而体面。


    芮槐宁怕了拍奚檐的肩膀：


    “杀青快乐，辛苦了，早点休息，明天还有面向粉丝的杀青活动呢。”


    奚檐忽略掉后半句交代工作的话，只针对前半句道了声：“谢谢。”


    第二天上午芮槐宁提早到了活动现场，小萌在和粉丝后援会的小姐姐对接，而郑管伟跟在芮槐宁后面团团转，一会儿记录她查看小礼品的准备情况，一会儿指挥摄像拍她跟餐厅老板打电话再次确认包场以及菜品的细节。


    拍完还要抽空进行现场采访：“这些都是专门给粉丝准备的吗？”


    芮槐宁对着摄像机一点头：


    “演员跟歌手和偶像不一样，他们跟粉丝面对面的机会很少，所以每次杀青我们公司都会办一个杀青活动，给来的大家发点小礼物和奶茶什么的，也让粉丝能够近距离见一见演员。


    “请粉丝吃饭这个倒不是公司的主意，单纯奚檐自己想请。”


    郑管伟在旁边画外音：“都说其羽的艺人很能媚粉，看来确实是这样。”


    芮槐宁听了这话倒没觉得他一定有多坏，只是心想这位四十来岁的大叔怕是都不太清楚“媚粉”是什么意思。


    “追星的很多都是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她解释道，“就算公司不组织她们也会自发来杀青现场蹲着，只能匆匆看一眼不说还不安全。与其这样不如搞得正式一点，让大家看完也能平平安安、高高兴兴地回家。”


    郑管伟果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用了个什么词，听完之后还傻乎乎笑眯眯地点头。


    但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芮槐宁视线中就冒出了另一群人，好像是张灵菲那边也在组织杀青活动。


    小萌也靠近过来背对镜头小声道：


    “以前也没听说过他们家有搞杀青活动的习惯，我们都特地放到杀青第二天了也能跟他们‘碰巧撞上’吗？而且地方这么大他们偏要跟我们摆一起，不会又想作妖吧？”


    芮槐宁微微皱眉：“阴魂不散啊这是。我就知道跟她一个剧组准没好事，她要再刮妖风就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