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等她托梦
作品:《掀飞天上的恋爱脑!》 日月同天,实属难得。
众仙皆知这是天后借用神器为大家助兴,就连身边燃起的火焰,也当做宴上增乐的表演。
神火燎原,天水瀑布宛如泄洪的堤坝,坠星湖四周聚水阵齐发,将天火包裹。
好似灼烧清透的琉璃,撞出袅袅仙雾。
飞天镜翻转,日光骤然消失,金乌四散而开。
“怎么回事?”天后撂下茶盏,看向身后的南桦:“本宫可没请什么天火表演。”
“回娘娘,方才刑宿天紫筠君传话来,说是无泽神君擅作主张,想为星宴添兴。”
天后撇去茶沫,摇头:“他自人间回来后,愈发的不稳重了。”
刑曜劝道:“不也挺好,不像以前跟个石头一样。”
天后笑了:“石头称不上,更像是木头。”
坠星湖边,木头掸掸沾水的衣摆,冷冷瞥了一眼被押在眼前的小仙侍。
“何人指使你的?”
声音淡然而不失威严。
“没有。”仙侍一脸坦然,墨无泽只觉得有些熟悉。
“你是林二夫人蓝若的仙侍。”
小仙侍肩膀一颤,恹恹地垂下脑袋。
“带回刑宿天。”他摆手,顿了顿,招来青檀:“去看看飞天镜,顺带,把贪狼星君也带走。”
仙侍忙不迭呼喊:“这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小姐和老爷没有任何关系!”
交代完下属,墨无泽充耳不闻,转头往林荫深处走去。
青华大帝是个倔脾气,哪怕着了火,也要把江月笙押到天后面前。
幸而墨无泽手下一个穿青衣的副官帮她解了围。
她揉着酸疼的肩膀离开水榭,一打眼就看见月色下如寒松雪立的身影,玄衣暗纹似星轨流转,星光掠过,渡上一层薄霜。
“可无碍?”
江月笙没有回,只是挺起胸膛自他身边走过,仰起脸指着左侧脸颊上羽箭擦过的伤痕。
“本公主活了八百年,从没受过这种委屈!”
墨无泽颔首:“嗯,辛苦。”
“回头让云泽给你送药。”
江月笙摆手:“我可不稀罕。”
“凶手与星岚上次撞到的姨娘有关?怎么贪狼星君也被带走了?”
“林二夫人,是贪狼星君第十二个女儿。”
“你们神仙好能生。”江月笙默默比大拇指。
飞天镜安然高悬,真正的星雨才刚刚开始,坠星湖退潮后,脚下一汪汪水潭倒映星辰,水天一色。
辛柔带着两个小丫头正对着星雨许愿,墨云泽却不怎么开心,脚边还有不少小鱼和水蛇不愿退去。
江月笙到的时候,连连后退两步。
“弦姝姐姐来了!”星岚和梨落转身凑了过来。
“方才日月同天,水火相撞,可壮观了,你们看到没有?”
江月笙点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看到……”梨落意犹未尽地嘀咕。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以前也见过这种华光,跟今日一模一样,也很壮观。”星岚用食指点着下巴,努力回忆。
“那是你当时生了场大病,出现幻觉了。”墨无泽淡淡道。
星岚反驳:“可我总觉得不像是幻觉。”
江月笙脑中的思绪有一种云雾渐开的错觉。
“怎么了,受伤了?”辛柔掏帕子轻蹭她脸上的血迹。
“不小心摔了一下。”
辛柔转头瞪着墨无泽:“兄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
“是啊。”墨无泽望向正收拾鱼蛇的黑衣少年:“云泽,这就是你的疏忽了。”
墨云泽:?
墨无泽有案件要审,没有多逗留,星雨散去,几人也各自回家,江月笙住的地方与墨云泽挨着,不可避免地走了一道。
“日月同天的时候,你们干什么去了?”
“查案。”
“兄长查案从不带外人。”
“那是因为此案是我发现的,也是我给他提供了线索。”
“罢了,不是别的事就好。”墨云泽摊手。
“能有什么事?”
