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霉米、骚动与银枪的决断
作品:《我在三国搞事业:名将们为我卷疯了》 嘉德殿书房内的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何莲伏在堆满混乱竹简和麻纸的紫檀木案前,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模糊不清的仓廪数字、前后矛盾的赋税记录,像一团乱麻,绞得她头昏脑涨。【敖仓十万石?南阳赋税反增?糊弄鬼呢!这账做得比我当年糊弄甲方的PPT还假!】她烦躁地丢开算筹,揉着眉心。没有准确数据,她的“民生大计”就是无根浮萍!
“太后…”赵忠捧着一碗微温的粟米粥,声音透着担忧,“您一夜未眠,多少用些…”
“用不下!”何莲声音沙哑,“袁绍的‘劝捐’是远水,董卓掐着官仓的脖子,城外百万张嘴就等着那点稀粥续命!哀家连个底数都摸不清,拿什么去填这窟窿?拿什么跟董卓斗?!”【社畜的痛!没有Excel!没有ERP!全靠手算和瞎蒙!】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刻意压低的、急促的骚动,夹杂着小太监惊慌的劝阻声。
“何事喧哗?!”何莲本就心烦意乱,厉声喝问。
殿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面黄肌瘦、穿着破烂宫人服饰的小宦官,被赵忠的心腹小黄门死死拽着,却挣扎着要往里扑。那小宦官脸上满是惊恐和焦急,嘴唇哆嗦着,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赵忠脸色一变,认出这是他在北门粥棚安插的、最底层的一个眼线。
“大胆!惊扰凤驾!拖下去!”赵忠厉声呵斥,作势要赶人。
“让他进来!”何莲心头警铃大作,直觉告诉她,有大事发生!
那小宦官连滚爬爬进来,扑倒在地,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太…太后!祸事了!北门…北门粥棚…炸…炸锅了!”
“炸锅?”何莲猛地站起,“粮食呢?午时不是该放第二批粮了吗?”她明明记得让赵忠盯着时辰!
“粮…粮车到了!”小宦官哭丧着脸,“可是…可是那粟米…是…是黑的!发霉的!还…还掺了好多沙子石头!根本…根本煮不成粥啊!”
轰——!
如同晴天霹雳!
何莲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
**霉米?掺沙?!**
“混账!”赵忠又惊又怒,一脚踹在小宦官身上,“胡说八道!粮车是太仓直接…”
“是真的!赵常侍!”小宦官嚎哭起来,“小的亲眼所见!伙夫把米倒进锅里,那水都黑了!漂着一层霉毛和沙子!根本搅不开!流民们…流民们看到了!当场就疯了!”
小宦官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利:
“他们说…说朝廷拿猪食糊弄他们!说太后是骗子!是妖后!比十常侍还狠毒!”
“有人带头砸了粥锅!抢…抢那些发霉的米!”
“乱起来了!全乱起来了!西凉兵在弹压,已经…已经见血了!”
“小的…小的听到有人说…说这霉米…这霉米就是前些日子拨给西边大营的军粮!被当兵的嫌弃是猪食…不知怎么…又送到粥棚来了!”
**军粮?!**
何莲的脑子“嗡”的一声!所有的碎片瞬间拼凑起来!
董卓克扣军粮,掺沙发霉!
西凉兵怨声载道!
然后,这批本该是“猪食”的霉米,竟然出现在了赈济流民的粥棚里!
这不是失误!这是**嫁祸**!是**毒计**!
董卓!绝对是董卓!他故意把这批引发军队怨气的霉米,调拨给了粥棚!就是要让愤怒的士兵(他们知道这是自己嫌弃的猪食)和绝望的流民(他们以为朝廷故意给猪食)直接碰撞!
流民看到霉米,会恨朝廷(恨她何莲)刻薄寡恩,草菅人命!
知道内情的士兵看到流民因此暴动,会恨流民贪得无厌,不识好歹!
两边都是火药桶!一点就炸!
而董卓,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以“平定暴乱、维护秩序”的名义站出来,派兵血腥镇压!既能名正言顺地屠戮流民(减少粮食消耗),又能将“激起民变”的黑锅结结实实扣在她何莲头上!甚至还能借此机会,清洗掉军中那些因军粮问题对他不满的“不稳定因素”!
一石三鸟!阴狠毒辣到极致!
