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57章
作品:《限制文男配他为何那样?》 焚寂城外一座山顶,仙盟临时驻扎地。
裴烬雪没太收敛气息,到营地时,已有不少人察觉,负责守卫的几名修士见到他踉跄着奔进营地。
须臾,陆凝川被簇拥着走出营地,停在丈余外。
裴烬雪视线扫过那群绷着脸如临大敌的人,朝中间的陆凝川淡淡道:“我去旁边等你。”
话音落,转身走向远处断崖。
陆凝川下意识抬步,身边人拦住他:“少盟主,慎重。”
“裴烬雪天性孤高冷漠,对敌人手段决绝,对自己人亦不近人情,即便我们这些看着他长大的老家伙也时常脊背生寒。”
其他人附和:“是啊,何况裴烬雪现在是敌是友不清,少盟主去见他,若是……”
“少盟主若真要去,我等愿随同!”
“他要单独见我,我因畏惧选择不去,或带着一堆人浩浩荡荡同去。”陆凝川低笑,扫了他们一眼反问,“这是你们想要的少盟主吗?”
众人敛声,先前劝阻的长老先是一愣,后带着欣慰之色叹息:“是老夫愚昧了,少盟主乃我人族的未来,自当昂首挺胸,无所畏惧,我等就在此静候少盟主归来。”
陆凝川颔首:“如此,便有劳各位。”
断崖边缘,裴烬雪孑然而立,崖下的风卷上来,黑色衣袂翻飞,明明是站在开阔处,那背影却像世间只剩他一人。
“天性孤高冷漠”、“手段决绝”、“不近人情”,这便是他身边人对他的评价吗?
陆凝川心中五味杂陈,他娘总说,是裴烬雪的娘抢走了他爹,裴烬雪夺走了属于他的一切,所以不知何时起,他就以超越他为目标。
但直到今日他才发现,他视为对手,同父异母的兄弟,从未开心笑过。
他想起裴烬雪住在偏僻的恒月居,远离仙盟人事,除了上战场,去埋骨海,再无外出,生活乏善可陈得可怜。
若妖后所言不虚,那就是爹亲手生剖了裴烬雪的心脏,将万劫焰莲种进去,只为改造出一具能强抗妖力的身体,当作他手中最锋利的剑刃。
可裴烬雪,也是他爹的亲生儿子。
他记得娘曾说过,裴烬雪七岁时就展露惊人的剑道天赋,即使没有万劫焰莲,他恐怕也不会比现在差多少。
或许,对裴烬雪来说,他早已没了家。
这一瞬,陆凝川竟觉得胸腔发闷。
他缓缓走到裴烬雪身后不远不近处,声音很轻:“找我什么事?”
裴烬雪转过身,掷来一枚玉简,陆凝川抬手夹住,看向他。
“里面是我近年剑道心得,要不要用,给谁用,你们自行决定。”
裴烬雪来似乎只为这件事,说完他便准备离开。
擦肩而过时,陆凝川忍不住哑声问:“为什么……”
裴烬雪顿足。
陆凝川回身,眼里有不解,有惊讶,还有不易察觉迷惘:“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对你只有痛苦的地方?为什么又偏偏交给我,你就不怕我毁了?”
裴烬雪依旧背对他,半晌,陆凝川听见他道:“剑心囿于私怨,便是自缚枷锁。”
“还有,你不会。”
裴烬雪的身影消失在尽头,陆凝川仍僵在原地,手中玉简坚硬的棱角深深嵌入掌心,他浑然未觉。忽地,他握玉简的手一松,喉间漏出微颤的低喃:“卑鄙……”
他的豁然显得他陆凝川就像个得不到糖果就闹着不休的小孩,他拼命追赶,以赢过他当人生目标,而现在这个人简单一句话彻底击碎了他的执念。
根本用不上比,他就输了个彻底……
傍晚,裴烬雪回到津暮殿,才知摇星去了她母妃处,今夜不归,而寝殿则设了结界。
莫音解释:“公主设结界是因为准备了惊喜,只是今天临时回不来,她让仙尊你先宿隔壁的屋子,等她明天回来同你说。”
裴烬雪“嗯”了声,进了隔壁房间入定。
可他没想到,许久不曾出现过的梦境再次将他的神识卷进去。
不同于以往那些缠绵的片段,这次像是在上演一幕连续的故事。
故事里的摇星与陆凝川这个少时玩伴在天阙山再遇,旧日情愫发芽,摇星一面苦于卧底,一面沉溺于爱意,陆凝川察觉她的迟疑,在床笫之间愈加索取,埋骨海回来没多久摇星就盗出万劫焰莲遁回妖族,陆凝川寻觅三年终在妖域重逢,起初摇星避而不见,在陆凝川纠缠和多次奋不顾身的守护下,渐渐放下心结,两人重归于好,最后在世人的见证和祝福下成婚。
而他,在故事里只存在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他能看见面前上演的一幕幕,也能看见那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是闭关就是练剑,偶尔空洞望着远方出神的裴烬雪。
这个故事与裴烬雪无关,到死,他都与摇星没半点交集。
从入定中醒来的那刻,裴烬雪恍然分不清哪边是现实,摇星真的和他在一起?还是这其实是‘裴烬雪’的一场梦,他至始至终都是孤寂一生。
当摇星的脸映入眼帘,躬身唤他的名字,裴烬雪仍恍若置身梦境。
“裴烬雪?你想什么呢?”摇星看他眼神空泛,不由嘀咕,“该不会是在发呆吧,这可真稀罕啊。”
摇星起了玩心,她屈指,凑到裴烬雪额间,弹了个脑瓜崩,完了仍不消停,去挤他的脸,将那素来薄冷的唇瓣挤得嘟起,笑哈哈地凑上去重重撮了口。
“裴烬雪,你发呆的样子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摇星眼里盛满笑意,又薅了两下他的头发,语气宠溺:“好乖啊弟弟。”
话落,手腕被猛地攥住。
“叫谁弟弟?”
