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作品:《低武藏仙骨:她被双男主娇宠着逆袭》 密道入口的石板带着血腥气的凉。苏婉宁跪在父亲脚边时,膝盖陷进粘稠的血泊里,那温热的触感顺着布料缝隙往上爬,像无数细小的蛇钻进骨髓。苏父左臂的羽箭还在颤动,箭头淬着的黑毒已经顺着血管蔓延,在苍白的皮肉下织出蛛网般的青纹。
“爹……”她想伸手去拔那支箭,却被父亲枯瘦的手掌按住。他的掌心布满老茧,指节因为常年握剑而变形,此刻却抖得像秋风里的枯叶。
“别碰……”苏父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胸腔的伤口,喉间涌上的血沫被他硬生生咽下去,“这箭……喂了‘牵机’,碰了就……沾手烂。”
苏婉宁的指尖僵在半空,眼睁睁看着父亲臂膀上的青纹又爬近了半寸。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她辨认毒草时说过,牵机毒是南疆最阴狠的蛊毒,中者筋骨会像被虫蚁啃噬般寸寸断裂,最后蜷缩成一团死去。
“为什么……”她的声音碎在喉咙里,“镇武司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我们苏家世代忠良,从未……”
“傻孩子……”苏父突然低笑起来,笑声牵动了后心的伤口,疼得他额头滚下豆大的汗珠,“忠良?在这世道,忠良就是……砧板上的肉。”他吃力地抬起右手,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解开后,露出半块温润的龙纹玉佩。
玉佩的断口处还留着暗红的痕迹,像是被人从中间生生劈开时溅上的血。苏婉宁这才发现,父亲塞给她的那半块玉佩,边缘的龙纹恰好能与这块对上。
“这是……”
“界钥。”苏父将两块玉佩拼在一起,断裂处的龙纹突然发出微弱的金光,像有活物在玉皮下蠕动,“万年前……两界定下契约,用界钥锁住通道……我们苏家,就是守钥人。”
他的话像惊雷炸在密道入口,苏婉宁怔怔地看着那道金光,突然明白父亲为何说这玉佩比性命还重要。那些被她当作神话的“仙人传说”,那些父亲书房里锁着的古籍,原来都藏着这样的秘密。
“镇武司……不,是血祭堂……”苏父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黑毒已经爬上他的脖颈,“他们要的不是苏家……是打开通道的钥匙……”
回廊尽头传来校尉阴恻恻的笑声,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苏阁主倒是坦诚,省得我们动手逼问了。”
苏婉宁猛地回头,只见镇武司校尉带着那两个袖口绣血莲的黑衣人站在火光里,刀疤脸士兵手里还提着个血淋淋的包裹,看形状像是颗人头。她的心脏骤然停跳——那是母亲常戴的银簪,正从包裹的缝隙里露出来。
“娘……”她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被父亲死死攥住手腕。
“别分心!”苏父的声音陡然严厉,将拼好的玉佩塞进她手心,“记住,去屠苏阁找屠苏穆武!只有屠苏脉的人,能镇压这界钥的灵力……”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玉佩上,那温润的玉面瞬间泛起诡异的红光。
“爹!”
“走!”苏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往密道里推,自己则转身挡在石门处。他反手抽出腰间的佩剑,那柄陪伴他三十年的“惊鸿剑”在火光中发出龙吟般的轻颤,剑身上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
“苏阁主,束手就擒吧。”校尉把玩着手里的刀,“你女儿跑不了的,这密道尽头是悬崖,她迟早得出来。”
苏父没有答话,只是缓缓抬起惊鸿剑。他的身影在火光中被拉得很长,像一株即将被狂风折断的古松,却依旧挺直了脊梁。黑毒已经蔓延到他的脸颊,在眼角刻下蛛网般的青痕,可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是燃着两簇不灭的火焰。
“苏家……世代守钥,从未……失信。”他的声音嘶哑却坚定,手腕一抖,惊鸿剑突然化作一道青虹,直刺校尉面门。
那是《惊鸿剑谱》的绝学“断水式”,据说练到极致能劈开奔流的江水。此刻在濒死的苏父手中,这一剑却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剑气撕裂空气,逼得校尉连连后退。
“不知好歹!”校尉恼羞成怒,对那两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拿下他!”
