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月见里清也跟月见里凪和提议去找风纪官之前，月见里凪和便有所行动了。


    只是当时他获得消息有限，如果只是单纯的牵扯学者失踪和疑似封存实验物品走私，找风纪官处理绰绰有余。但要牵扯魔神残渣和深渊，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恐怕还要再往上翻上一番。


    月见里凪和索性直接去了一趟净善宫。


    好巧不巧，他踏入净善宫时，正巧遇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大风纪官赛诺。


    “关于失踪的学者……”赛诺说话声音猛地一顿，即便如此，月见里凪和还是听见了赛诺那句没说完的话。


    纳西妲抬手示意赛诺先停下，随后转头看向月见里凪和，目光带着询问。


    但月见里凪和并未着急解释自己的来意，他坦然的迎着两人的视线，“如果你们正在讨论学者失踪案，我想我这边掌握的信息，或许能给你们提供一些关键帮助。”


    因为月见里清也和空是走的冒险家协会那边的委托，省去了向纳西妲和赛诺介绍前因的麻烦，也顺带将暗线的存在隐瞒了起来。


    学者失踪这件事目前造成的影响不大，但性质十分恶劣，这件事在月见里凪和进来之前，已经在纳西妲的授意之下，全权移交给身为大风纪官的赛诺处理。


    事不宜迟，赛诺先一步去集结其他风纪官，知道实验所地点的月见里凪和自然也要跟着同去，两人约定稍后汇合。


    待赛诺离开后，净善宫内只剩下月见里凪和和纳西妲两人，月见里凪和说话不喜欢和人绕弯子，直接开口问道：“所以你对眼下的情况早有预料？”


    纳西妲轻轻地摇了摇头，否认道：“不，我只是猜测新的身份会给月见里清也带来一些麻烦，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会有深渊参与其中。”


    月见里清也那边暂时没空给月见里凪和同步消息，但凭着他对空说的话，月见里凪和也能拼凑出这件事的大概轮廓，也正因如此，这件事在他眼中越发奇怪。


    “有些人在被深渊侵染后，深渊往往会放大他们的生前执念，驱使他们继续‘活着’。但这个导师的生前遗愿是消除自身的污染，深渊有自己的意志，它还没有蠢到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月见里凪和顿了顿，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除非它觊觎的东西，与导师不谋而合。”


    他们二者都惦记的东西，不是月见里清也这个人，而是他身体里的核心。


    但为什么？神樱核心除了净化与储存能量外，还有什么独特的地方，能让深渊都开始窥伺？


    除了月见里清也意外昏迷那几年里，月见里凪和没跟他分开过很长时间，所以他心里十分确定，在此之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哪怕在愚人众跟随自己下深渊时，深渊也不曾有任何异动。正因如此，这件事才会在月见里凪和眼中越发诡异。


    纳西妲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月见里凪和和纳西妲视线对上的一瞬间，一个念头忽然在他脑海中浮现，将这些奇怪的疑点全都串联起来。


    仔细想来，周围一切不寻常的事，不论是核心能量失控，还是在世界树中遇到一只奇怪的猫，或是现在的深渊异动，诸如此类。这些奇怪的事都有一个共同的起点——都是从月见里清也连接世界树后才发生的。


    世界树就像一个开关，自他们选择参与降神计划开始，这个开关便被打开了，一件件超出他们现在所知的事便接踵而至，让人应接不暇。


    “是世界树……”月见里凪和默念着，突然开口问了一个跟眼下情况毫不相干的问题，“在我失忆进入记忆空间的那段时间里，月见里清也都和你谈了些什么？”


    “你觉得他会和我说些什么？”纳西妲反问道。


    月见里凪和想了想，罕见的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曾经他觉得十分荒唐，但此时却能解释所有异常的答案，“一些关于‘时间’的东西。”


    不管是从世界树中看到的大火、虚空终端的特殊权限，还是化名为青羽澈的记忆体，月见里凪和曾经靠着这些推断出“提瓦特在经历时间循环”的结论。但不论是当时的他，还是月见里清也，都不相信这一结论。


    如果只有一两次，月见里凪和姑且还能归置为巧合，可现在这一堆事都摆在自己眼前，就算时间循环这件事再难以置信，他也不得不开始考虑其真实性。


    倘若时间循环是真，总会有人会留下线索为后来的自己铺路，人类尚且如此，那么深渊是否也会如此？


    月见里凪和这句话不光是在问月见里清也知道了什么消息，更是像纳西妲确认时间循环的真实性。


    “我和他确实说过有关话题，不过并不是月见里清也主动提及。但他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并表现出任何惊讶，反而像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纳西妲说着话锋一转，意有所指，“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的确，毕竟我们是兄弟，有一样的反应很正常，不是吗？”月见里凪和不慌不慌地说，并没否认自己和月见里清也早就知道循环的事实。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月见里凪和也不再多留，但就在他转身离去之时，纳西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月见里凪和。”


    月见里凪和脚步一顿，回头望过去，“怎么？”


    “留意月见里清也身边的人，这件事后，一直在幕后观察你们的人，想必要开始接触他了。”纳西妲话说的隐晦，月见里凪和听完后更是一头雾水，但纳西妲不愿多说，只好找先去和赛诺汇合。


    与此同时，身在实验所的月见里清也自然也通过通讯器听到了月见里凪和说的话，虽然很想开口给他哥补充点什么，但确实无暇顾及。


    根据监控指示，三人快速向关押学者的区域行进，只可惜被一道刻意落下的闸门拦住了去路。


    “走另一边，绕路穿过旧实验室。”月见里清也脑子里仿佛印着一张平面图，迅速改变路线。


    与之前经过的实验室不同，这间废弃实验室的入口虚掩着，三人推开这道虚掩着的门，只见实验室所有的仪器都不见踪影，里面空无一物。


    “这……也太明显了。”派蒙小声吐槽着，看向空和月见里清也，迟疑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月见里清也没什么顾虑，率先迈步走进这间实验室，空紧随其后。


