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兄友弟不恭
作品:《西装暴徒的甜心诱捕》 温与舟触及傅青言视线的瞬间,心头那点刚压下的悸动又隐隐浮现。
他有些不自然地挪开眼,装作整理袖口的样子:“嗯,有些事需要处理。怎么了?”他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
“很急吗?”傅青言问道,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温与舟的手指在袖口处微微一顿。他抬眸,再次对上傅青言的目光。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着他的迟疑。温与舟鬼使神差地,他摇了摇头:“也不是,可以先放一放。”
“这样啊。”傅青言这才从容地迈步走进房间,那自然随意的姿态,仿佛他早已是这里的主人。
他走到床边,转过身来,背对着窗外透进来的薄光,看向仍站在门口的温与舟,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期待,眼神澄澈无辜,像只惹人怜爱的小鹿。
“不是很着急的话,下午陪我回老宅吧。哥平时工作那么忙,这次就当提前陪陪妈?”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软,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可以吗?哥。”
温与舟被那眼神击中,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小手轻轻攥住,又酸又软,呼吸都乱了节奏。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点头应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好,我和助理说一声。”
“嗯,那我休息了。”傅青言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脸上的笑容加深,带着纯粹的满足。他脱下外套,掀开被子,动作流畅地躺了进去,闭上了眼睛。
温与舟看着床上迅速安静下来的青年,看着他因疲惫而略显苍白的侧脸,恍惚间仿佛穿越了时光。
眼前的身影与多年前那个下雨天,抱着泡烂的蛋糕盒、浑身湿透却固执地等在他宿舍门口的倔强少年重叠在一起。
那时的傅青言,也是这样,毫无保留地依赖着他,一声声地喊他“哥”。
温与舟的心口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钝痛,他几乎是逃也似地轻声说:“嗯,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轻轻带上了房门。
傅青言在飞机上几乎没合眼,这一觉睡得极沉。
再睁开眼时,已然是下午四点多。
光线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看了一眼手机,起身走进配套的卫生间洗漱。
当他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走下楼时,发现温与舟正坐在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前,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专注地处理着文件。夕阳的金辉为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听到脚步声,温与舟几乎是立刻合上了笔记本屏幕,动作快得有些仓促:“睡好了?要喝蜂蜜水吗?你以前倒时差总要喝的。”他站起身,不小心带倒了茶几上还残留着咖啡渍的杯子。
傅青言身形一闪,动作迅捷地接住了滚落的杯子。
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明显地颤了一下。
傅青言稳稳地将杯子放回桌面,目光停留在温与舟因慌乱而微微垂下的浓密睫毛上,忽然轻声问道:“哥,你下午没去赴约。”不是疑问,是笃定的陈述。
温与舟猛地抬起头,猝不及防地撞进傅青言深邃如海的目光里。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所有的伪装,直达他拼命隐藏的狼狈内心。
温与舟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终,他像是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般闭上了眼睛,声音带着一种被揭穿的沙哑和无力:“我推掉了。”
傅青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地“哦”了一声,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从容地在温与舟对面的沙发坐下,端起茶几上温热的蜂蜜水杯,优雅地送到唇边抿了一口:“那你继续处理你的工作吧。这一份处理完,我们就回老宅。”
温与舟像被这句话刺了一下。
他突然“啪”地一声用力合上笔记本,“不处理了,现在就走!”他语气有些急促,“我让厨房炖了山药排骨汤,你小时候最爱吃的。”
温与舟大步走向玄关,拿起外套,又突然转身折返。
在衣帽架前,他取下傅青言那条柔软的羊绒围巾,走到傅青言面前,动作近乎强硬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细致,仔细地将围巾系在傅青言的脖子上,手指不可避免地擦过他微凉的脖颈皮肤。
“京城风大。”他低声说,声音有些发紧。
车库的感应灯随着他们的脚步声次第亮起。
温与舟走到那辆沉稳的黑色宾利旁,犹豫了几秒,伸手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你躺后面再睡会儿?”他看向傅青言,眼神带着询问。
傅青言却忽然伸手,按住了温与舟扶着车门的手背。
他向前一步,俯身靠近温与舟,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温与舟身上那股淡淡的、清冽的檀木香钻入鼻腔。傅青言的目光落在温与舟的领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哥。”他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抚过温与舟的领带结,“你领带歪了。”
温与舟的身体瞬间僵直,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连呼吸都屏住了。他只能任由傅青言微凉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锁骨,带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战栗。
傅青言只是极其利落地整理好领带,便收回了手,仿佛刚才那片刻的靠近和触碰只是他的职责所在。
他转身,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自然地坐了进去,系好安全带,语气带着点怀念:“走吧,我想吃张阿姨做的桂花糖藕了。”
温与舟发动车子,指尖还有些不易察觉的轻颤,差点挂错了档位。车子平稳驶出车库,汇入傍晚的车流,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张阿姨上周回乡下了。”
他从后视镜里瞥见傅青言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急忙补充道,“但我跟老宅厨房交代过了,你想吃的都会做。袁姨也在老宅。”
他单手解开西装外套的一颗纽扣,似乎想缓解车内无形的紧绷,“后座有薄毯,冷就……”
话音未落,一辆外卖电动车猛地从十字路口斜刺里冲出!温与舟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猛踩刹车,同时右手闪电般伸出去,横挡在傅青言身前!巨大的惯性让他的掌心重重贴上傅青言的胸口。
“吱——!”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车子险险停住。
温与舟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心清晰地感受到傅青言胸腔下同样剧烈搏动的心跳。
他这才惊觉自己的动作有多么逾矩,连忙想要收回手:“没事吧?”
