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去日苦多2

作品:《被迫失忆后和男神拯救世界了

    时槿莫名屏住了呼吸,走进了向她敞开门的庭院。一进门就察觉不到雨滴了,随着身后门关上,外界的喧哗也被隔绝开。


    时槿意识到祝庭应该在这座房子外围布置了防护网,怪不得能保存得那么完好。


    庭院里的气温也比外界高一些,人体舒适范围的温度,还有恒定的新风系统,外界在下雨,这里是春天。她想起了自己当时在柏尔街布置的那间屋子——


    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被战争销毁。


    庭院里绿植很多,鹅卵石路铺到洋房门口,占据视觉中心的左下角的木槿树郁郁葱葱,底下还有个攀附着开花藤蔓的秋千,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在秋千上荡着,白裙子垂到纤细的脚腕上。


    等等,女孩?


    时槿被吓了一跳,枪都拔出来了,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你是谁?"


    不是吧,祝庭口口声声说爱她,实际上在自己宅子里藏了个女孩子?


    看上去年纪还很轻,约莫刚成年不久。


    女孩本来摊开一本虚化的书在腿上看得津津有味,听见时槿的声音以后手一挥书就消失了,她神色淡淡地看过来,那表情和祝庭平日的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时槿愣住了,开始思考这不会是祝庭的妹妹吧。


    女孩并没有对突然进门、一身湿漉漉的时槿感到意外,就这么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光脚踩着柔软的草坪向时槿走过来。


    时槿站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


    女孩在她眼前站定,表情很机械地打量了她一下,一双杏眼里流过数据的光,时槿皱皱眉,直白地问:"你不是人?"


    女孩朝她伸出手,并没有对她的话感到冒昧,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你好,我叫苏怡。以前是人,现在算半个人。"


    时槿总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但实在是想不起来,她晃晃脑袋问:"半个人是什么意思?"


    "我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如果不是祝庭改造了我我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所以我现在是你们口中的人工智能,唯一的区别是搭载了人类的大脑。"苏怡冷静地说,语调非常像祝庭以至于让时槿一下子就相信了她的说辞。


    这一看出自祝庭手笔的人工智能,人造物常常具有创造者的情感特质,比如米伽勒。


    "那你在这里是为了?"时槿还是有些遗憾。


    "守护这座屋子。准确来说是所有祝庭的住宅我都在看护,但只有危急情况我会出现,大部分时候都是祝庭自己在管理。他并不喜欢屋子里出现别的人。"苏怡解释。


    时槿总觉得不太舒服,问:"那你就一直隐藏在这些系统里?不会很寂寞吗。"


    苏怡看上去只是个年纪很轻的女孩子,生病的时候年纪应该更轻……


    她的记忆忽然串了起来,倒回到和祝庭初见的第一天,那个在祝庭旁边用喷漆在墙上画画的女孩子。


    苏怡摇摇头:"我只是一个人工智能罢了,不能离开网络存在,能这样再活那么久已经很好了。"


    时槿情绪激动起来,定定地问她:"你小时候是不是在这附近的一条街的墙面用喷漆画过画?当时祝庭应该也是和你一起的。"


    苏怡歪着脑袋,身体变得有些透明。思索了一下,她点点头:"对。你见过我?"


    苏怡,苏怡——


    她脑海里又回到最开始见到苏尔尔的时候,苏尔尔给她看的她姐姐的照片,那个路过白色大楼的女孩的影像。


    苏尔尔的姐姐叫什么来着?


    时槿醍醐灌顶,惊呼:"你叫苏怡?你是不是有个叫苏尔尔的亲妹妹?!"


    苏怡一直平静无比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她讶异地张了张嘴:"是的,你怎么知道?"


    时槿现在的心情可谓是五谷杂陈,半晌她叹了口气,告诉了苏怡真相:"苏尔尔在四年前来到了中央城,她一直在找你。"


    苏怡目光神游了会,在脑海里描摹了会那个瘦弱的妹妹的模样,身体又虚幻了下,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在时槿眼前。


    时槿见状不太对,问:"我怎么觉得你要消失了?难不成祝庭那家伙技术那么差?"


