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敢相信，"李国栋擦着额头的汗水，"按这个速度，我们真能72小时内完成。"


    周怀安笑了笑："还差最后一个关键步骤——控制系统。这是最难的部分，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


    第三天，当他们正在紧张地安装控制系统时，军工部的钱处长突然来到了车间。


    "周怀安同志！"钱处长的脸色不太好看，"我得到报告说你们擅自启动了''蜻蜓''项目，甚至拆了援助物资？"


    周怀安停下手中的活，直视钱处长："是的，钱处长。前线等不起了。"


    钱处长环顾四周，看到那个几乎完成的庞然大物，表情变得更加复杂。那粗糙的外表，明显的焊接痕迹，甚至有些部件还能看出是手工打磨的痕迹。


    "这...这也太..."钱处长欲言又止。


    "简陋？"周怀安接上他的话，"钱处长，我们不是在造艺术品，我们是在造武器！只要它能飞，能打，管它好不好看呢！"


    钱处长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上级还在讨论这个项目的可行性，你这样擅自行动..."


    "等上级讨论完，李云龙的部队早就完蛋了！"周怀安直接打断他，"钱处长，要批评要处分，等''蜻蜓''飞上天再说吧！"


    钱处长盯着周怀安看了半晌，最终没说什么，只是摇摇头离开了。


    "他会向上级报告吗？"李国栋担忧地问。


    周怀安耸耸肩："报就报吧，反正已经到这一步了。"


    第三天晚上，当最后一颗螺丝拧紧，最后一条电线连接好，整个车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蜻蜓"终于完成了！


    它静静地停在简陋的机棚里，在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那庞大的旋翼低垂着，仿佛一只休息的巨龙。虽然外表粗糙，但每个工人都知道，这是他们的心血，是他们创造的奇迹。


    "72小时！我们真的做到了！"李国栋激动得眼眶发红。


    周怀安拍拍他的肩膀："别高兴太早，还有最后一关——试飞！"


    第二天一早，"蜻蜓"被推到了厂区的空地上。几乎所有工人都来观看这历史性的一刻。连北极熊国的安德烈也带着几个同伴，远远地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雷刚作为厂里最优秀的飞行员，自告奋勇第一个尝试驾驶这个前所未见的飞行器。


    "雷团长，小心点，"周怀安递给他一份简单的操作手册，"直升机的驾驶和固定翼飞机完全不同。主要有三个控制：总距杆控制升降，周期变距杆控制前后左右倾斜，尾桨踏板控制机身旋转。"


    雷刚自信满满地笑了笑："放心吧，总工！我可是连''猎风者''那种超音速战机都能驾驶的人，这个大风扇能有多难？"


    他钻进了"蜻蜓"的座舱。这是个串列式双座舱，前座预留给武器操作员，后座是驾驶位。座舱内部极其简陋，仪表盘上只有最基本的几个仪表：高度计、速度表、发动机转速表和燃油表。


    雷刚系好安全带，环顾四周，脸上的自信开始动摇。这些控制装置和他熟悉的战斗机完全不同！


    "呃，总工，这个杆是干什么用的来着？"他通过对讲机问道。


    周怀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左手的是总距杆，控制旋翼的共同桨距，也就是升力大小。右手的是周期变距杆，控制机身倾斜方向。脚下的踏板控制尾桨，用来抵消旋翼的扭矩并调整机头朝向。"


    雷刚咽了口唾沫："听起来...挺复杂的。"


    "慢慢来，先熟悉一下。"周怀安安慰道。


    雷刚深吸一口气，按照说明启动了发动机。巨大的噪音立刻响彻整个厂区，顶部的旋翼开始缓慢转动，越来越快，掀起一阵狂风，吹得周围的人不得不后退。


    "好了，现在轻轻向上拉总距杆，感受一下升力。"周怀安指导道。


    雷刚小心翼翼地拉动左手的控制杆。突然，"蜻蜓"猛地跳了一下，离地十几厘米，然后又重重地落回地面，整个机身剧烈摇晃，像是一个喝醉酒的巨人在跳舞。


    "稳住！轻一点！"周怀安急忙喊道。


    雷刚再次尝试，这次"蜻蜓"摇摇晃晃地悬在空中约半米高，但随即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左倾斜。


    "右手！用右手的杆纠正！"周怀安大喊。


    雷刚慌乱地推动右手的控制杆，结果"蜻蜓"剧烈地向前倾斜，眼看就要头朝下栽进地里！他赶紧拉回控制杆，又引起了一阵疯狂的摇晃，旋翼发出可怕的拍打声，仿佛随时会解体。


    最后，雷刚不得不关闭发动机，"蜻蜓"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舱内警报声尖叫不止。


    全扬鸦雀无声。


    雷刚脸色煞白地从座舱里爬出来，双腿发软，额头上全是冷汗："这...这玩意儿比驯服一匹发了疯的野马还难！"


    周怀安的心沉了下去。


    接下来，厂里另外几名有经验的运输机和轰炸机飞行员也尝试了驾驶，结果更加糟糕。一个甚至差点让"蜻蜓"侧翻，幸好地勤人员及时扶住了机身。


    "哈哈哈哈！"安德烈在远处大笑，"我说什么来着？农民的飞行棺材！它只会害死你们的飞行员！"


    工人们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和沮丧。钱处长站在一旁，脸色铁青，似乎在考虑如何向上级汇报这个巨大的失败。


    周怀安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知道直升机的驾驶确实比固定翼飞机难得多，尤其是这种早期的机械直接控制系统，没有任何电子辅助，对飞行员的要求极高。


    但他没想到会困难到这种地步——厂里最好的飞行员都无法让它稳定飞行，这意味着"蜻蜓"可能永远无法投入实战。


    李国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拉着周怀安的袖子，声音颤抖："总工，怎么办？这...这飞不起来啊！三天的心血，全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