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整点儿武器
作品:《掀飞天上的恋爱脑!》 为看管魔尊,墨无泽搬回了他的寝殿。
隔壁住着魔尊,江月笙觉得自己有必要整点武器。
文昌帝君建议她向昔日战神讨一把旧武器,散学后,她跟着星岚再度拜访青华府上。
正是初秋,秋色延烧到整个庭院里,梧桐叶落了满地,梨落还不到去应仙院修习的年纪,正百无聊赖地剥着仙果咔滋咔滋踩树叶玩。
于是在江月笙进门时,小家伙的眼睛亮了一亮,献宝一样将手上的仙果递了过来。
“云泽神君从浮玉山带来的仙果,可香甜了!”
江月笙尝了尝,确实脆甜。
星岚替她掸了掸脚边的碎叶,数落她:“弦姝姐姐可不是找我们玩的,她找阿娘要办正事呢。”
梨落扬起小脸:“可是好坏的人还在阿娘院里跪着呢。”
这么形容却有些不真切,好似刑曜故意苛责人似的。
蓝若是自己要跪的,自然是为了保住父亲以及伴自己长大的仙侍。
她是青华的侧室,还怀着身孕,生生在刑曜院里跪了一天一夜,谴都谴不走。
庭院铺着白玉地砖,秋日里冷得刺骨,刑曜见她面上覆着苍青,又怕硬赶回去伤及腹中胎儿,头疼了一天。
“明明被设计欺负的是我的女儿,这般瞧着,显得是我在欺负她了。”
江月笙被请进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劝道:“她这是在赌你心软。”
刑曜如何不知道,对方要杀自己的女儿,做母亲的哪会轻易甘休,只能这么干耗着。
“罢了,哪怕她今日真跪出什么好歹来,依夫君对我的疼惜,不至于对我做什么。”
江月笙放下茶杯,走到庭院里,半俯下身在蓝若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她的眼眸一颤,连连低头道谢,撑着沉重的身子一瘸一拐地离去。
刑曜有些讶异:“你同她说了什么?”
“我说,只要她好好保胎,能生下儿子,青华大帝又如何保不住她的父亲。”
她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透过她木然的眼眸,逐渐加深语气:“据她腹中胎儿落地不过剩三月,案子还要查很久,绰绰有余。”
刑曜苍白脸上隐隐透着愠色。
江月笙觉得有戏,似乎已唤起她的危机感,是要为女报仇彻查到底,还是看清事实,硬刚拎不清的青华大帝?
她不急于求成,能做到前者就已经是很好的开端。
仿佛突然间下定了某种决心,刑曜重重撂下茶盏:“府中长子,怎能由这般恶毒之人所出?”
江月笙:……
这种“我一定要比她更早生出儿子”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系统:【没点难度是不会作为任务送你手里的。】
江月笙实在待不下去了。
自刑曜解甲归田后,手边竟是连一把旧武器都没有留下,离开青华府,她只能去七弦院碰碰运气。
七弦院是天界保管仙器的地方,因开天创世神所用的武器是七弦琴而得此名。
来之前,刑曜提前帮她打好了招呼,一进门便有小仙官殷勤地领她进入内院。
上了二楼,偌大的厅内摆架林立,有檀香袅袅,各类法器安静地躺在其间,见有人来,迫不及待地各自放出仙光。
摆架的尽头是一处华光底座,上浮一柄白银长枪,金红神鸟盘踞,暗石镶骱,枪刃锐利,透有银光,上有几处不透光的细小修补痕迹,似是战场上身淬鲜血,如今归隐的老将军,不掩当年意气锋芒。
那是刑曜曾经的武器,是神器之一。
仙官说,它曾叫破明,为与主人的曜相称,遂改名破月。
明与曜二字,本身也很相称,盘踞日明鸟的神武却改名破月,实在是屈才。
江月笙不住地回望,抬头只见仙官已将她引到一处摆架前,琳琅满目的法器刺得两眼发疼。
小仙官殷勤地一件一件去数,从能扇出雨蝶的团扇到能开出桃花的玉瓶,数来数去,都是些华而不实的法器。
“公主可有相中的?”