    苏怡摇摇头:"他很厉害,是我已经苟活了太多年了,就像机器会生锈一样。尔尔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时槿心里很不是滋味,点点头:"还算不错吧,现在长得比我还高,挺闹腾的一个小女孩——你想见她吗?"


    苏怡神色亮了亮,下一秒又伸出自己的手在光线下看了看,靠数据维持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更别说离开这里了。于是她的脸色又黯淡下来。


    时槿看穿了她的心事,主动开口说:"我可以让她来见你。"


    "真的可以吗?"苏怡咬了咬嘴唇,抬头看着时槿的眼神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小小的脸上满是期待。


    时槿见状更是心生怜爱了,她肯定道:"我现在就让她过来,不过现在是战时,怎么过来我要想想办法。"


    她有些头疼地喃喃。


    苏怡点点头,显然也是了解外面的情况的:"这两天我用防护网抵抗住了两三次炮轰。对了,你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去屋里洗个澡换换吧。"


    苏怡这会才想起自己智能管家的职责,还不小心让客人湿漉漉的和自己聊了那么久,有些不好意思。


    时槿经过她这么一说才意识到,都是因为这里面的气温太宜人了,庭院外秋日的凛冽寒意在这里完全感知不到。她掂量了一下自己身上湿湿的衣服,点点头:"好。"


    苏怡随即转身带她进屋子,时槿走进去看见屋里简约黑白的内饰和之前在白色大楼见过的差不多,更加确信这里就是祝庭住的地方没错。


    茶杯都在桌上倒扣着,一楼客厅的窗帘也拉了个浅灰色的纱窗帘,随着她走进去纱窗帘才缓缓拉开,不知道已经多久没人住过了。


    总的来说,就是没有人烟味。


    苏怡语调又恢复成了机器人的毫无波澜,淡淡地和时槿闲聊:"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别人进这个屋子呢,连祝庭也很少来这边。"


    时槿思考了下:"那他平时住哪你知道吗?"


    她印象里感觉祝庭似乎没有一个常住的地点,行踪不定像个鬼魅。


    "我也不太清楚。"苏怡摇摇头。


    时槿没得到答案略微有些失落,但也没再问。她跟着苏怡的指示到祝庭的二楼卧室翻了件看上去自己能穿的白衬衣,苏怡在一旁表示自己可以在她洗澡的时候把衣服烘干。


    "哦。"


    时槿眨了眨眼,感觉手里的衬衣有些滚烫,整个卧室都若有若无有股祝庭身上好闻的气息,轻柔地包裹住她。


    对哦,她进门怎么没有想到衣服可以直接烘干呢?还直接让苏怡带自己来了卧室……


    怪不得苏怡多看了自己几眼。


    她逃也似的抓着衬衣跑去了苏怡一进门就给她指过的浴室,快速洗了个澡后换上干燥的衣服才平静下来心绪。


    时槿还是穿着祝庭的衬衣走出了浴室,因为苏怡迟迟没有把干燥的衣服递进来,她呼唤了几声无果后就光穿着衬衣出去了。


    还好祝庭的衣服对她而言略长,下摆直接盖到了大腿中部。


    苏怡不知道去哪了。


    时槿在沙发上坐下,发现自己被洗过又烘干了的衣服就这么叠得整整齐齐出现在了手边,她奇怪道:"苏怡,你在吗?"


    头顶天花板传来苏怡的声音:"我在的。维持人形消耗太大了,现在系统主要的能量输出集中在保护住宅上,抱歉。"


    “没事,你休息吧。”


    时槿了然地回答,就在沙发上把裤子穿好以后就着手给赫拉克勒斯和苏尔尔通讯了。


    得知自己姐姐还活着的苏尔尔激动得想要立马过来,还通过天穹视频的投影远远地见了苏怡一面。


    两姐妹见面都泪眼汪汪的,苏尔尔知道苏怡状态不算好时更是着急要过来,时槿制止了她:"等赫拉叔搞到一艘可以骗过入境检察官的飞梭你再来,不然凭中央城这个现状可能你刚落地就被几架大炮同时轰了。"