傅青言快他一步,修长有力的手猛地覆上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背,将他的手牢牢按在自己胸前,阻止了他的逃离。
傅青言缓缓收紧手指,直至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掌心紧贴着温与舟的手背,感受着那掌心传来的细微却无法掩饰的颤抖。他侧过头,深邃的目光锁住温与舟有些苍白的侧脸,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丝探究:“哥在发抖。”
温与舟的呼吸在傅青言凑近的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停滞了。
傅青言微微倾身,拉近了距离,灼热的呼吸几乎拂过温与舟的耳廓,“哥,你是在担心我吗?”
温与舟的手在傅青言滚烫的掌心下不受控制地战栗着,他试图抽回,傅青言握得更紧,那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温与舟喉头发紧,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嗯……”他承认得艰难而狼狈。
傅青言满意地笑,他笑得很纯粹,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傅青言容貌气质本就出众,他一笑,周围的景色都失了色,让人不自己就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温与舟晃了神,眼中再无他物。
傅青言满意地看着温与舟的反应,慢慢凑近。
一阵刺耳的喇叭从耳边响起,是后面的车发出的。
温与舟回过神来,再次用力试图挣脱,“青言,别这样……”
傅青言突然松开了紧扣的手,身体前倾,精准地按下了车内的双闪灯。“前面,靠边停车。”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车子缓缓滑向路边停稳。傅青言利落地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转过身,一手用力地按住温与舟的肩膀,迫使他不得不面向自己。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缠。
傅青言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地刺入温与舟慌乱闪躲的眼底,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问道:“哥,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真的想娶林家小姐吗?”
温与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揉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巨大的压力和内心翻涌的复杂情感让他窒息。他沉默着,车厢里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他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无力感:“青言……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始终不敢直视傅青言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傅青言盯着他看了几秒,眼中翻涌的情绪晦暗不明。
最终,他松开了钳制着温与舟肩膀的手,重新坐正身体,目光投向车窗外流动的街景。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种刻意放低的、带着委屈和无辜的语调,仿佛刚才那个咄咄逼人、强势质问的人不是他:“我只是问一问而已,都不可以吗?”那语气,像极了小时候被拒绝时的失落。
沉默在车厢里蔓延,沉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温与舟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伸手打开了车载音响。
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出来,却显得如此突兀和不合时宜。
温与舟意识到这更像是一种逃避,烦躁地又将音响关掉。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骨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挣扎:“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傅青言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听不出情绪,目光却依旧落在窗外,“哥觉得我还是小孩子,不懂感情?也不懂你们所谓的家族利益?”他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冷硬,带着令人心疼的委屈。
温与舟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内心天人交战。
……
车内一时沉默,安静得落针可闻。
傅青言没再逼问,只是垂着头不语。只是那受伤的,委屈的神情完全展露在脸上,活像一只被遗弃的小鹿,让人无端的心疼。
温与舟的心像是被人紧紧握住,不敢再去看傅青言。
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有些艰难地开口,声音低沉而压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感情和家族利益……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事。它们像藤蔓一样纠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可是哥哥,你喜欢林小姐吗?”傅青言终于抬起头,转向温与舟,目光重新落在温与舟脸上,重复了那个致命的问题,带着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