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上古神陨落后，极有可能转世？！”


    “不排除这个可能。”


    清玄细细思索，“按照时间，闻笙极有可能是第一个陨落的上古神，我们都被她骗了。”


    宴珠：“不管如何，哪怕是不带有半分记忆的转世，总归是一次重生。”


    无咎传音：大道无情，却总能给予绝境当中的人一缕生机，或许锦凰在百年后，也会有转世呢。


    宴珠心下复杂，更多的是悲恸之后的欣喜，类似失而复得的感慨。


    女子嘴角弯了弯：“我很期待柳暗花明，与锦凰的重逢。”


    清玄紧绷的脸色稍霁：“锦凰如果当真转世，很可能没有前世记忆。”


    宴珠：“没关系，她活着就好，我想九璃也是这么想的，哪怕她不记得，只要她仍在这个世界上。”


    清玄剑眉一动，眸底闪过一缕暗光，不记得另一个人也可以吗？


    他不可以。


    宴珠将无咎收在空间，目光落在木簪上，“这个东西怎么办？”


    既然预言石生出了灵智，她若是再将人家戴着招摇过市，并不恰当。


    木簪：“我……灵智不稳，还需日月精华……会沉睡，戴你头上……恢复得快……”


    话落，似是印证它的话，月色下的预言石仿佛失去最后的灵气，重新变成了普通的玉石，只留微微荧光。


    宴珠：“？”


    “无妨，当时它由内而外打破结界，耗损了不少灵气，尚需恢复一段时间。”


    清玄瞥了一眼预言石，从宴珠手中接过木簪，别在乌发中。


    男人修长的十指摩挲着垂在女子肩上的一绺发。


    冰肌玉骨乌鬓间，香腮幽兰雪颈处。


    宴珠随意一瞥，发现男人双眼幽深，脑海中警铃大作，想到那张雕花大床上男人的紧绷……


    于是转身连忙化作流光，远离了清玄。


    无咎：“主人，自从第二形态融合，主人的担子大了不少，调戏撩拨，一样不少，怎么现在退缩？”


    宴珠翻了个白眼：“以前调戏他，那是因为他乖顺纯情，隐忍克制，对我没那个心思，你看看现在的清玄，心思深沉，关键不禁撩，反客为主的事，他做的越来越得心应手。


    我要是再不走，指不定又吃亏。”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谁吃亏？”


    宴珠翻了个白眼。


    清玄眉眼认真，语气含着七分不解：“我只知道，是你想要的，若非我极力克制，吃亏的那个人是我。”


    话落，宴珠扭头上下打量一番，最后将目光落在男人愉悦的眉眼上，欲言又止。


    克制？隐忍？


    清玄挑眉：“但说无妨。”


    宴珠嘴角抽了抽，连忙岔开话题：“人界的阵法解决了，那个瓷瓶呢？”


    清玄稍微收敛神色，多了分正经：“我已经用阵法毁掉了，不过那只是瓷瓶分身，真正藏纳运势的瓷瓶仍在幕后手中。


    如今人界夺运大阵被毁，幕后定然另寻时机下手，而你的神力便是关键，最近一段时间莫要单独行动。”


    宴珠点头：“只要不是自愿献祭神力，这个夺运大阵对于我并无伤害。”


    “那可不一定，不然为何那人精心设计依兰香，还有冒充我？”


    提及此，清玄双眼幽深，刚好隐藏住冷戾。


    “你的意思是……幕后想要冒牌货在，”


    宴珠蹙眉，同时面露尴尬，硬着头皮猜测，“……男女和合之时，骗夺神力？”


    清玄：“那时我在湖面寻找阵眼，发生意外的时候，我的脑海刚好预知到你的危险，便是你与冒牌货……亲密的行为。”


    男人的尾音刻意地顿了一下，随后目光看向宴珠，淡然而从容。


    “……”


    宴珠嘴角抽了抽，讪讪一笑：“那我是不是还得多谢你，搭救及时？”


    清玄坦然接受：“总而言之，神尊没有吃亏。”


    宴珠一脸黑线：“人界的事已解决，那镜月怎么办？”


    忽而她发现这不是前往王宫的方向，“去哪？”


    “镜月还要处理一下别的事，人间事人间了，我们就不用去掺和了。”


    “什么事？”


    “那我们现在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又故弄玄虚？”


    男子轻笑：“我们去叫个帮手。”


    ——


    人界，神族，首阳城。


    轩辕琅来回踱步，脸色焦急地盯着巫医：“如何？我哥情况还好吗？”


    巫医捏着白须，一张苍老的脸沟壑丛生：“太子风邪入体，尚无大碍，只需静养调休，不日便可苏醒。”


    “那就好。”轩辕琅这才放心。


    一想到当时那个险象环生的时刻，他心下又是一阵发怵。


    镜月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轩辕澈，以及男人眉心若有若无的阵法残留痕迹，秀眉轻动，当时阵眼被毁，池面下方由于动静太大，直接波及到徘徊于池面，寻找阵眼的轩辕撤。


