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抚摸(小修)

作品:《捡到一只乖小狗但

    把小黄抱出去后,怀夕关上门,缓缓回头,徒然撞入一双眼睛。


    她瞳孔骤缩,整个人后退紧贴门板,肌肤汗液粘腻,“啊!”


    这人的伤势分明很严重,居然醒了?


    裸露在外的脖颈浮现一层鸡皮疙瘩,怀夕产生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脑海中忽的浮现青年强健的躯体,少女表情古怪,面颊泛红。


    难道是因为他体格比常人好?


    可体格再好,也不可能恢复得如此之快。


    怀夕心中疑云密布,抬眸,恰好与廉霁寒对视,便快速移开双眼,双手紧紧交握。


    她不常与人说话,难免感到局促。


    不想和他说话。


    可是同在屋檐下,还要照顾他一段时间,又不能一直不说话。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怀夕再度望向廉霁寒,纤长的眼睫扑闪。


    青年也正望向她。


    她才发现他的眼睛和常人差异极大。像一颗剔透的玻璃珠,静止般嵌在眼眶里。黝黑眼瞳泛着一抹亮色,视线直直射到她身上,坦荡直接。


    怀夕心头一跳,徒然感到一股强烈的熟悉感。


    这个人的眼睛好像狗的眼睛。


    她直愣愣盯着廉霁寒,忽然想起把他救回来的原因。


    在小黄之前,她还养过一条狗,是小黄的娘亲叫大黄。


    她也是在芦苇地后发现了大黄。彼时大黄奄奄一息,虚弱地舔舐伤口,怀夕把它捡回了家。


    五年前,大黄死了。


    怀夕成日以泪洗面。她是灾星,是她害死了大黄。


    方才,看见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倒在芦苇地后,她没办法不管。


    她要救他,要救活他。


    “你醒得真快,身上可还有哪处不舒服的?”怀夕不再局促不安,起身朝青年走去。


    廉霁寒没有说话。


    怀夕走到床边那张交椅坐下,话里带着几分亲昵,“你从哪来,家住何处,为什么会昏倒在我的院子里?”


    走近了,青年的双目澄澈无害,视线自始至终跟随她的脚步移动,更像……狗了。


    但他仍然没有说话。


    怀夕默了默,他是哑巴吗?


    她望向他,嗓音细细的,像小溪,“不必担忧,我颇通医理,这段时间你可以待在我家好好养伤,我会照顾你。”


    廉霁寒望着她,眨了眨眼睫。他的睫毛似乎很柔软,掀起温和的风。


    怀夕翘起唇角,不禁对他心生好感,忽一顿,道:“哦对了。”她回头望一眼不远处的桌几,说道,“你的刀,还有鞭子,我都帮你放好了,哝,在那儿,走几步就可以拿到手,很方便哦。”


    青年一顿,动了动脖颈,侧目望去。


    桌几上,刀刃泛着冰冷的光泽,它是个嗜血贪吃的玩意。廉霁寒盯着它,眼珠子一动不动,眼球愈发黝黑、炙热,似能把人烫伤。


    因为重伤未愈,他没有走过去。


    而是收回视线,垂眸,目光落在了腹肌上那团黢黑的脏东西,眼底闪过几不可查的杀意。


    怀夕没有看见,她循着他的视线往下看,脸唰一下红透了。


    “这、这个……”她快速躲开视线,手指甲扣来扣去,指尖泛白,咬住唇瓣,红得滴血,简直要羞愤欲死了。


    她居然忘记擦掉了。


    半晌,少女语气忽然带上些许困惑,“这个是什么啊?”


    廉霁寒掀起薄白的眼皮,望向她。


    怀夕的眼睫快速扇动,尽量让眼睛显得茫然,抬手挠了挠脸,“好奇怪啊,这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可她的脸还是红扑扑的,呼吸急促,满目紧张。


    仿佛在脸上写了几个大字,我在说谎。


    第一次撒谎,怀夕很心虚,也深深自我谴责,可她实在无法面对这一切......


