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张照片震惊了整个星条国。


    照片的背景，是一片燃烧的红树林，整片森林化作了一堵几十米高的火墙。前景中，几个奔跑的星条国士兵，在火墙的映衬下，变成了一个个扭曲的、燃烧的黑色剪影，充满了绝望和末日的美感。


    《纽时报》的头版，用血红色的、前所未有的大号字体写着标题：


    【炼狱武器降临丛林！我们的士兵正在被活活烧烤！】


    国内舆论瞬间爆炸。


    纽约、芝加哥、洛杉矶……各大城市的征兵站前，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抗议浪潮。愤怒的青年们将征兵通知书当众撕碎、焚烧。


    一个满脸雀斑的年轻人，对着镜头声泪俱下地嘶吼：“我爸爸在二战中断了腿，我哥哥死在了朝鲜！现在，你们想让我去越南的丛林里被烤成肉干？法克鱿！我才不要去那种鬼地方！”


    星条国的战争机器，第一次因为恐惧，而发出了“咯吱咯吱”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莫城，克宫。


    气氛比西伯利亚的寒风还要冰冷。


    一位身穿元帅服的军方巨头，将一叠高清晰度的卫星照片，重重地拍在巨大的橡木会议桌上。


    “看看！都给我看看！”元帅的脸涨得通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龙国人！他们把我们梦寐以求的云爆弹，当成鞭炮一样，成吨地送给了南猴！”


    照片上，南猴国那片熟悉的丛林，出现了一个个巨大的、焦黑的圆形“斑秃”，触目惊心。


    首座（最高领导人）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辆被烧成铁水的T-34坦克残骸。他能想象到，星条国那帮蠢货看到这张照片时，会何等地幸灾乐祸。


    “他们哪来这么多炸药？！”首座猛地一拳捶在桌上，坚硬的橡木桌面，应声裂开了一道狰狞的缝隙，“查！给我查！是不是我们哪个环节出了叛徒，把我们的技术偷给了他们？！”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格鲁乌（总参谋部情报总局）的档案室里，灯火通明。伊万·莫罗佐夫上校，这位远东情报主管，正带着他手下最顶尖的分析员，翻遍了所有与龙国有关的技术档案。


    三天后，伊万面如死灰地走进了克宫的会议室。


    “报告首座同志……”他的声音干涩而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说！”


    “我们……我们对比了爆炸当量和覆盖范围的数据……以及从特殊渠道搞到的……一些残片分析……”伊万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闭上眼睛，仿佛不敢面对即将说出的事实。


    “龙国人的云爆剂配方……比我们实验室里最先进的型号，还要领先至少两代。而且……他们的炸药能量密度极高，做到同等级的杀伤，重量却只有我们的三分之一。”


    “轰！”


    这个结论，像一颗无形的炸弹，在所有克宫高层的脑子里炸响。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龙国人偷了他们的技术，那只是愤怒和耻辱。


    但现在，事实是，龙国人不仅自己搞出来了，而且搞出来的东西，比他们这当师傅的还要先进得多！


    这已经不是耻辱了，这是恐惧！是一种被学生一巴掌扇在脸上，还发现对方用的是自己完全看不懂的招式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在座的大佬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写满了同样的情绪——震惊、不解，以及一丝……被彻底超越后的恐慌。


    首座死死地盯着那张燃烧的坦克残骸照片，许久，他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红场上空灰蒙蒙的天空。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被逼到悬崖边上的疯狂。


    “我们被骗了……从‘闪电’到‘鲲鹏’，再到这个该死的云爆弹……我们一直被那帮东方人耍得团团转！”


    他猛地转过身，赤红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元帅和部长。


    “他们有我们没有的东西，他们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已经走到了我们前面！我们不能再等了！”


    他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命令：


    “在西伯利亚，在我们油田的心脏地带，给我建！立刻！马上！新建三十个导弹发射井！把我们最新、最大的‘撒旦’，给我对准东方！我不管他们藏着什么怪物，我要让他们知道，北极熊的爪子，随时能撕碎一切！”


    命令下达，整个北极熊的战争机器，再次为了一个看不见的敌人，而疯狂地运转起来。


    几天后，在西伯利亚广袤的冻土带上，就在那些保障着帝国命脉的油田旁边，三十支新的导弹井施工队，带着当时最先进的设备，悄无声息地进驻了。


    ……


    华府，六角大楼。


    一间气氛压抑到能拧出水的办公室里，空军上将柯蒂斯死死地盯着桌上的一个金属盒。盒子里，没有遗物，没有军牌，只有一片被烧得焦黑卷曲的军靴碎片。


    这是他的儿子，约翰·米勒中尉，留在D连阵地上的唯一东西。


    一名副官站在旁边，声音低沉：“将军，根据法医分析，约翰……是在瞬间被超过两千度的高温气化的。他没有遭受痛苦。”


    “没有痛苦？”柯蒂斯猛地抬起头，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我的儿子，一个优秀的西点毕业生，被一群丛林里的猴子用一种我们闻所未闻的武器烧成了灰！你管这叫没有痛苦？！”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被极致的愤怒和无力感点燃的、想要毁灭一切的疯狂。常规武器在那片丛林里已经失效，凝固汽油弹在那恐怖的“空气炸弹”面前，简直就像小孩子的呲水枪。


    柯蒂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办公桌后，拿起了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拨通了一个他从未想过会在战场上使用的号码。


    电话那头，是陆军埃奇伍德兵工厂生化武器研发部的主管。


    “我是柯蒂斯。”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将军阁下。”


    “‘沉默之雨’项目，进行到哪一步了？”柯蒂斯问道。“沉默之雨”，是VX神经毒剂弹的内部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