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月黑风高
作品:《梨花今天努力自救了吗》 梨花转身躲在门柱侧面,只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潜到门口,熟练地用小刀撬开门栓进去。
院子里杂乱种着各式药草,曼陀罗在其中不显眼,仔细一瞧却又排列规律。
黑影吹亮一把火折子,借着微弱的光,梨花看清那人的脸,居然是小川。
火折子已经送到曼陀罗根部,梨花慌忙进去阻拦。
听到身后有人,小川下意识伸手反掏擒住对方,只需稍稍一用力就能拧断对方的脖子。
梨花忙哑声道:“小川,是我!”
小川松手眯眼看她,“大晚上的做贼啊?”
她可不就是来做贼的,梨花心虚捶他,“你才做贼。”
小川满不在乎笑笑,“我就是做贼啊,可惜被你坏了好事。”
“我?”梨花指指自己,“要不是我阻止你,现在周围百姓集体吸大|烟了。”
直接用火烧是毁掉曼陀罗最简单的方式,但也会害了周围无辜之人,梨花琢磨先来看看情况再动手,没想到碰见小川。
梨花:“你到底来干嘛的?”
“我……”
二人没说两句话,街口亮起火光,几个士兵朝他们过来,胸前制服上有“巡捕”二字。
因为仁德太后还朝,又逢先帝忌日,京城从今日起实行宵禁,巡捕营士兵夜巡街道缉捕盗贼。
梨花没注意宵禁通知,半夜偷跑出来,幸亏没动手烧曼陀罗,不然更解释不清了。
但现在孤男寡女两个人站在别人院子里一样没法解释。
巡捕营士兵按住梨花和小川,从小川身上搜出匕首和火折子,匕首与门栓划痕能对上。
宵禁期间犯事被抓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梨花谄媚求饶,“官兵大哥,都是误会,我们与这家店主是朋友。”
为首的把总冷哼一声:“撬友邻门户,罪加一等。”
梨花慌了,对小川挤眉弄眼示意他说话,小川泄力身体压在士兵手臂上,压根儿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哎,不是……”
梨花满头黑线,撬门的又不是她,她一路挣扎被士兵拖着向前。
这时,身后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宵禁夜,还有谁会出现在此?
众人循声回头,街尾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前挂着的灯笼随马车均匀摇晃,上面一个谢字格外亮眼。
宵禁夜,谢舟的马车能在京城横着走。
巡捕营士兵识相地退到墙根儿下让路,可马车不偏不倚停在把总面前。
把总心下一抖,自己何处得罪他了?面上堪堪稳住行礼:“指挥使大人。”
车帘缓缓揭起,露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面色冷峻看不出喜怒,疏离的目光穿过把总落在被士兵按住的梨花身上,短暂停留又看向把总。
“本官刚从宫里出来就听说爱妾失踪,原来是在这里私会野男人,多谢把总替本官抓到他二人。”
谢舟与摘星楼舞姬一吻定情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把总也有耳闻,他回头端详梨花,心疑:这舞姬长得也不是多美,怎么把谢舟魂儿给勾了?这就算了,还敢与人私会,啧啧啧。
奸夫淫|妇被原配抓包,好大的瓜,但是有毒,吃了小命不保。
把总精明得很,谢舟的家事他可不想掺和,挥手示意放了梨花。
梨花也发懵,怎么就成谢舟的爱妾了。
不过比起被抓回巡捕营,勉强当一下爱妾也不是不行。
谢舟手露在外面,梨花以为是给她搭把手,身子向前探,胳膊伸到一半对方收回手,她讪讪扶住车辕爬进去。
她几乎是跪着的,谢舟低头俯视她,一股威压紧紧裹着梨花让她忘记呼吸,长吸一口气后突然问:
“他可以一起上来吗?”
此话一出世界骤然安静。
坐在车辕上的清溪听到差点呛死:不愧是她,每次都能气得人七窍生烟。
车外小川颇为欢欣:“没问题我就上去啦。”
清溪又是一噎:果然什么人交什么朋友。
谢舟声音幽幽传出:“家丑不外扬,把总知道如何做吧。”
把总抱拳点头,“自然自然。”谢舟发话压下此事他还能说什么,按着小川目送马车离去。
————
马车摇晃着,穿透暗夜长街。
梨花猜想谢舟一直派人盯着自己,这才在自己要毁曼陀罗之时突然出现,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思来想去想不通,梨花垂头靠在车厢上出神。
“你想做什么?”