江月笙扶额,连连摇头,指向尽头的破月:“我想要这种的,明显能看出来是个武器的。”
“唔……”小仙官皱起眉头:“这有点儿为难小官,宫内除身负官职之仙,皆不可持利刃武器。”
“而且那破月如今就算是林夫人也已经拿不起来了,无泽神君都拿不起来,公主还是瞧瞧这些法器吧。”
小仙官的手边又多出一批花瓶如意和团扇,虽也是法器,却无任何攻击性。
江月笙埋头在法器堆里挑挑拣拣,实在是找不出什么。
“那个……”她试探着开口:“昨日飞天镜华光实在引人入胜,我常年居于冥界,从没见过传说中的五大神器。”
“既然飞天镜和破月都见了,能否再瞧瞧剩下三个,开开眼界?”
她语气诚恳,笑得也甜,眉眼弯成偃月,秋水含光,小仙官看得发愣,好半晌才找回呼吸,别过脑袋连连摆手:“不可不可……”
“还请公主莫要为难小官,何况神器之一的神乌弓早被天君赠予青华大帝,就算您想看,也看不到啊。”
神乌弓,江月笙眯眼,可她明明记得昆仑山师祖交换玉心竹得来的神器是一面镜子。
檀香生烟,雾霭缭绕。
江月笙挑了一串玉珠,据说每一枚珠子都能随机释放一种仙法。
小仙官下楼给她寻个匣子,江月笙一手把玩着珠子,一手扶着白玉剔透的栏杆往下走,正好与厅内的人打了个照面。
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年长身玉立,长发高束,额发细碎,柔和了坚硬的轮廓,未戴冠,玉簪横于发间,为清一色的黑坠了一点明亮,如湖中月,雨间花。
眉间透着郁气,不知是不是错觉,浅色的瞳眸落在江月笙身上,那郁气便散了几分。
“你……”江月笙本想问他怎么不在养伤,话到了嘴边又止住,换了个问题:“你来干什么?”
墨云泽不语,从怀中掏出碎成八瓣的白扇,递给负责修法器的仙官。
回去的路上,墨云泽跟在她身后,一路走走停停,却又保持着距离,江月笙停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回头。
对视的瞬间,墨云泽不自觉后退两步,才正了神色:“兄长要我明日去点卯。”
“所以呢?”
“那仙官告诉我你要寻法器,喏,这个给你。”
他拔下发间玉簪,浮于手心。
江月笙见识过这个玉簪的威力,可化作长剑,算是上品仙器,平日里也好收纳,不必受天规约束,确实是个符合她理想的法器。
她没敢接,一不小心说出心声:“你不像是那么好心的人。”
墨云泽啧了一声,没反驳。
“你的狗不是受伤了吗?我带走治一治。”
说是治,依他那喜欢毛茸茸的性子,应是想借走玩一玩,然他一身麟血为毛族所惧,二咪又满身是伤,她才不要将忠诚的小狗往火坑里推。
“地狱犬不怕我,跟着我也能练练胆气……”
“是你怕在刑宿天人生地不熟想要小狗陪你吧?”江月笙凉凉扫了他一眼。
“不是。”他回答得坚决,背脊却僵直了。
“我答应你。”她把玩着刚到手的玉珠,浅浅勾起唇角:“不过你要帮我一个忙。”
墨云泽是个别扭小狗。
江月笙摸透了他的脾气,虽然嘴上不饶人,却是个心眼好的,但似乎又没有几个心眼。
为了借狗玩,甚至都能答应帮她偷情报。
不过也不算是什么机密情报,在刑宿天当值的人都知道,飞天镜纵火一案的主谋交代了自己的作案动机,却在深入审问即将要说出真相时毅然决然地打碎了自己的三魂六魄。
如此一来,便没有明确口供指向贪狼星君与其女蓝若。
这位仙侍的忠贞令仙官们唏嘘。
据仙侍口供,蓝若小姐对她有救命之恩,贪狼星君府内子嗣众多,蓝若为外室所出,身份低微,好容易嫁给青华大帝,却要处处矮人一头。
她不愿自家小姐再受欺压,才出此下策,何况星岚在星雨前一晚故意冲撞蓝若,才让她起了杀心。
星岚一死,即将临盆的刑曜必定悲切不已,最好一尸两命,她家小姐平步青云,自己也好借势攀个高枝。
江月笙拿到这则消息的时候正坐在自己金灿灿的牌位前烧纸钱,看完后顺手将信纸丢到了火盆里。
仙侍的口供不能全信。
如果有贪狼星君的参与,他必定会想好更稳妥的抽身之法,而不是靠着仙侍自杀这一险招。
如此一来反倒刻意坐实了罪名。
毕竟仙侍可没有交代自己是如何在重兵把守之下靠近飞天镜调整角度的。
仙侍自杀的消息传出刑宿天,随着萧瑟的秋风飞到了青华府上。
江月笙去拜访的时候,从星岚口中得知蓝若如今茶饭不思,身形愈发消瘦,青华偶尔会去看看她。
“每次阿爹去看她的时候,阿娘就会不开心。”梨落鼓起小脸趴在桌子上,气哼哼说:“为什么阿爹还要管她!”