“让父君和母后震怒的事。”
江月笙懂了,如今她与墨无泽的关系,确实不能独处。
同理,墨云泽也不能,弦姝还想退婚呢,可不能毁了她的名声被神仙拿捏住。
想着,她悄悄往旁边挪了脚步。
“回来。”他去拽她的袖角,另一只手掏出一把白扇。
江月笙本想腹诽这大晚上的拿着扇子装什么儒雅才子,耳边风声沙沙,一抬眼赫然看见瓷白的地砖上躺着一只黑猫的尸体。
若非他这么一拽,她险些就要踩上去。
晚风很凉,她瞬间冷静下来,察觉出异样。
身后有人跟踪。
墨云泽一掌推开她,方才所站之地,白玉石砖震碎。
残影卷着凉风落叶疾速追着江月笙的衣角。
墨云泽抽扇去拦,一道黑影,周身裹着血色的软烟似灵活的蛇将他纠缠,将白扇捅了个对穿。
少年神君怒而丢扇,自发间拔出一支玉簪,转瞬化刃,剑走龙蛇,破开黑影的武器,缠斗起来。
江月笙看着满地簌簌落下的伞骨,借着挪来的月光认出黑影的身份。
是奈何桥畔的撑伞鬼。
那鬼也认出了她,一张透明模糊的脸笑得粲然:“冥公主,好久不见。”
“你认识魔族?”墨云泽握紧剑柄。
撑伞鬼是魔族,能出现在忘川河畔的魔族,自然是三百年前被刑曜擒拿的魔尊裴炀。
魔尊集万魔之念而生,不死不散,于是将其捆束在忘川河畔,利用与上古弱水同源的忘川水逐渐蚕食瓦解。
“你上次还说,叫我往前走走,这不,我来寻我那归位正神的夫人了。”
裴炀翩然落在墙头之上,破碎的衣袍像是山水画一角的雾霭云松。
江月笙扭头往茉疏宫跑去。
本想掩护她去搬救兵的墨云泽低骂一声:“蠢货!你家是有驱魔阵吗?”
话落,只见冥公主的双腿倒腾得更快了。
墨云泽心底一股无名火。
裴炀乐了:“郎有情妾无意,你这未婚妻只想着她自己。”
墨云泽不说话,只挥舞着剑尖攻去,招招狠厉。
裴炀是魔尊,冷宫长大的少年神君如何能敌,没撑两刻钟便挂了满身彩。
他咬紧牙关,颇有一股血战到底的决心,裴炀悠然飘到他面前,抬手接住已然失去力量的剑刃,一击将他打得无力还手。
“我本是要向熟人要问个路罢了,不要你的命。”
裴炀抬手,金色的锁链浮现,栓向墨云泽白皙的脖颈,“来,乖乖听话,带我去找刑曜。”
堂堂天君之子,竟被魔尊当狗栓,莫大的屈辱令他恨不得撕了眼前人,但为了活命,只能闭眼佯装妥协。
黑夜间破出一声狗叫,三丈高的三头地狱犬如弹跳的鲸鱼从天而降,张开血盆大口咬断锁链,将裴炀吞下。
另外两只巨嘴龇着牙,口中哈出雾气,瞪着铜铃般的眼。
巨犬落地,地面一阵震荡,墨云泽撑不住跌倒,被一双素手挽住。
“墨无泽马上来,我可没丢下你。”江月笙去扯他脖上的链子。
墨云泽甩开她,持剑将锁链斩了个稀碎,然后朝她伸手:“我内伤多,背我。”
江月笙理亏在先,不跟他计较,避开伤口任他趴在自己背上。
“只有你哥真正与他对打过,我先给他送了消息,魔尊说到底也是魂,地狱犬能撑一会儿。”
她背着他往天兵巡逻的宫苑逃去,墨云泽往她肩头呕了一口血:“不能找天兵。”
“不想魔尊将你的狗开膛破肚的话就赶紧让它吐出来。”
“我家二咪很聪……”
“明”字还噎在喉咙里,身后传来凄厉的狗叫和巨物倒地的声音。
江月笙深知自己逃不过,放下墨云泽夺了他的佩剑去打。
堪堪接过几招,裴炀蹙眉:“诶诶诶,我不想跟你打,只想问个路。”
“你杀我狗!”江月笙捏紧拳头。
