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虎不见了。


    谢照乘找遍了屋内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找到他。


    “不可能啊。”他第十二回发出感叹。


    符咒是从谢如琢那里顺来的，虽然他看不惯谢如琢但谢家符咒的威力绝对没问题。


    孙小虎凭空消失难道他……真是神龙？


    “应是从这里逃走。”


    霍不染移开两步露出身后的窗户。


    这扇窗同样落了符咒，不同的是开了一指宽用以透气。


    “这根本打不开，孙小虎如何翻窗？”


    霍不染自然知道这条细缝过不了人，然而屋内门窗紧闭，落下的符咒也没有破坏痕迹，可以说这条窄缝是唯一通往外面的途径。


    更何况——她捡起掉落在窗边的一小撮毛发。


    触感柔软，摸着像是某种动物的皮毛。


    “孙小虎恐怕不是人类。”她看着谢照乘说道。


    “……龙？”


    霍不染摇头道：“不清楚。”


    即使不是神龙，能化形成人类那肯定也是某种灵物了。回想他不怎么成熟的心智，谢照乘觉得这个推测十分有可能。


    “可惜没了他，临尘的去向也难以确定。”谢公子顺手拿过桌上的铜镜，开始卸下满头簪子。


    虽然没来得及套出更多消息，但也算有所收获。他一边洗脸一边把情报告诉霍不染。


    “白袍……拂尘。”霍不染说道：“这两个特点很明显。”


    “元真教。”谢照乘凑到镜子前又看了眼，清水洗过的眉眼愈发清澈透亮。


    他得意地左照照右照照，可惜红衣再衬人，也得赶紧脱了。


    临脱之际，他又忍不住扫了眼铜镜，霍不染果然背对着他站在门边。


    谢公子遗憾地撇了撇嘴，不解风情的呆子！


    月亮能有本公子好看？


    不过公子再美，这段回忆最好还是摁死在今夜。


    他解了腰带，随着红衣落下，雪白的里衣便露了出来。


    虽然手上匆忙但嘴上自然也不会闲着。


    “我说霍不染，这次我牺牲如此之大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


    “你想要什么？”


    谢照乘想了想，“暂时没想好，不过你要记住欠我一件事。”


    “嗯。”


    回答得如此爽快，谢公子不免再加要求，“无论什么事你都答应？”


    霍不染没有犹豫，“只要不违背原则。”


    “你的原则可有些多。这样吧，只要这事不损害他人利益，你便从了我如何？”


    霍不染点头道：“好。”


    谢公子这才愉快脱衣，只是嫁衣繁琐他又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焦灼片刻之后，他虽然捉住了袖子却也被领口锁喉，随着拉扯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从胸膛漫起。


    他白玉般的脸颊逐渐憋成紫红，鼻子里忍不住发出小猪仔的哼唧声，白牙探出，面目狰狞。


    “你何时处理寨中的法器？”霍不染转身过来，恰好看到谢公子五官乱飞的一幕。


    “……”


    她为何不能早点转身？！


    谢公子急得乱吼吼，一出口又是两声小猪仔叫。


    霍不染静静看了会儿才开口道：“你在表演杂技？”


    “……猪抠！”谢公子喷出一鼻子热气，虽然他竭力想保持完美容颜但现实却不允许，他越挣扎越难以呼吸，一番折腾下来人已隐隐有晕厥征兆。


    霍不染到底不能见死不救，三两步走上前来站了片刻却不知从哪里下手。


    偏偏谢公子看起来命不久矣。


    霍不染来不及思考那么多，干脆把他摁住后以指为剑直接从胸口滑下。


    解不开，只好撕掉了。


    “咔——”


    布料的撕裂声在半夜十分明显，谢公子被压在轮椅上呆滞的功夫只觉得脖子上的桎梏渐渐松开，然而红晕却不断往下蔓延。


    终于在指尖掠过腰间还要往下的时候，他猛地惊醒过来。


    这、这么要紧的地方绝对不可以！


    他立刻挣动起来，“住手！”