“明日他就管不了了。”星岚跳下凳子,抽出一把木剑,挥舞了几下,笑:“阿爹说我到年纪了,明日开始要带我练剑,她再粘人还能粘到练兵场去?”
梨落羡慕地捧脸:“我也好想去应仙院和弦姝姐姐读书,好想去跟阿爹练剑啊!”
星岚拍拍妹妹的肩膀:“等你长大了就可以了。”
梨落眨巴着眼:“可阿娘说长大后要当淑女,淑女不练剑的。”
“但是阿爹说,淑女可以练剑。”
“阿爹真好!”梨落由衷地评价,顿了顿,又补上一句:“如果他不把那个坏女人带回家的话就更好了。”
见她们对剑术一腔热枕,江月笙捡了一根木棍教了几式昆仑剑法,两人学得痴迷,缠着她不让走。
江月笙顺势留宿了一晚。
这一留宿还真撞见了大事。
她宿在星岚房里,距蓝若住的院子很远,却还是被凄厉的哀嚎闹醒。
院子里来回脚步声匆匆,挑灯处理事务的青华自书房走出,先去安抚了一番刑曜,继而头也不回地去找蓝若。
刑曜披着外衣出了屋,被江月笙拦了回去,她身边见识广的仙侍也跟着劝:“您也有着身子,可见不得这晦气事。”
刑曜一时说不出话,冰冷的手握上江月笙的小臂才仿佛找到了支点,酝酿了半天,才发出声音:“阿巧,你去看看。”
名叫阿巧的仙侍依言退下。
江月笙给她倒了杯热茶,看她眼神涣散,呆坐好久,等到茶都凉了才抬眼看她。
“还有三月,怎会现在发作,莫不是……”她颤抖着唇瓣,“莫不是那日在我这落下了病……”
江月笙握紧她的手:“是她太过悲戚,她既要真心害星岚,怎么不会料到如今下场,是她咎由自取,与你无关。”
“你说得对。”刑曜摇摇头,“可到底孩子也是无辜。”
她的孩子无辜,你的孩子就不无辜了么?
江月笙虽是这么想,却不怨她善心太过,她清楚,怀孕的人情绪难自控。
天边翻起鱼肚白,刺眼的白光自窗前落下,震得床前夜明珠裂开密密麻麻的细纹。
刑曜手中杯盏落地,瓷片碎裂发出清脆的呜鸣。
伴着神陨的光,阿巧也回来了。
蓝若没救回来,一尸两命。
这一胎是个男孩,青华大帝看着死胎面色铁青。
蓝若得知仙侍死后,受不了打击,又听说贪狼星君没有摆脱嫌疑,一时心急,听了江月笙的话,觉得生儿子能保住父亲。
于是暗地里找人学了邪法,想要腹中胎儿提前降生。
江月笙越听心越紧,喃喃道:“算来……这两条命是我害得。”
“教她邪法的又不是你……”刑曜叹气,只觉得眼皮沉重。
“可惜……”她强撑着开口:“可惜夫君劳碌多年,如今连个继承家业的男儿都没有。”
“只愿我腹中孩儿能争气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