黑衣人同时出手,袖中飞出数枚漆黑的毒针,带着破空的尖啸射向苏父。他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躲闪,眼睁睁看着毒针没入自己的后心。
“呃啊——”苏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却没有倒下。他死死用身体抵住石门,惊鸿剑拄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黑毒顺着血管迅速蔓延,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可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追兵,像是要在闭眼之前,将他们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关门……”他对密道里的女儿嘶哑地喊,声音轻得像叹息,“婉儿,记住爹的话……活下去……”
苏婉宁的手指在石门内侧摸索着机关,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能听到父亲的惊鸿剑落地的脆响,能听到刀剑砍在父亲身上的闷响,能听到那些黑衣人阴冷的笑声。
“堂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玉。”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那丫头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更重要的东西?苏婉宁的心猛地一沉。难道除了界钥,他们还在觊觎别的?她突然想起母亲塞给她软甲时,往她领口塞的那个小布包,当时慌乱中没来得及看,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
石门缓缓合上,将外面的惨状与声音一同隔绝。苏婉宁瘫坐在密道冰冷的地面上,手心的玉佩烫得惊人,两块拼合的龙纹处渗出细密的血珠,像是父亲未干的血。
密道里一片漆黑,只有玉佩散发着微弱的红光,照亮了她布满泪痕的脸。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远处传来石门被劈开的巨响,才如梦初醒般爬起来,沿着密道向前跑去。
密道狭窄而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霉味。她好几次被脚下的碎石绊倒,手掌被磨得血肉模糊,却浑然不觉疼痛。心口的布包随着奔跑的动作轻轻晃动,她能摸到里面是个扁平的物件,边角坚硬,像是块竹简。
父亲说的“更重要的东西”,难道就是这个?
身后的追兵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金属碰撞的铿锵声。苏婉宁不敢回头,只能凭着记忆里父亲说的“沿着墙壁的凹痕走”,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密道两侧的石壁布满了前人凿刻的痕迹,有些地方还能摸到模糊的文字,想来是苏家祖辈为了以防万一,早就准备好了这条逃生之路。
跑过一个转角时,她突然撞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吓得差点尖叫出声。伸手一摸,才发现是具早已腐烂的尸体,身上还穿着苏家护院的服饰。想来是很久以前,就有祖先在这里为了守护秘密而牺牲。
“爹,娘,福伯……”苏婉宁对着尸体深深鞠了一躬,泪水再次涌了上来,“我会带着你们的份,好好活下去的。”
她攥紧手心的玉佩,转身继续向前跑。玉佩的温度越来越高,甚至在掌心留下淡淡的烫痕,可她却觉得那温度像是父亲的手,在黑暗中指引着方向。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突然传来微弱的光亮,伴随着潮湿的风。苏婉宁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密道的尽头是道狭窄的出口,外面隐约能看到悬崖的轮廓,月光正顺着出口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长的光带。
就在她即将冲出出口时,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额头撞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剧痛传来,眼前瞬间炸开一片金星。
在失去意识前,她下意识地将手心的玉佩和心口的布包紧紧按在怀里。耳边仿佛又响起父亲的声音,嘶哑却坚定:
“婉儿,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掌心的玉佩,烫得如同烙铁,在她失去意识的瞬间,拼合处的龙纹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追来的脚步声隔绝在密道深处。
而苏婉宁不知道的是,在她陷入黑暗的同时,密道外的悬崖边,一道玄色披风正掠过月光下的寒林。屠苏穆武勒住马缰,望着远处苏家方向冲天的火光,眉头微蹙。他身后的弟子低声禀报:
“少主,前面就是乱葬岗,据说常有野兽出没。”
屠苏穆武没有说话,目光却落在了悬崖下那片异常的红光上。那光芒转瞬即逝,快得像是错觉,可他多年习武的直觉却告诉他,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下去看看。”他调转马头,玄色披风在夜风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小心点,可能有埋伏。”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林中响起,一步步靠近那片隐藏着秘密与生机的悬崖。而悬崖下的黑暗里,苏婉宁蜷缩在岩石边,手心的玉佩正缓缓褪去温度,像一颗即将燃尽的星辰,却在她的生命里,埋下了燎原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