    人在危急时刻的力量果然无穷，霍不染一个不注意竟被他挣脱开来，然而他晕头转向晃了半天竟然主动贴上了她的双指。


    ……这与羊入虎口有何区别。


    谢公子悲戚地觉得今夜注定要失去——


    “坐好。”


    千钧一发之际，霍不然快速收手避免了惨剧的发生。然而即使她手快如电，溢出的灵力还是打在布料之上。


    又一声短暂的撕裂声响起，去了一角的裙摆再也遮不住内里风光，一只有些浮肿的脚软塌塌落在踏板之上。


    霍不染不由自主看了眼，虽隐在阴影之中，但泛粉的脚趾却漏出来一些。


    脚尖一闪而过，再看过去只有谢公子的背影。


    “……你换好衣服便来前厅处理那些法器。”


    谢公子没有声音，想必正恼羞成怒。


    霍不染知趣地离开了房间，却听身后传来声音，“你有没有看到？”


    谢照乘捏着袖子，闷闷问道。


    脚吗？


    霍不染不由自主想到天玄派客栈中的那一幕，随即正色道：“没有。”


    门轻轻关上的那刻，谢公子脸上的热气几乎快把他蒸熟，他摸了摸嫁衣，锋利的切口处似乎还能感受到指尖的温度。


    翌日一大早，二人便出了龙腾寨。


    谢照乘回头看了眼，笑道：“亏你想出这种主意。”


    霍不染倒是神色不变，想到昨夜收法器的一幕，回道：“我也没想到你所谓的法子是把它们据为己有。”


    谢公子得意地扇了下扇子，谁让他钱财多多，紫品法器已入不了他的眼唯有特殊功能的法器才能得到他的青睐。


    昨晚用的“大铁块”品质最多中等，却能吸引足够近又缺少主人加持的法器。


    谢照乘便利用这点，把临尘入寨带来的两只紫品法器一并收入囊中。


    他不缺上品法器，但抢别人的总是更香。


    时辰虽然还早，但城门口被关了一夜的居民们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出城。只是他们发现今日的城门竟然无人守卫。


    起先他们也不敢放肆，等了片刻才有人迈出第一步。谁曾想全须全尾出了城门不说，还看到之前趾高气昂的龙腾帮帮众们躺在地上唉唉叫唤。


    如此送上门的好事，怎能错过？


    于是每一位出城的人都会补上两脚随后扬长而去。


    此事很快传开来，即使没有出城打算的人也特地赶去城门口凑热闹。


    一道躲在角落里的黑影则借着涌动的人群迅速蹿出向着霍谢二人方向飞去。


    金银城城门口，福源一大早便踮着脚频频望向远方。


    “少爷不会看不到我吧。”他忧心忡忡地说道。


    然而这完全是杞人忧天，如此庞大的体型谢公子一眼捕捉并熟练地使唤道：“过来推轮椅。”


    “好嘞！”福源一溜烟跑了过来。


    “谢公子，霍姑娘。”金玉跟在身后柔柔笑道：“爷爷已在府邸恭候二位。”


    “金龙族长已经知道龙腾帮的事情了？”


    “何止族长，整个荒芜之地都传开了。”福源笑着说道：“好多人都往城门口赶，怕晚了来不及补上两脚……公子你这个法子真是够毒的哈哈哈。”


    “哦？”谢公子扫了眼霍不染，回道：“你怎么知道是本公子的计谋。”


    福源不假思索道：“如此损招肯定是公子提出的嘛。”


    谢照乘：“……”


    “噗！”金玉掩了掩嘴角，说道：“其实这个法子很好。既能让他们吃到苦头，也不会伤及性命。只可惜孙小虎逃了。”


    “需要提防他卷土重来。”谢公子说道：“我提议派人去龙腾帮附近查探，若有人回寨便立刻来报。”


    金玉点头道：“爷爷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放哥一大早便出发了，说来路上没有遇到吗？”


