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社的暗房里，张闻周正在冲洗上周拍摄的照片。红色安全灯下，相纸在显影液中逐渐显现出影像——校园的一角，同学们的笑脸，还有几张无意中拍到的蒋子星。


    特别是那张蒋子星在园艺社温室里的侧影。阳光透过玻璃顶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他专注地低头查看什么，表情温柔得不可思议。


    "这张拍得真好。"摄影社社长林学姐凑过来看了一眼，"你男朋友？"


    张闻周耳根一热，轻轻点头。自从上次在图书馆书架间接吻被几个同学撞见后，他们的关系已经成了半公开的秘密。


    "他最近神神秘秘的，总往温室跑。"林学姐笑着说，"好像在培育什么特别的花。"


    张闻周好奇地多看了几眼照片。确实，蒋子星面前的花盆被小心地遮挡着，只能看到一点点绿色的茎叶。最近两周，蒋子星每天放学后都会去园艺社待上一小时，问他却总是神秘兮兮地说"保密"。


    暗房的门突然被敲响，段阳的声音传进来："闻周？蒋子星让我告诉你，他在天台等你，说有重要的事。"


    张闻周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五点半了。他快速将照片晾好，收拾器材离开暗房。


    "他看起来特别兴奋。"段阳等在门外，脸上带着揶揄的笑容，"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啊，不会是要求婚吧？"


    "胡说什么！"张闻周捶了他一拳，却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通往天台的楼梯似乎比平时长了许多。张闻周一步步向上走，脑海中闪过各种可能性。推开天台门的瞬间，一阵微风裹挟着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


    夕阳西下，整个天台被染成了金色。蒋子星背对着门口，站在栏杆旁。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脸上带着张闻周从未见过的紧张与期待。


    "你来啦。"他轻声说，声音有些发抖。


    张闻周走近，才发现蒋子星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小花盆，里面盛开着一朵他从未见过的蓝色玫瑰。花瓣呈现出梦幻的靛蓝色，边缘镶着一圈银白色的光晕，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这是..."张闻周屏住呼吸。


    "蓝色妖姬，经过基因改良的品种。"蒋子星小心地将花盆递给他，"我花了两个月时间培育...今天终于开花了。"


    张闻周接过花盆，手指不小心碰到蒋子星的。即使是最轻微的接触，依然能让他心跳加速。他低头轻嗅玫瑰，香气清冽中带着一丝甜蜜。


    "为什么是蓝色？"他轻声问。


    蒋子星伸手轻轻抚摸花瓣："蓝色代表不可能的事物。"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张闻周脸上，"就像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人。"


    张闻周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他小心地将花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扑进蒋子星怀里。两人的心跳通过相贴的胸膛传递，节奏逐渐同步。


    "今天是我们正式交往的两个月纪念日。"蒋子星在他耳边轻声说，"我知道你觉得这些日子很俗气，但我想庆祝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张闻周抬头吻他，将这个回答融入唇齿之间。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合在一起，就像他们的生命正在一点点交织。


    "系统提示："亲密值达到88%。奖励：感官共享增强。""


    分开时，蒋子星笑着摇摇头："这系统越来越像恋爱养成游戏了。"


    夜幕降临后，两人并肩坐在天台边缘，分享着蒋子星准备的便当。城市灯火在脚下延伸，宛如倒映的星空。蓝色玫瑰被小心地放在两人之间，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我查了资料，这种玫瑰很难培育。"张闻周轻声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蒋子星神秘地笑笑："园艺社的老师是植物基因学博士，他给了我一些指导。"顿了顿，他又说，"其实最初几次都失败了，差点放弃。但每次想到你看到它时的表情，就又有了动力。"


    张闻周靠在他肩上，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与幸福。远处，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


    "许个愿？"蒋子星问。


    张闻周摇摇头："已经实现了。"


    那晚回到家，张闻周将蓝色玫瑰放在床头柜上，看了好久才入睡。朦胧中，他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红色的海洋里，耳边是刺耳的警报声和金属碰撞的巨响。


    突然，一阵强烈的恐惧感击中了他——不是他自己的情绪，而是通过某种连接传递过来的、属于蒋子星的恐惧。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画面：一个巨大的实验室，红色警示灯闪烁，蒋子星被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围在中间，表情痛苦...


