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它暂时解除了迫在眉睫的核战危机，让全世界都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那一个个冰冷而恐怖的技术参数，又向世界展示了一种前所未见的、几乎可以媲美战术核武的常规威慑力。


    不信邪的星条国，在短暂的混乱后，立刻组织了一支由顶级物理学家、化学家和军事工程专家组成的调查团，在战斗机和侦察机的严密护送下，强行降落在“自由谷”外围一处勉强还能使用的简易跑道上。


    当调查团成员穿上厚重的防护服，踏入那片曾经是基地的废墟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里就是地狱。


    没有核爆后标志性的玻璃化地面，也没有盖格计数器疯狂的尖叫。事实上，这里的辐射水平和正常环境几乎没有区别。


    但这比发现核辐射更让人恐惧。


    整个山谷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犁过一遍。所有建筑都被夷为平地，扭曲的钢筋和破碎的混凝土混杂在一起。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的粉末，那是被高温高压瞬间粉碎的一切。


    最恐怖的是那些尸体。他们几乎都保持着生前最后的姿态——奔跑、呼喊、卧倒，但整个身体已经完全碳化，像一尊尊黑色的、一碰就碎的焦炭雕塑。一名化学家蹲下身，用镊子夹起一块焦炭，喃喃自语：“不是烧死的……在被火焰吞噬前，他们肺里的氧气就被抽干了，是窒息而死……”


    一名物理学家看着一辆被压成铁饼的潘兴坦克，坦克炮塔不翼而飞，车体上没有任何弹孔，完全是被纯粹的压力所摧毁。他颤抖着说：“难以置信的超压……这不是点爆炸，这是面爆炸。冲击波不是‘推’，而是‘碾’过去的。龙国人……他们真的用常规炸药，制造出了一场小型的人造风暴。”


    调查团的结论很快被送回了华府：“确认非核攻击。现场无异常辐射。确认系大规模燃料空气武器攻击。评估其单次打击综合效能，已达到5000吨TNT当量级别，接近我方‘小男孩’战术核弹下限。重复，这是常规武器。”


    这份报告，比确认遭到核攻击更让五角大楼的将军们感到脊背发凉。核武器是双刃剑，是轻易不敢动用的底牌。可现在，龙国人拿出了一张可以随便扔在桌上的“王炸”，一张威力堪比底牌的常规牌。


    这意味着，他们可以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重现“自由谷”的地狱景象，而星条国却无法以“核反击”为由进行对等报复。


    亚当斯中将的军事生涯，在收到这份报告后，基本画上了句号。一封来自参谋长联席会议的严厉问责电报，几乎将他钉在了耻辱柱上。


    “……基于未经证实的恐慌性报告，做出灾难性的战略误判，险些引发全球性危机。亚当斯中将，你的无能和失职，让整个星条国的武装力量蒙受了前所未有的羞辱。你将被即刻解除前线指挥权，返回本土接受质询。”


    接替他的，是一位以谨慎和保守著称的四星上将。而星条国本土，两项计划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优先级全力推进——一项是代号“飞天螳螂”的武装直升机项目，另一项，则是战术核武器的小型化和实战化研究。


    他们必须尽快拥有能够与之抗衡的武器。对龙国新式武器的恐惧，已经像病毒一样，深深地植入了每一个星条国军人的骨髓里。


    而在世界的另一极，克里姆林宫的氛围同样凝重如冰。


    安德烈被一架专机紧急召回了莫斯科。他面对的，不再是单一的领导人，而是一个由军方、情报部门和顶尖科学院士组成的联合质询委员会。


    “安德烈同志，”主持会议的元帅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在你提交的报告中，你将龙国的‘蜻蜓’飞行器，形容为‘农民的飞行棺材’，对吗？”


    安德烈满头大汗，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你看来，他们的‘猎风者’战机，只是对我们援助技术的拙劣模仿，对吗？”


    “而对于他们可能拥有的其他秘密武器，你的评估是‘毫无可能’，对吗？”


    元帅将一份文件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发出巨大的响声。“现在，‘农民的棺材’在天上猎杀坦克，‘拙劣的模仿品’撕裂了星条国的防空网，而他们‘毫无可能’拥有的武器，制造出了一朵连我们都感到心惊肉跳的蘑菇云！安德烈同志，因为你的傲慢和偏见，我们错过了最佳的观察和介入时机，让我们在面对远东局势时，变成了一个瞎子和聋子！”


    “我……我有罪，元帅同志……”安德烈彻底崩溃了，瘫软在椅子上。


    “你的罪过，军事法庭会做出裁决。”元帅冷冷地挥了挥手，两名卫兵立刻将安德烈拖了出去。“现在，我们的任务，不是追究责任。而是不惜一切代价，重复一遍，不惜一切代价！搞清楚‘猎风者’、‘蜻蜓’，特别是那种代号‘雷火’的炸弹，它们所有的技术细节！我要图纸，要参数，要样品！如果搞不到，那就把他们的总工程师——那个叫周怀安的，给我绑回来！”


    一场围绕龙国新技术的、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在全球范围内，猛烈地爆发了。


    红星机械厂，总工程师办公室。


    窗外阳光明媚，车间里传来有节奏的敲打声，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而富有生机。


    周怀安的桌子上，没有图纸，而是摊着一摞摞来自不同渠道的情报简报和世界各大报纸的影印件。


    《星条国时报》头版头条：《自由谷疑云：来自东方的末日铁拳》。


    《泰晤士报》社论：《常规战争的终结？一种足以改变战争规则的新型武器》。


    北极熊国《真理报》则用极其隐晦的措辞，报道了“某东方盟友在反侵略战争中取得的辉煌胜利”。


    李国栋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喜色：“总工，您快看，全世界都吓傻了！星条国那边，据说他们的统领三天没睡好觉，连前线总指挥都给撤了！咱们这一仗，打得太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