见裴烬雪回神,摇星放下心,顺势往他怀里一窝:“我们龙是蛋生,我虽没出壳前的记忆,但那时已有灵识也是在修炼,这么算下来,我其实比你大十多岁呢。”
她伸手勾起裴烬雪的下巴,笑意盈盈:“来,叫声姐姐听听。”
裴烬雪自然是没叫的,他低头直接封住了她的嘴。
熟悉的气息在唇齿间翻滚,裴烬雪缓缓睁眼,目光凝在近在咫尺的眉眼上。
那双紫眸轻轻阖着,银白的睫毛颤抖,在眼周勾出绯红,连带将那片银鳞也染上迷离之色。
心口涌上苦涩,他闭上眼,掌心扣在摇星后背,衔着她的唇,吻得愈发用力。
他这一生,所有的光亮和温暖都是她给予。
稍不坚定,这些美好就不再属于他,他和她,会像两条分叉线,如另段人生般,永不相交。
倘若……现在真是梦境,那他便,长睡不复醒。
“裴……唔……裴……一会……宴席……”摇星拼命躲,终于抓住空档扭头喘着气急道,“宴席、宴席要来不及了!”
“什么宴席。”
热息洒到摇星脸上,勾得她心里一阵悸动,她咽了咽喉,软声解释:“上午仙盟和妖族讲和了,大皇兄摆宴,也邀请你去,你去吗?不想去也没关系,没所谓的。”
裴烬雪静默片刻,问:“陆凝川在?”
“嗯,他是作为人族代表来和谈的。”
“你要陪他?”
摇星瞪眼:“什么叫我‘要陪他’,我陪的是‘人族代表’!再说,要不是大皇兄唠叨,我还不想去呢。”
“我和你一起。”裴烬雪忽道。
摇星狐疑,虎口卡住他下颌拉进:“裴烬雪,你该不会是吃醋,想去监督我吧?”
裴烬雪将她的手扒开,语气淡淡:“不是。”
摇星眯起眼,还是持怀疑态度。
“不是说来不及了?”裴烬雪提醒。
摇星不再深究,起身催促:“哎呀,赶紧的,你衣服皱了,换套啊,我去找莫音打扮下。”
裴烬雪拉住她,蹙眉:“为什么要打扮?”