    "子星！"张闻周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衣。


    窗外，暴雨拍打着玻璃，闪电划破夜空。床头的闹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张闻周抓起手机，拨通蒋子星的电话——无人接听。


    第二次，第三次...依然无人接听。那种恐惧感还在通过某种无形的连接传来，强烈得让张闻周呼吸困难。他迅速穿上外套，抓起雨伞冲出门去。


    雨中的街道空无一人，路灯在雨幕中形成模糊的光晕。张闻周小跑着向蒋子星家的方向前进，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转过最后一个街角时，他看到蒋子星家的窗户亮着灯，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窗前踱步。


    张闻周放慢脚步，躲在对面的树影下观察。那个身影——应该是蒋子星的父亲——看起来异常激动，正在对坐在椅子上的蒋子星说着什么。即使隔着雨幕和窗户，张闻周也能感受到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掏出手机，给蒋子星发了条短信：「我在你家楼下。需要帮忙吗？」


    几秒钟后，回复来了：「快回去！别让我爸看到你！」


    张闻周犹豫了一下，又发了一条：「你没事吧？我做噩梦梦到你在一个实验室里...」


    这次回复来得更快：「情绪共鸣？！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千万别露面。一小时后老地方见。」


    张闻周退回小巷深处，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的屋檐下等待。雨越下越大，他的裤脚和鞋子已经湿透，但比起身体的不适，心中的担忧更甚。那个噩梦是什么意思？蒋子星为什么会在实验室？他父亲又为何突然回来？


    一小时后，雨势稍缓。张闻周来到他们常去的那个小公园，坐在湿漉漉的长椅上等待。又过了二十分钟，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小路尽头。


    蒋子星的状态比想象中还要糟糕——脸色苍白，眼睛布满血丝，嘴角还有一丝未擦干净的血迹。看到张闻周，他加快脚步，几乎是跌进了长椅里。


    "怎么回事？"张闻周心疼地擦去他嘴角的血迹，"你爸打你了？"


    蒋子星摇摇头："只是推搡了几下。"他的声音嘶哑，像是喊了很久，"他发现干扰器不见了。"


    "什么干扰器？"


    "就是上次我们救段阳时用的那个。"蒋子星深吸一口气，"那是我爸实验室的重要样品，他以为是被竞争对手偷了，没想到是我拿的。"


    张闻周握紧他的手："那个噩梦...实验室...是真的？"


    蒋子星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你...真的看到了？"


    "通过情绪共鸣。我看到你被围在一个红色灯光的实验室里，很害怕..."张闻周描述着梦中的场景，"那是哪里？"


    蒋子星沉默了很久，久到张闻周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最终，他轻声说："我爸的私人实验室。他在研究...系统。"


    "什么系统？我们的这种？"


    "类似，但更...激进。"蒋子星的眼神飘向远处，"林志鹰的系统就是从他那里得到的原型机。"


    张闻周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你爸知道林志鹰用系统控制别人？"


    "他知道。"蒋子星的语气突然变得苦涩，"他甚至鼓励这种行为，称之为''实战测试''。"


    雨又开始下了，细密的雨丝在路灯下形成一道水帘。蒋子星讲述的故事比雨水还要冰冷——他父亲多年来一直在秘密开发能够控制人类情绪和行为的系统，林志鹰作为"优秀样本"被选中参与测试，而蒋子星身上的系统则是"意外泄露的副产品"。


    "他今晚回来就是为了质问我干扰器的事。"蒋子星疲惫地说，"当他发现是我拿的，而且是用它来对抗林志鹰时...简直暴跳如雷。"


    张闻周紧紧抱住他，感受到对方身体的颤抖："所以我们的系统和你爸的研究有关？"


    "有关，但不一样。"蒋子星回抱住他，"我们的系统是...良性的。它促进连接，而不是控制。"


    雨声中，两人静静相拥。张闻周能感觉到蒋子星的心跳逐渐平稳，那种通过情绪共鸣传来的恐惧感也在减弱。


    "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计划。"张闻周最终说，"如果你爸和林志鹰是一伙的，那我们都有危险。"


    蒋子星摇摇头："不，你离这件事越远越好。我会处理——"


    "停。"张闻周打断他，"''月光''，记得吗？你又想一个人扛。"


    蒋子星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最终叹了口气："那你说怎么办？"


    "首先，我们约定在危险情况下必须互相通知。"张闻周认真地说，"其次，我们需要了解更多关于系统的信息。你爸的实验室在哪里？有什么弱点？"


    蒋子星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战略思维了？"


    "当你不在的时候，我总得学会保护自己。"张闻周轻声说，"也保护你。"


    蒋子星的眼神软化了。他低头吻了吻张闻周的额头："实验室在城郊的工业园区，表面上是家医疗器械公司。至于弱点..."他顿了顿，"所有系统都有一个核心控制器，摧毁它就能瘫痪所有子系统。"


    "包括我们的吗？"


    "理论上...是的。"


    这个答案让两人陷入沉默。雨停了，云层间透出几颗星星，微弱但坚定地闪烁着。


    "系统提示："亲密值达到90%。解锁新功能：位置共享。在紧急情况下可感知对方精确位置。""


    蒋子星苦笑一下："看来它知道我们更需要什么。"


    张闻周看着手机上新出现的应用图标——一个闪烁的小雷达。他点击进去，屏幕上立刻显示出两个紧挨在一起的小光点，一个蓝色，一个绿色。


    "蓝色是你，绿色是我。"蒋子星解释道，"现在无论在哪里，我们都能找到对方了。"


    张闻周将手机贴在心口："答应我，下次有危险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


    蒋子星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头："我答应你。"他抬头看向渐亮的天色，"快天亮了，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