    赫拉克勒斯明白其中利害,在那边很靠谱地声明会把苏尔尔看好,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带她来亲眼见见姐姐。


    苏尔尔捧着脸烦闷地在那边蹲下,眼眶都还是红的。


    时槿了却了一桩心事,心中畅快不少。想着赫拉叔的办事效率,把苏尔尔带来估摸也就一周内的事情,于是她登上很久没用过的原本的天穹账号,给祝庭发了条消息。


    “我在中央城有点事,办完就来找你,应该就这几天天吧,你那边一切都好吗?”


    祝庭那边过了很久才说了句:“还好,你到家了吗?”


    时槿看着他回复用的“家”这个称呼,心里有暖流淌过。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嘴角上扬了,发了句语音过去:“到了,我很喜欢这里。”


    就是还差了某人。


    剩下的这半句她憋回了心里。


    祝庭那边没有再回复。时槿猜想他现在在最前线战场上,没有时间分心给别的事也很正常,但还是觉得心神不宁。


    相信祝庭吧。


    她想着,就这么在这个住宅过了百无聊赖的等待赫拉克勒斯带苏尔尔来到的五天。


    ……


    微尔特家的所有人都知道,新继承家主之位的这个小女孩比之前的叶琳笙更铁血手腕,不可以再当之前那个骄纵的小公主看待。


    叶瑞歌自从叶琳笙死后那天就拉拢了母亲留下的可用的人,联合这些人之手清理掉了家中不服气她上位的人,整个微尔特家当时都处于一种肃杀清洗的恐怖氛围,白天能看见的走动的人都很少,从第一个在卧室里"自行上吊"的人开始,其他心术不正的人想逃跑的多了去,但无一例外都被鬼魅一样测算出他们心思的叶瑞歌截停在里微尔特家中。


    她是靠自己走出来的血路坐稳家主之位的。


    长达三个周的不亚于当年白色大楼内部大清洗运动的清洗矫正,叶瑞歌此时身边留下的都只有经历过她母亲和自己挑选的亲信,微尔特家从戈尔一代后第一次如此团结凝聚,只是人数变得更少了而已。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叶瑞歌一直打算将这条血脉断在自己,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他们这一支族群在上天的疏漏里也太久了。


    于是自从沈黎鸢来找过自己那一次后,她就向全社会公布了微尔特家不参与任何纷争的中立身份,并将所有地区的微尔特家家宅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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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防护网覆盖、隐藏,除了持有由她打造的特殊密钥的人无人能够看见入口——


    这是出自朱斯蒂亚改良后更高级的防护网,第一个试验成功的成果就是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了她。


    除了沈黎鸢以外,只有朱斯蒂亚记住了她母亲的头七是她的生日,夏末秋初,公历六月二十七,她跨过二十四岁这个节点。


    叶瑞歌这一天照常坐在自己住的府邸内的院子石桌前,东方意趣的短拱桥跨过院内的小溪流水,鹅卵石铺出的小路铺到正中间的石桌周围,叶瑞歌在泡一壶热茶。


    热气袅袅地从紫砂壶里氤氲出来,她有条不紊地把普洱的残渣过滤出来,又将茶水倒到面前的两个小巧精致的配套紫砂茶杯里。但要是有人在场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动作虽然不生疏,但倒茶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所以朱斯蒂亚还没进入她的庭院,就先闻到了茶香。


    这股茶香莫名符合叶瑞歌现今的性子,那种清香扑鼻但带着苦涩的、攻击力十足地浸入他人鼻翼的。她吸了口气,在门口的围墙边迟迟没有入内。


    谁曾想叶瑞歌在里面叫她了:"怎么不进来?我知道你来了。"


    朱斯蒂亚这才抬脚跨入门槛,看着叶瑞歌一头银白色的头发皱了皱眉:"瑞歌,你不应该一直滥用你的能力。"


    叶瑞歌耸耸肩,道:"谁知道会不会外面哪天武器对轰把整个星球都炸了,还担心这些小事干嘛?要我说,你就是思虑太多,一直这幅老学究的样子,很无趣的好不好。"