“活着呢。”他踹踹还有一口气的地狱犬,“哎,不出意外的话,我办完事儿还得回忘川绑着,可不敢欺负你。”
“叫老冥王记恨上我,我那悠哉好日子就到头……疼疼疼疼……”
神剑栖恻穿透裴炀的身躯,墨无泽踏破虚空,玄衣猎猎,杀意伴随着神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似要将他碾个粉碎。
裴炀撑着摇摇欲坠的魂身,叹气:“小公主,人一上天,就会飘,飘了就忘本。”
被降魔链禁锢在墨无泽的岐渊殿时,魔尊一脸疲惫地摇头:“冤呐。”
“冤呐!”他高声大吼,震得江月笙给二咪上药的手一颤。
小狗眨着六只湿漉漉的眼睛发出呜呜声。
“冥公主,你不是发誓这辈子不会跟墨无泽同流合污的吗?”
弦姝对墨无泽的厌恶冥界人尽皆知,面对魔尊的指责,江月笙只是笑笑:“事有轻重缓急,本公主能屈能伸。”
裴炀咬牙:“我说了多少遍了,我就是想问路!我和刑曜少说有三百年没见了,我只是想见她一面而已。”
“你要见刑曜战神,她何时成了你的夫人?”
“早了,比那个什么华什么帝的还要早,我们正经拜过堂的。”裴炀正得意,栖恻刺透他的魂身扎在墙上。
魔尊呕出一口黑雾。
“魔渊之战的时候,他对师尊一见钟情,趁着天族战事吃紧时以天族性命为要挟,要师尊嫁他。”
墨无泽自内殿走出,声音越说越冷:“她从未妥协,一切都是你的臆想。”
江月笙撇嘴,当年还以为这是什么痴情鬼,如今只觉得晦气。
怪不得不能找天兵求援,刑曜早已成亲,这家伙再找过来,其心可昭。
此事有损人家家庭和美,绝不能声张。
被兄长疗好内伤的墨云泽慢腾腾坐到江月笙身边,挑拣好药瓶递给她,清清嗓子:“这个外敷,这个内服。”
“还有,这个治狗。”
江月笙一一接下,他起身:“我去师尊那里疗伤,你的药吃完了就去他府上拿。”
春神帝君善岐黄,是墨云泽的师尊。
“慢着。”墨无泽叫住他,递过去一封信笺,“伤好了拿着这个去刑宿天点卯。”
“哦。”他恹恹应下。
“你也该练练了,弦姝公主的身手比你好。”
不提还好,一提倒叫人觉得奇怪,墨云泽不解:“她是冥族,在天界怎么能施法的?”
“我记得冥君和神女之子,只有长子会用仙法。”
江月笙心头一紧,她修过仙,自然会用仙法,方才危急时刻下意识使用了仙术。
“对,她是假冒的。”裴炀跟着附和,墨无泽并出剑指隔空封了他的声音。
如墨般漆黑的双眸带着探究的意味。
江月笙被盯得发毛。
“不对。”墨云泽抿唇:“她特别能吃。”
墨无泽抬眸,瞬间了然:“原来如此。”
江月笙一头雾水:“什么?关我饭量什么事?”
系统提醒她:【神界的食物是仙气化的,你吃得多,危急时刻自然而然就调动体内的仙气了。】
“你不觉得很冒犯吗?”她质问,墨云泽不语,只是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墨无泽略带谦谨地朝她颔首:“抱歉,今日之事还请切莫声张,另外……”
本想逃离的江月笙止住脚步,等他开口。
“我当如何收到她的回信?”
虚惊一场,她抽抽嘴角:“你等她托梦。”
墨无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