    竟然派的林放？


    霍谢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浮现昨夜一幕。


    当时霍不染本想等着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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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们把自己灌醉，然后再捆起来省事。然而酒过半巡一个出去方便的小头目却召集弟兄们冲她砍了过来。


    虽然结果都是被霍不染捆起来，但这个小头目行为古怪，就像是突然被告知了一些事。


    “有内鬼。”谢公子捏着玉符又问了句，“是林放？”


    霍不染看了眼金玉，回道：“没有证据，不好定论。”


    谢公子不以为意道：“证据嘛都是问出来的。”


    说完他便打发走福源，滑到金玉身边。


    “玉儿姑娘。”谢公子笑道：“不知林兄昨夜有没有出去过？”


    “这个……”金玉愣了愣，小声道：“我怎么会知道呀。”


    谢公子道：“你们感情好，怎会不知。我想大概是三更天，你可见到他回房？”


    “那么晚的事情我更不知道了。”金玉的脸上泛起红晕，娇羞道：“我虽与放哥定了终身，但成婚之前我们相敬如宾，从未有过逾矩之事。”


    说完这些她大概也不好意思，于是快步走到前方。


    直到这时聪明的谢公子才反应过来。


    然而他对男欢女爱没有经验于是只好求助霍不染，“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逾矩吗？”


    若是逾矩，那他们昨夜可不单共处一室……由于怕孙小虎半夜回来报仇，谢公子要求二人共睡一室，以保护霍不染的安危。


    霍不染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摇头道：“应是正常。”


    就是说嘛，若说不正常那他早和霍不染共处了不知多少个日夜。


    谢公子虽然嘴毒了些，但也是大家公子。二人尚未有婚约，自然不能唐突对方。


    不过——


    在霍不染的袖子第二十次被扇子打飞的时候，她终于问道：“你有何事？”


    这可是她问我的。


    谢照乘收回手，随意道：“你和谢如琢也同床共枕过？”


    不对，他明明是想问有没有共处一室怎么话到嘴边却成了同床共枕……


    谢公子欲张嘴解释，然而这时才发现并没有拿着玉符。


    ……难道我刚才当众问出来了？


    “什么！二公子？”回过神的福源猛地把轮椅杵在地上。


    谢公子刚想训斥，又看到金玉也转过身来，她脸上还带着红晕但眼神却是惊疑地看着他们。


    好像闯祸了。


    谢公子偷偷看了眼霍不染，触及她的目光之时又默默低下了头。


    没想过谢公子语出惊人，霍不染皱眉道：“你……”


    “我鬼迷心窍！”谢公子大声找补，“我的意思是你和谢如琢有没有……”


    “闭嘴。”霍不染沉声道，随即又看了眼金玉。


    后者已经隐去讶异，拉着霍不染道：“我们两个走一起，把他们这群嘴碎的男婆子甩在后头。”


    福源挠了下头，无辜道：“我一句话没说……”


    谢照乘捏着玉符，踌躇地看着前方。


    莫非刚才的话才是他心中所想？


    看来谢如琢的出现或多或少影响了他的心境。


    大概是因为宁满说过，霍不染与谢如琢已经定了亲。


    可若定亲，她为何还给我送情书。


    莫不是……没错了，她定是在遇到我之后才知真情。


    谢照乘摩挲着玉符，纷乱的思绪有些明了。


    有婚约，那又如何？


    明月璀璨，世人心向往之。


    他谢照乘既然追逐明月，那便要争上一争。


    “霍不染，我有话和你说。”


    “我也有话与你说。”霍不染回应道。


    ！


    她想快我一步表白心意？


    谢公子佯装淡定道：“你说。”


    “金玉大概察觉到了你与谢家的关系。”


    “我也……嗯？什么？”


    谢公子心神一凛，满脑子的旖旎风光全都瞬间消失。


    他抬眼看去，恰好金玉跑到金龙身侧不知说了什么。


    金龙抬起眼皮，锐利的目光几乎把他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