    廉霁寒静静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他的眼眸纯净、无辜。


    也很直白。


    怀夕有种被看穿一切的错觉,仿佛他已然洞悉她的所有想法。


    在他面前,她浑身赤.裸。


    怀夕羞耻了一瞬,又很快认为,这只是她的错觉。


    如果他知道她撒谎,为什么不生气、不质问?


    她不由松一口气,立马起身,说道:“我帮你擦干净。”


    她拿起一旁的湿帕子,挤干,再次靠近他。


    她才俯身,便察觉到对方强烈的抵触。虽然他什么都没做,连表情都没变化一下。


    但怀夕却能感觉到,他应当厌恶她帮他擦拭身体。


    甚至她在靠近他的那一瞬,仿佛有一把冰冷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脖颈处迅速浮现一层鸡皮疙瘩。


    外面日头正盛,她遍体身寒。


    怀夕不由抬眸望了一眼青年,他的眼眸黝黑洁净。


    一如既往的人畜无害。


    她顿了顿,想到了小黄,小黄也不喜欢沾水。


    每当她抱它去洗香香,它就和这个青年一样,用肢体行为表达它的抗拒,厌恶。


    因这份熟悉感,怀夕心中的惊惧消散而去,并像哄狗一样,哄道:“我动作很快,马上就好了哦。”


    她伸手,隔着一方薄帕子,覆上去,感受到青年腹部硌起的肌肉纹路,劲瘦、结实,蕴含强大的力量。


    怀夕的脸蛋无声地升温,并且发现,他和小黄还是不一样的。


    因为她给小黄洗香香,不会脸红,不会想逃。


    少女的脸蛋很快红透了,她紧闭双眼,睫毛轻颤,动作快速地擦拭腹肌上的污垢。


    “好了。”片刻后,怀夕紧咬唇瓣,睁开了双眼。


    青年望向她的眼神古怪。


    自捡回来后,他的面部表情没有过任何变化,无论怀夕说什么,他永远静默不语,似乎是哑巴。


    按理说,受了重伤,他的伤口很疼。而这个人仿佛感知不到痛苦,神情自始至终平静到诡异。


    此刻却露出了一个堪称激烈的表情。


    他视线紧锁在她身上,黝黑的眼珠子很明亮,热烈,有点像是渴了,或是饿了。


    怀夕愣怔在原地。


    由于青年之前表现得很厌恶,此刻不同寻常的兴奋,她心里浮现困惑。


    他的眼神太直白,存在感极强,怀夕仿若浑身赤.裸,她咬住唇瓣,羞涩地回避视线。


    她睫毛扑闪,而廉霁寒完全没有移开视线的意思,直白地盯着她。


    在这样难以抵挡、无法躲避的注视里,怀夕脑海中浮现一个怪异的想法。


    他被摸爽了?


    她以前抚摸小黄时,小黄会半眯着双眼,表现得很享受。


    他也像狗一样,喜欢被她抚摸?


    她愣了愣,试探问道:“……舒服吗?”


    就像之前抚摸小黄时的那样。


    青年仍旧没有选择开口说话,但他的眼神似乎在说,他想她再摸一次。


    是了,他喜欢她的抚摸。可为什么之前表现得厌恶她的触碰,现在又如此渴求?


    怀夕还是想不明白。


    来路不明的俊俏郎君,不寻常的请求,不同常人的行事作风,她觉得很怪,说不上来的怪。


    眨了眨睫毛,她应他所求,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去触碰他劲瘦的腹肌。


    很快,又红着脸快速收回了手。


    眼前的画面活色深香,她意识到他不是小黄,而是一个成熟健壮的男性。


    之前他昏过去了,怀夕敢伸手偷摸,并且摸得很快乐。


    而现在他醒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热烈直白。


    她控制不住地脸红,想逃,想捂住脸。


    怀夕是个容易害羞的姑娘。


    “下、下次吧,我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她拿起一旁的捣药臼、帕子等等,转身离去。