谢舟突然开口,梨花从放空状态回神。
“毁掉曼陀罗。”
谢舟必然明白她之前的暗示,他没动手毁曼陀罗自有他的考量,可这份考量背后的代价她不愿接受。
于是她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大人物之间的恩怨,但为了种植曼陀罗设圈套害人,恕我不能接受。”
谢舟沉默一瞬道:“千金方的王生不是自己落水,是被人按头溺死的。”
“我知道,他的尸身我找人收敛的。”
梨花拿出袖中的一截海风藤在指尖轻捻。
“刚到京城,我去千金方应聘,指出他将海风藤和断肠草弄混,他把我赶出来,当时我很不服气,也很看不起他。后来我知道他是被徐掌柜做局,而我成了千金方名声尽毁推手。”
“我们一起去衙门告官,却被县衙以证据不足为由赶出来。我跟踪徐掌柜,发现他背后的人我惹不起,于是果断投降,凑钱还债取回状纸,所以还春堂没事。”
梨花声音低沉,谢舟轻声道:“明哲保身,你做得没错。”
“错与对有何意义,王掌柜也没错,可千金方没了,他的命也没了。当初我多振振有词说他没有医德,现在我就多道貌岸然可笑至极。犹记得他看我的最后一眼,决绝、失望,我的退缩何尝不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梨花手指紧紧攥着,眼眶发红。
透过那双泪盈盈的眼,谢舟好像望见当年的自己,他覆手握住她,“这是他的选择,与你无关。”
梨花没有被安慰到,愤怒甩开他:“他的死活与我无关,我们的死活也与大人您无关,所以明明有能力毁掉这些曼陀罗,您依旧选择袖手旁观。”
“我从他手里拿到这根海风藤,我知道他只想讨个公道,可升斗小民哪来的公道?他坟茔未起,千金方后院已经种上曼陀罗!”
谢舟眼睫垂下没说话,强硬展开梨花的拳头,海风藤掉在谢舟的脚边,她想捡却被握住动不了,瘦削的手指一点点抚平她掌心的指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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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稳定住情绪,察觉到自己有些过分,想起那天谢舟被李遥逼喝牵丝引,她道:“您有您的身不由己,我不该逼您,但我想做什么,也请大人不要干涉。”
谢舟没有接话,一个颠簸,马车内的灯灭了,两人手还交握在一起,黑暗中只有心跳声不断放大。
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光影明灭,长街被甩在身后。
马车内的时间停止流动,直到清溪勒马停在还春堂外。
梨花跳下车走了几步,摸摸掌心又回望已经落下的车帘方向。
“多谢。”
车帘那边许久才传来谢舟的声音:“所有选择都要付出代价。”
她在狱中同杨贞说的话,他原封不动还给她。
马车再次起伏,谢舟摸摸旁边的位置,余温不再。漫漫长夜,孤寂与温暖的感觉诡异结合起来,在谢舟胸膛荡漾。
————
这夜过后,一切都变得平静。
梨花受阿香的话启发,决定针对性别卖药,美容丹和养颜膏的幌子在牌匾旁高高竖起。
开始两天生意不大好,直到来了一位意外之客。
住在皇城边儿上的贵人很少主动的来南城,王夫人还是一副笑脸,走一步满脸铅粉往下掉,进门伸长脖子四处寻找什么。
梨花一打眼就认出她,放下手中药丸迎上去。
“这不是美若天仙的王家姐姐嘛,今日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快往里面请。”
梨花用尽毕生所学把王夫人奉承一遍,王夫人打量半天想不起是谁,从她油嘴滑舌的腔调中才反应过来,这就是那天叫她姐姐的小少年。
那天买了千金方的温补汤,没多久就听说温补汤出事了,市面上还全是盗版的温养汤,她对着汤碗喝也不是倒也不是,盯久了,碗中竟映出还春堂那少年的模样。
听说城南开了家卖美容养颜药的铺子,她借着买药的由头寻过来,没想到竟是同一家。
看着女子装束的梨花,王夫人叹口气。
梨花哪知道王夫人的想法,好不容易来了位贵客,搀着人就往里带。
她给王夫人一样样介绍膏药的用法功效,王夫人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随她讲。
正讲到美白芙蓉膏,阿香洗净脸从后堂出来,“梨花,芙蓉膏别卖了留给我吧,这也太好用了。”
帕子拿开,一张水嫩嫩的脸在王夫人眼中发光,最后几罐芙蓉膏毫不意外被王夫人包圆了。
一整天就卖出这些,比完全不开张强。
王夫人走后,浊流来过一趟。
浊流也是谢舟的侍卫,不同于清溪是暗卫,浊流列入锦衣卫中随侍在侧。
浊流带来一张文契,上面是锦衣卫的茶饮需求和茶水费事宜。
当时她就随口一提,没想到谢舟真把这生意给她了,梨花笑得嘴咧到后脑勺。
浊流道:“大人说了,作为交换,让你默出牵丝引的配方和制作方法。”
梨花笑容瞬间消失,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谢舟不毁曼陀罗居然是想黑吃黑,拿牵丝引为他所用。
梨花痛快地将配方交给浊流。
有配方又如何,反正也用不上。
好雨知时节,空气中弥漫着土腥气,梨花大口嗅了几嗅,静静等待这场及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