    灵波余威低阶修士难以阻挡，哪怕是元婴也不行。


    若非轩辕澈眉心的护身阵法，加上他摇晃铃铛，她才得知他的位置，否则小命休矣。


    而那个阵法与清玄交给她的阵法极为相似，应当是清玄提前预知到轩辕澈必有一劫，才暗中留下的阵法。


    倒是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镜月起身：“既然太子殿下需要静养，我便先离开了。”


    “留步。”


    轩辕澈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多了分急切，“其他人出去。”


    轩辕昊愣了一下，看向镜月：“劳烦姑娘多担待一些。”


    镜月闻言，温婉一笑：“琅殿下客气。”


    轩辕琅挥了挥手，同巫医、空桑木还有其他人离开。


    镜月重新入座，动作自然而随意，看向轩辕澈：“太子殿下有何事？”


    “你知道的……我，”


    轩辕澈心底一横，将诉说趁此时机倾诉而出，“我喜欢你，姑娘能否留于此地？”


    话落，镜月沉思良久，道了声抱歉：“我心有人，太子殿下当值得对你一心一意的女子。


    人生漫漫，不急于一时的花丛美景，愿太子殿下早日喜得良人，白头偕老。”


    轩辕澈盯着镜月的眉眼，那里坦荡淡泊，温婉深情，却不是因为他。


    他终究是留不住她。


    “后会有期。”


    轩辕澈手心缓缓摊开，一颗铃铛出现在镜月面前，“物归原主。”


    镜月转身的脚步停下，道：“朋友一场，日后若有怪乱疑事，摇晃此铃铛，我依旧会前来相助。”


    “多谢镜月姑娘。”轩辕辙喉咙艰涩。


    轩辕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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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在镜月的背影上，女子于夜色融为一体，孤单却不乏坚韧，她继续寻找心中的那个模糊身影，不计时日。


    镜月回到花阁，察觉一道不寻常的气息。


    “谁？”


    月华被遮，浓稠的黑夜中，一双油绿的眼睛盯着她，待遮云散去，映着月光，她这才看清对面是白日的幕后。


    油绿的眼睛，仿若兽类，下一秒就要扑倒撕咬她。


    在月华普照大地的时候，幕后的眼睛恢复了正常。


    “镜月，你违约了。”


    “违约？我违了又如何？”


    镜月温婉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张扬，以及不耐烦，“动手吧，此刻你出现于此，不就是来报复的？”


    “那本尊便取了你的神格，让你彻底消失！”


    镜月抬手的动作一顿，神格？


    电光石火间，镜月接住了幕后的第一招，随后与无数的藤蔓纠缠打斗。


    屋檐上方观战的二人如同做贼一般，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战。


    宴珠目不转睛地盯着镜月，做好及时出手的准备，同时传音：镜月不是幕后的对手，你在等什么？


    清玄回：一个验证。


    宴珠：？


    眼见镜月身上已有多处伤口，幕后的致命一击即将落下——


    霎时间，镜月身后的虚空出现一面金光四照的棋盘曲线，将攻击尽数反弹。


    刚抬手救人的宴珠睁大了眼，如果她没记错，眼前金光勾勒的棋盘就是玲珑棋，而玲珑棋的主人是……归藏。


    清玄传音：动手。


    话落，宴珠闪身而下，黑绫直逼幕后——


    后者刚要逃跑，结果脚下阵法大亮，他的身体已无法动弹，只能抬头望去，见屋檐上的玄衣男子十指结印，神情淡然，“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阵法，还望笑纳。”


    “你们偷袭？”幕后自知今日无法逃脱了。


    宴珠扶起镜月，转身看向幕后，眼底没有多少耐心：“对付你这种人，偷袭怎么了？”


    “快抓住他。”


    话落，清玄手势纷繁变化，在幕后的不甘中被一颗小小的玲珑棋吸纳困住。


    宴珠困惑，清玄怎会掌控玲珑棋？


    “多谢二位。”


    镜月缓过神，又问，“不知二位可否知晓适才护在我身前的是何物？”


    清玄的视线越过镜月。


    同时掌心的玲珑棋化作一道缓慢的流光，似乎在指引镜月转身，与她身后的人重逢。


    宴珠也注意到月色中现身的归藏，恍悟原来是归藏配合清玄，操控玲珑棋。


    “阿笙，好久不见。”归藏的声音是克制的惊喜，甚至带着颤抖。


    他终于再次见到她。


    至此，镜月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同时识海枯木逢春，一派生机。


    “你是……他……归藏……”


    清玄牵起宴珠的手，淡声：“走了。”


    动作相当自然。


    宴珠离开前看了眼相拥而泣的二人，嘴角弯了弯。


    她相信锦凰也会与故人重逢。


    大道无情，偏偏在某个时候有情。


    二人回到客栈，空桑木不在，清玄将阵法古籍留在空桑木的屋内后，二人离开了人界。


    ——


    神界，九重神殿。


    清玄将玲珑棋上呈昊天，后者瞥了一眼清玄：“白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