    简陋的木门被合上,廉霁寒的眼球褪色,炙热慢慢降温。


    那只没来得及拦住她的手臂也缓缓放下。


    可他眼底平静不再,而是浮现着骇人的烦躁。


    尚可移动的左手又一次在衣袖里寻找什么。


    在他左手衣袖内,原本贴身放置一枚释迦结,乃廉霁寒自幼随身携带。


    他醒来后,便不见踪迹。


    黝黑的眼底浮现浓浓的杀意。


    若是谁敢碰他的绳结……


    空荡荡的左手猛然攥紧,修长的手指反复摩挲,似在模拟把玩绳结的动作。


    廉霁寒的眼珠子望向窗外泄入的温柔日光,眼底诡异森然。


    *


    家中多了一个人,怀夕比平时忙碌一些,除却采药卖药,还得腾出时间照顾病患。


    照顾病患,无非就是喂他吃饭,换药,擦身什么的。


    擦身……?怀夕的脸蛋又红透了。


    她正在后院给草药浇水,温柔的夕阳落在她雪白的脸上。


    陌生的郎君已在家中住了两日有余,怀夕几番观察,发现他不止样貌好,也是个性格温顺的男子。


    早晨她为去京城赶集,起得早,动静大了会把他吵醒。


    被吵醒的青年靠在床头,安静地望着她整理行囊。


    会用已然可以活动的左手,接过她临走前递来的卷饼,乖顺地食用。


    有时候她赶时间,忘记为他做卷饼,回来时,饿了一天的廉霁寒,也只会用那双黝黑、澄澈的双眼,静静注视她,乖乖地等她再为他做一顿新鲜热乎的晚饭。


    当然,她还得扶他去如厕。可青年比她高了一个头不止,体格又大,很沉。


    有一回,她没扶稳,廉霁寒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俊脸被甩得灰扑扑,他仰头专注地盯着她,顺从地等她将他扶起来,没有表露过一丝抱怨和恼怒。


    说实在的,怀夕挺喜欢他的。


    这个时候,她就会想起不懂事、成日嚷嚷,还会故意尿在厨房里的小黄。


    她叹息一声,要是小黄能和他一样乖就好了。


    少女缓缓起身,揉了揉后腰,她微微眯眸,打量远方的天际,晚霞如同上天随手一笔作下的画,很美。


    不远处,一株洁白的花朵撞入她的视野中,怀夕一喜,快步走近。


    花瓣洁白,花蕊呈现嫩黄色,她在医书上见过,叫杏田草①。


    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草,功效非凡,价值连城。


    如今出现在怀夕的院子里,但她并不意外。


    时至今日,怀夕在她的院子里遇见过的珍贵草药不下百株。


    在这方面,她似乎格外幸运,若是把草药卖出去,或许怀夕已经成为一个小富婆了呢。


    但是她没有卖过,怀夕把草药小心拿在手上,打算下个月月初送去隔壁周家。


    她每个月都要送一株过去。


    她继续浇灌草药,没一会儿,来到了药地的边缘。


    一条小溪自赤练山蜿蜒而下,水深潺潺。


    怀夕的脚缓缓挪动,脚底忽然搁到一个凸起的不明物体,蹙眉望去。


    挪开脚,赫然看见一枚编织精美的绳结躺在地上。


    这是什么?怀夕的眼睫扑闪,忍不住拿起绳结,拎在指尖来回打量,兴趣十足。


    编法略复杂,绳结磨损严重,可见其主人极爱把玩,十分喜欢。


    她也喜欢。


    怀夕圆润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可很快,又暗淡下来。


    这是别人的。


    绳结触感湿润,显然是顺着溪水冲下来,搁浅在她的院子里。


    这条小溪贯穿了半个红泥村,很难确认失主,就算知道是谁的,怀夕也不敢主动找上门。


    因为她大概率会被赶出来。


    她是灾星呢。


    她又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


    失主会自己找上门吧?


    显然,这个可能性很低。


    怀夕蹲在草地上,眼巴巴地盯着它,不知在想什么。


    ①杏田草:为作者杜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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