“还不是大皇兄,说什么我是妖族的门面,你不知道,他那个人看着怪阴沉的,其实可啰嗦,我实在不想被他拉着教育。”
“一会儿殿门口等我啊。”摇星掰开臂上的手,快步离开。
脚步声渐远,此前因她而鲜活的屋子,也仿佛随之抽走生气,只剩空荡的座椅和他,满室沉寂。
裴烬雪低头看着身上被摇星压出的褶皱,站着没动,良久,他屈起手指,在褶皱上缓缓摩挲。
半个时辰后,裴烬雪在殿门才等来姗姗来迟的摇星。
感知到她的瞬间,裴烬雪就侧目望去,再也移不开。
摇星银白色长发仅以数支嵌着蓝绿宝石的发簪绾起部分,余下垂落的发丝间点缀着细碎的金箔片,流光闪烁。
衣服内里银白绣金,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渐变绿纱衣,同色织金长裙在裙摆处绣着缠枝莲纹样,行走间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美腿。镂空的腿环上嵌着蓝绿宝石,细链缠绕向下,链尾坠着小巧的金铃,每走一步,莲摆飘动,金铃脆响。
美艳夺目得叫人一眼沉沦。
“好看嘛?”摇星走到裴烬雪跟前,勾唇问。
看到裴烬雪发愣,她就止不住嘴角,可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裴烬雪望着那双似浸在琉璃中的紫霞,“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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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说‘好看’?”摇星睨他,眼尾晕开一抹浅淡的金绿,眸光流转漾出万千风情。
裴烬雪喉结轻滚,瞳孔微沉,少顷才低声道:“好看。”
“这还差不多。”摇星退开两步看瞧他身上的衣服,是换了套,但样式相差无几,她暗自盘算着,回头亲自出马给他弄些衣服。
“走吧。”摇星牵住裴烬雪的手,拉着他往前,结果没拉动,她转头,见他杵在那,目光牢牢锁在她身上。
“你能不能不去?”他问。
“……”
似乎也知道不可能,说完没等一会,就挪步到她旁边,仿佛什么也没说过:“走吧。”
摇星掠过裴烬雪冷淡的侧脸,愈发觉得不对劲,好像从今天入定醒来开始,他就整个人处于一种微妙的不爽中,难道是又梦到那档子事?摇星决定等宴席回来好好问问。
宴席设在妖族原先的比武场,这是摇星的提议。
比起在破损的宫殿里强撑面子,还不如选处视野开阔的地方月下畅饮,都是修士,自由豪迈些反倒不拘谨。
朔幽振着人重新做了改造,既没失野趣,又装扮得流光溢彩,处处透着豪放与灵动。
他们抵达时,人已基本齐了,摇星提前松开了裴烬雪的手,毕竟这场宴席的目的是庆祝两族谈和,她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堂而皇之。
然而两人一出现,仍是吸引了全场所有目光。
女人身姿袅娜,面容妩媚中透着漫不经心的慵懒,让人不禁想成为能入她眼的存在。
她身旁颀长挺拔的男人,气质依旧是凌厉疏离,只是此刻众人才惊觉他亦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俊朗。
妖仆引着裴烬雪往上首单独的位子走去,摇星与他隔了两人,当摇星入座,所有人便看见裴烬雪面无表情提起椅子,放到摇星身旁,稳稳坐下。
所有人:“……”
摇星:“……”
摇星挪了挪,低喃:“你好端端的位置不坐跑我这来干嘛,这下好了,全盯着我们看,多不自在。”
裴烬雪黑眸掠过对面,偏头回了句:“嗯,我自在。”
摇星语塞。
显然除了她,没人会出口反对裴烬雪这么坐,朔幽振甚至贴心地让人送上餐具。
好在宴会开始,视线移开不少,但余下的几道也因此格外有份量,其中,最灼人的就是正对面的陆凝川。
摇星有点郁闷,她给自己倒了杯酒,可酒还没送到嘴边,就被裴烬雪截走。
“薛彦说你不能喝酒。”
“??”摇星伸手去抢,“他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知道。”
“同我说的。”
裴烬雪将杯子挪远,摇星不信,执意去够,她许久不碰酒,今天的酒又是宫里珍藏的,她真忍不了。
“喂,你们能不能体谅下我这个未婚夫的心情?”
摇星歪头一看,才发现裴烬雪右边坐的是铉羽,他朝着这边一手撑额,一手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满眼幽怨:“我都不敢往右望,齐刷刷是同情我戴绿帽子的眼神。”他严重怀疑他爹娘是故意不来推他做代表的……
裴烬雪在过来前就知道摇星另一侧是铉羽,他将快扑到怀里的摇星揽正,仰头喝了手里的酒,撂下酒杯,转头冷声问:“什么时候退婚?”
“额,”铉羽摸了摸鼻子,试探道:“明天?”
裴烬雪颔首:“嗯。”
旁听的摇星瞪圆了眼:“……凭什么是我被退婚?”
没人理会她的抗议。
整场宴席下来,摇星不仅滴酒没沾,还被人稀奇看了一晚,尤其是对面的陆凝川,她本以为自己递过去一个眼神后,他会就此收敛,谁知他反倒变本加厉,碍于场合,她不好多说,只能顶着那道视线。
裴烬雪则越发沉默,靠着椅背,姿态看似闲散,酒却一杯接一杯。
摇星余光瞥见裴烬雪又一次看向陆凝川,然陆凝川视线仍只在她身上。
裴烬雪垂眸,给空酒杯倒满,冷白骨节清晰的手指轻摩杯壁,随后仰头饮尽,放下时酒杯与桌面碰撞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惊地摇星心脏猛一跳。
她状似无意躬身,悄悄朝铉羽投去求助的眼神,谁知铉羽却故意偏过头假装没看见,摆明不想掺和,摇星磨了磨后槽牙,抬眼撞进裴烬雪黑眸里。
摇星竭力提了提嘴角:“那个,我挠下痒……”
终于捱到宴席散场,摇星长长舒了口气,刚起身,手腕就被裴烬雪攥住,不由分说地拽回津暮殿。
门在身后轰然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