“太后!太后!”赵忠看着何莲瞬间惨白如纸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体,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搀扶。
何莲猛地推开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剧痛强迫自己冷静!不能倒!倒了就真的完了!
“赵忠!”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微微发颤,却带着一种孤狼般的狠厉,“立刻!备车!不!备马!哀家要去北门!”
“不可!万万不可啊太后!”赵忠噗通跪倒,抱住何莲的腿,“外面已经全乱了!刀枪无眼!您去了就是送死啊!董卓就等着您去呢!”
“哀家不去才是等死!”何莲嘶声低吼,“这黑锅扣下来,辩儿和哀家立刻就是万劫不复!必须去!必须让流民看到哀家!看到哀家不知情!看到哀家和他们一样愤怒!”
她脑中飞速运转:【硬闯肯定不行!董卓的兵巴不得我出去!得有个…得有个能镇住场子、至少能护着哀家冲到流民面前的人!赵云!只有赵云!】
“赵常侍!”何莲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希冀的光芒,“你亲自去!去北门!找那个常山赵子龙!告诉他!”
她语速快得像燃烧的火线:
“北门粥棚的粮食,是董卓故意调拨的掺沙发霉的军粮!是毒计!”
“流民因此暴动!西凉兵正在弹压!很快会演变成屠杀!”
“哀家要亲赴北门,揭穿董卓阴谋,安抚流民!”
“哀家求他!以城外百万生灵之名求他!护送哀家一程!护哀家到流民面前!让哀家有机会说话!”
“告诉他!哀家以大汉太后之名起誓!若能平息此乱,揪出幕后黑手!哀家…必不负他今日援手之恩!他的忠勇,不该埋没于乱世!”
赵忠老脸煞白:“太后…他…他只是个无名小卒…如何能对抗西凉兵…”
“现在只有他!”何莲斩钉截铁,眼神决绝,“告诉他!这是哀家…也是这洛阳城百万生民…最后的生路!他若不来…哀家便自己去!纵死…也要死在流民面前,不能背这千古骂名!”
赵忠被那眼神中的绝望与疯狂所震慑,知道再无转圜余地,一咬牙:“老奴…遵旨!”他连滚爬爬地冲了出去,背影仓惶。
何莲颓然坐倒在冰冷的金砖地上,背靠着沉重的书案,浑身脱力。殿外隐约传来的混乱喧嚣,仿佛死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赵云…常山赵子龙…你会来吗?你…敢来吗?敢为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太后,为了那些素不相识的流民…对抗如日中天的董卓和他的西凉铁骑吗?】
时间,从未如此缓慢,又如此迅疾。每一息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殿外混乱的声浪似乎越来越清晰,夹杂着模糊的哭喊、怒吼和兵刃碰撞的脆响!北门的火,已经烧起来了!
就在何莲的心沉入冰冷深渊,几乎要放弃希望,挣扎着准备自己冲出去搏命之时——
殿外,传来了急促而稳定的马蹄声!
由远及近!如疾风骤雨!竟盖过了远处的喧嚣!
紧接着,是宫门守卫惊愕的呵斥声、金属撞击声,以及…几声沉闷的倒地声!
“轰——!”
嘉德殿沉重的殿门,竟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刺目的天光混合着硝烟般的尘埃涌了进来!
逆光中,一人一马,矗立在殿门之外!
马是寻常的棕色战马,此刻却口鼻喷着粗重的白气,浑身汗湿,显然经过了剧烈的奔驰。马背上之人,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劲装,此刻沾染着新鲜的尘土和…点点溅射状的血迹!
他手中,倒提着一杆银枪!枪尖染血,在涌入的光线下,闪烁着刺目的寒芒!
正是赵云!
他脸上带着风尘与一丝激战后的凛冽,眉宇间那股磐石般的沉凝依旧,但此刻却多了一种一往无前、斩破荆棘的锐气!他额角那道之前划破的伤痕似乎又崩裂了,渗出一缕鲜红,顺着坚毅的脸颊线条滑下,更添几分肃杀。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穿透尘埃的利剑,瞬间锁定了跌坐在地、狼狈不堪的何莲。
没有废话,没有行礼。
赵云只是猛地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他手中的银枪向前一指,枪尖遥指北门方向那喧嚣震天的所在!
清冽如冰泉、却又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轰然炸响:
“太后!”
“上马!”
“常山赵子龙…”
“为您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