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沐沐进教室的时候，陈清嘉和温煦仍坐在最后一排，只是依旧没有坐到一起。


    她径直走向陈清嘉，在他的身边坐下。


    “早上好，”他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如果仔细看的话，笑容里藏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林沐沐当没看到，笑着回了句早上好。


    相隔着过道的温煦，手放在桌面上，脑中不断回响起昨天林沐沐对他说的那句，我不选你了，我选陈清嘉。


    今天她似乎在用行动证明她没有撒谎。


    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这节课宋临让大家带了微型头骨模型，林沐沐正低着头津津有味地看陈清嘉演示一个完整的头骨是如何拼成的，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温煦仍能听清他们的对话。


    “好厉害，一下子就拼好了。”


    “要试试吗，很容易。”


    “……”


    “是这样吗？”


    “这样，稍微用点力。”


    林沐沐在拼一块骨头时总是拼不好掉下去，试了两三次都不行，陈清嘉在征得她的同意后干脆覆上她的手，像教小朋友写字那样带着她拼。


    每成功拼上一块，林沐沐都会惊喜的小声惊呼一声。


    同时传来陈清嘉低声的笑。


    这笑声听在温煦耳中却异常刺耳，他想起，他也帮林沐沐拼过头骨，她被宋临叫去办公室，久久没有回来，他本来应该下课后去医院的，但脚步却不被控制似的急切地走向行政楼。


    他怕她被老师为难。


    走进办公室，女孩抬起头看向他的目光真挚热烈，好像一直在等他。


    温煦觉得又什么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正在逐渐离自己远去，重要的东西抽丝剥茧一般离开自己的身体，只剩下一具麻木毫无意义的空壳，以至于什么时候宋临进来，开始上课都不知道。


    直到林沐沐被点名站起来，要求在十分钟内拼完手里的头骨。


    温煦皱起眉，知道这对她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老师，做到的话我想要奖励，”林沐沐却扬起一个自信的笑。


    宋临挑眉，好奇地问，“什么奖励？”


    “下课后请全班同学做个见证，如果我成功的话，我就像我身边的人表白。”


    林沐沐说完视线落在陈清嘉身上，浅浅地笑着，“他可一定要答应我啊，毕竟他教过我如何拼这东西。”


    在满教室起哄议论声中，陈清嘉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头顶上落下的视线仿佛一道炙热的火焰，下一秒就要灼伤他。


    他心情激动，无暇思考，只是觉得自己一直梦想得到的某样东西正向自己奔来。


    他伸出手，欲去迎接。


    猛得抬起头看向林沐沐，他想说，她不用去拼什么头骨，他可以答应她，他现在就能答应她。


    林沐沐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问宋临可以吗？


    “也不是第一次了，”宋临看眼一动不动的某个人，意味深长地说，“这次希望你能成功。”


    “想看热闹的同学下课可以留下来，不强求，这样可以吗？”最后一句他问林沐沐。


    “可以，”林沐沐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低下头专注于眼前碎了一桌子的头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教室里的视线都集中在林沐沐翻飞的手指上，陈清嘉更是紧张，宋临掐着时间，在最后两秒时，只听咔哒一声清脆的声响，一个完整的头骨出现在林沐沐的手中。


    她成功了。


    有人在为她欢呼，有人悬着的心落下并生出紧张与期待，有人为她祝福欣慰祝福……


    教室内，林沐沐自豪地将拼好的头骨举起来，刚想说话，手腕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猛的一扯，掌心里托着的头骨不稳，掉了下去，顺着阶梯教室的楼梯咚咚咚滚了下去，最后停在宋临的脚边。


    而林沐沐被温煦拉着，离开了教室。


    “你做什么，还在上课呢，”她想抽出自己的手，但温煦的力量很大，她根本抽不出来。


    温煦头也不回地地拉着她，直到离开教学楼才停下。


    “既然言情小说最重要的是男女主角的感情，那么还上不上课重要吗？”温煦讽刺地说。


    他牵着她的手贴近她，只要一低头就能吻上她的距离。


    “你带我出来做什么？”林沐沐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她抬起头，在对方炙热的视线里丝毫没有退缩。