    实验室里漆黑一片，只有半空中的观察室还亮着灯，一个身影正背对他们，站在操作台前。


    当三人的脚步声在观察室前方停下，那身影缓缓转过身，昏暗的光线下，他的面容憔悴扭曲，唯有那双眼睛牢牢盯住月见里清也。


    他咧开嘴扯出一个有些瘆人的笑容，“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解药。”


    说着他打了一个响指，整个实验室突然灯光大亮，一道屏障突然升起，将整个实验室一分为二。空和月见里清也站的靠前，而派蒙飘在二人身后，正好被屏障从中间隔开。


    “空！月见里清也！”派蒙急得大喊。


    空急忙向派蒙那边跑去，但在手指即将碰到屏障的前一刻，导师突然开口：“等等！”


    “瞧我这记性，一上来都忘了介绍，别紧张，你们的同伴正好位于出口那边，很安全。反倒是你们，”导师眼神依旧盯着月见里清也，声音透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愉悦，“真正需要担心的反而是你们二位呢。”


    “眼下屏障并没完全锁死，你们还有机会从这里出去，但屏障只要检测到一人穿行，就会自动锁死，然后释放崇神烟雾。二位可以慢慢商量，决定谁离开，”导师神经质地笑了笑，伸手指向突然亮起的屏幕，上面显示的正是那些被关押起来的学者，“但不要想着拖延时间，毕竟你们不选，这崇神烟雾只好让那帮学者来替你们承受了。”


    导师话音刚落，屏幕上的倒计时开始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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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判惯用的二选一和人质威胁，放在之前，月见里清也还有兴趣陪他兜兜圈子，只可惜在一百年前他就相当厌烦这种手段，介于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这种手段在月见里清也看来就更加可笑。


    “崇神对我没有影响，”空没有丝毫犹豫，对月见里清也说，“你去救那些学者。”


    “没看出来吗？他铁了心想把我留在这，不管谁出去，都不可能轻松的离开这间实验室。”月见里清也摇摇头，偏头瞥了一眼站在观察室的导师，“只有我在这，导师才能放松警惕。还记得去关押学者房间的路线图吗？”


    空点了点头。


    “那就好。”月见里清也一边说着，一边慢条斯理地将通讯器从手腕摘下，背对着导师走到空面前，小声对他说，“给中间的晶石供能就能维持通话。”


    话音刚落，月见里清也就伸手按住空的肩膀，借着这个动作将通讯器塞到空的手中，随后将空狠狠推出屏障外，回头望向导师，挑衅似的笑了笑，“不用了浪费时间了，我替他选。”


    导师讥讽地笑了一声，“还真是感人的牺牲啊。”


    “怎么，难道我选择离开，你就会真的放我离开？”月见里清也挑眉说，“别自欺欺人了，你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让我来到你面前，好让你‘使用’吗？”


    “对啊……只要得到你，我就能摆脱掉这该死的侵染，变回正常人……”导师呼吸突然急促，口中喃喃自语，双手死死按在操作台。死死的盯住月见里清也，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把核心从他身体里掏出来。


    他一拳砸在面前的按钮上，屏障在彻底凝成实体，几个排气孔随之打开，紫色的浓烟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从排气孔中缓缓涌出。


    紧接着侧门突然打开，走出数十个穿着防护服的佣兵，团团包围住了月见里清也。


    导师大笑着，眼中布满血丝，模样看上去极其癫狂，盯着看似山穷水尽的月见里清也，仿佛在欣赏什么无价的珍宝，“快了……很快我就能恢复正常了，只要我们拿到那个东西……”


    正如月见里清也所说，导师在察觉到留下来的人是月见里清也之后，对空的关注自然降低了很多。


    空刚从屏障内出来，手中的通讯器突然一亮，他按照月见里清也的指示，给晶石注入元素力，月见里凪和就从耳边就传来，“风纪官马上就到，收敛着点，教令院要活口。”


    “是我，”空顿了顿，解释道，“出了点事，月见里清也把通讯器给我了。”


    空简要的将情况复述了一遍。


    不论是人质威胁，还是导师那些狂妄自大的话，每一句都精准的踩在月见里清也的雷区上，月见里凪和听完后眼皮一跳，忍不住想伸手扶额。


    但介于他身旁还站着一位大风纪官，月见里凪和忍了忍，尽量委婉道：“盯紧他，别让他做出些出格的事。”


    空愣了愣，“谁？导师吗？”


    月见里凪和叹了口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无奈，“我说的是月见里清也。”


    屏障内的月见里清也暂时不知道他哥说了什么，他看着导师疯癫的模样，感受着对方打量物品的目光，有点反胃。


    佣兵见他不反抗，大着胆子凑上前，伸手准备扣住他的肩膀。


    但在手掌刚刚放在月见里清也肩膀上的那一刻，只见刀光一闪，月见里清也动作到快到连一旁的空都没看清他的动作，青璃谭就重新收归鞘中。


    压着月见里清也肩膀的那个佣兵都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臂从肩膀处分离，温热的血液从断面喷涌而出，溅到了月见里清也脸上。


    “不管是之前还是个正常人的你，还是现在这个……被深渊侵染的怪物。”


    “在我看来都没区别。”月见里清也抬手擦掉溅到脸上的血迹，无视一旁佣兵的惨叫，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都恶心的让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