    朱斯蒂亚在她面前坐下,几年下来她的变化是众人里最小的,此时仍旧是一头利落的短发,职业工装穿得随意,卡其色的衬衣她把袖口挽到了手肘。她摇摇头也不多说:"我管不住你,但是要是你母亲知道的话会伤心的。"


    能管住叶瑞歌的两个人此时一个早已离开人世,一个生死未卜地在前线。


    叶瑞歌手一顿:"少拿我妈压我,我这不还好好记住了她教我泡茶吗。说正事,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朱斯蒂亚挑挑眉,把茶杯拿起来小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心下大概猜到了她会说什么。


    "你在的岚风制造厂背后是白色大楼投资的吧?我需要你绕过白色大楼的监视,给我能够在塔纳托斯生存一周的武器。"叶瑞歌对于自己泡的茶一口没动,看着朱斯蒂亚说。


    朱斯蒂亚敛了敛眸:"我这几年不一直在给你武器吗?"


    "那些都是经过白色大楼眼皮子底下的,而且我是说给我,而不是给微尔特家。"


    一阵风吹过,院里的竹林哗哗作响。


    朱斯蒂亚沉默了半晌,说:"可以,但我要知道你要去做什么。"


    叶瑞歌有些头疼,但还是强绷着神经和朱斯蒂亚说话:"你不用知道那么多,把足够的武器和弹药给我,然后再帮我打开转接口的通道就可以了。这事之后你就不用再给微尔特家暗中做事了,该还的恩情你早就还完了。"


    "你自由了,朱斯蒂亚。"她缓了一口气才把话说完。


    朱斯蒂亚猛地握紧了茶杯,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叶瑞歌都忍不住再开口,她才说话:"你是不是预知到什么了?"


    叶瑞歌苦笑了下,手搭到朱斯蒂亚的手背上,冰凉的手指蛇蝎一样攀上朱斯蒂亚的,她一字一句说:"我不能说,但求你帮我这一次,我不能再看着死亡而无动于衷了。"


    朱斯蒂亚咬了咬下唇,把手抽出来,站起身来:"……明天晚上。"


    叶瑞歌心下石头落下来:"谢谢。"


    朱斯蒂亚逃也似的离开了,在要彻底离开时她扶着门栏转过头说了句:"一切保重,小姐。"


    叶瑞歌被她突然转换回几年前的称呼喊得一愣,就这一愣神,朱斯蒂亚已经走了。


    她和朱斯蒂亚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比和沈黎鸢认识更早。这一段缘分完全是因为一直心善的叶琳笙顺手救过好多无家可归的孩子,朱斯蒂亚就是其中一个,只是朱斯蒂亚没几年就被自己的家人找到还带走了。


    叶瑞歌记得小小的朱斯蒂亚经常盯着蚂蚁搬家神游,她过去问的话朱斯蒂亚就会很较真地同她介绍蚂蚁为什么这么做的原理、动机,听得叶瑞歌一头雾水,最后只能得出这是个怪小孩的结论。长大后她发现这是科学家和其他人的区别。


    按理来说从朱斯蒂亚回到自己家以后他们就不应该有交集了,但她就是这样一个从小就无比较真执拗的人,就这么说着要报恩一路跟着叶瑞歌到现在。


    之前一直小姐小姐地叫她,被很多人误以为朱斯蒂亚是自己的仆人后叶瑞歌严肃地威胁她不可以这么叫了,一直到今天朱斯蒂亚才重新提起这个名字。


    仿佛一个不善言辞的骑士表达自己衷心的方式。她在原地仰头喝尽那杯已冷的茶水,哑然失笑。


    她把茶杯轻轻放到桌上,真心地希望以后有更从容的和朱斯蒂亚喝茶的机会。


    银白色的发丝拂过石桌,她朝屋内走去。


    地下室有叶琳笙给她留的一架搭载了最新系统的飞梭,她把额头抵上冷铁,凉意让正在发烧的她清醒了下。


    去日苦多。


    妈妈,你会保佑我回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