    “不做什么，只是不想让你继续留在那里，”温煦低下头，眼下细腻白皙的皮肤此时好像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咽下喉咙，微微俯身。


    林沐沐偏头一躲，落下的吻正好落在耳畔。


    滚烫的呼吸洒在那里。


    温煦埋首在她颈间，急切地嗅着她的味道。


    “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软地近乎祈求，他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林沐沐淡淡地说。


    掌心下的心跳明显停了一瞬，然后她听到温煦极其艰涩的声音，好似喉咙里含着刀子说出的话，“我们还没有完完整整的约会过。”


    “……”


    林沐沐心软了。


    他们逃掉了接下来一天的课程，做了很多恋人会做的事。


    等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手牵着手漫步在学校的湖边，来来往往皆是一对一对的恋人。


    “现实中的我，也喜欢你吗？”温煦问。


    林沐沐认真想了想，现实中的温煦经常遇到，按理说现实中的男主会有小说中的情感遗留，应该也是喜欢她的才对，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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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煦每次见到她好像都是淡淡的，和凌钺和季言蹊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不知道，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林沐沐为难地摇摇头。


    温煦看着她不确定地样子笑了起来，如果她已经是这个态度，那么几乎可以肯定现实中的自己也一定是喜欢她的，并且是非常喜欢。


    但是他并不想此时说些什么话帮助他，现在的时光是独属于自己和林沐沐的最后一点时间，他只觉得不够，又怎么会浪费在其他人身上，哪怕那个人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他们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温煦抱着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上次就想在这里这样吻你的。”


    “别人都可以，我们为什么不行。”


    他当时好羡慕那些经过以及躲在暗处的人们，他也想大大方方地牵她的手，和她呼吸相互交缠。


    就像现在这样。


    呼吸滚烫，喘息间满是浓重的欲望，温煦像是饿了许久的某种动物，终于吃到最可口的食物，他按着林沐沐的细腰贴近自己，好像要把她拆分入腹。


    林沐沐好像终于知道快要亡命之人的感受了，像是对生命最后的渴望，温煦似乎在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试图挽留她。


    但故事终有结局。


    两人的呼吸分开，温煦往日里淡色的唇此时浓艳似血，像是夜色里最妖艳的一朵糜烂的花，他喘着气，一句一句说着今天的点点滴滴。


    “我们今天一起看了你选的电影，这部影片还会有第二部，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看。”


    林沐沐听到后却身体微僵，她试图挣扎，但温煦牢牢抱着他不放。


    “我们一起吃了日料，你好像很喜欢吃寿司，正巧我的刀工不错，等结婚后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我们还一起逛了超市，买了很多生活用品，还有一根拐杖，你当时不是问我为什么要买拐杖吗，我是想可以等我们老了用，像这样，我们吃完晚饭一起拄着拐杖出来散步。”


    “……”


    林沐沐从来没听过温煦说过这么多的话，絮絮叨叨的像个忆往昔的老头，明明是说了很多以后的打算。


    但是，她却有些着急，因为温煦说了这么多以后，她害怕小说世界会让她把这些事都完成才能回去，那岂不是得到她老死那一天？


    温煦不会反悔了吧。


    “你先让我下来，”林沐沐用尽全身力气试图趁着他不注意，从温煦怀里挣脱出来，却一个不小心，脚腕别到了长椅的前腿。


    “哎呀。”


    长椅的腿是四方体，棱角卡过她的皮肤，她痛苦的喊叫了一声。


    温煦立刻重新抱起她，想要查看她的伤势，却被林沐沐一手拂开。


    她疼的沁出眼泪，气愤地看着他质问道，“你是不是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