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前世今生
作品:《梨花今天努力自救了吗》 太阳东升西落,从不为任何人例外,无论好坏,日子都要过下去,梨花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
从归流河回来已经日上三竿,阿香睡过头才准备开店,梨花手里拿着张纸从外面回来。
阿香抄过纸一看,惊呼:“你要参加太医院医考?”
太医院门口贴出告示:三年一度的太医公开遴选即将开始,有意愿参选者可报名,这是普通人进入太医院的唯一途径。
梨花抽回报名表坐到柜台后磨墨,“没错。”
“可是太医院从来没有女医。”
“是没有,那我就当第一个。”
阿香不懂梨花哪里来的自信,但梨花向来很有主意,她笑笑转身去开店门。
一开门吓了一跳,门外站着个俊秀的男子,男子作揖,“请问店家,方梨可在此处?”
阿香没见过此人,但男子的模样人畜无害,想了想答道:“我帮你问问她在还是不在。”
男子抱拳道谢。
不一会儿,梨花从柜台出来,男子背身站在阶上,一袭浅云色广绣长袍,暗压的竹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梨花心道:好一个气度非凡的翩翩公子,我何时认识此等人物。
听见脚步声,男子回头,原来是杨贞。
不同前两次见面时的清雅,今天的杨贞更多了几分毫不逼人的贵气。
梨花心神荡漾了一瞬,低头看自己素色的裙子,暗恼没有好好打扮一番。
她率先打招呼:“杨公子身体可好些了?”
杨贞眉眼弯弯注视梨花,温柔回答:“多谢方姑娘救命之恩,今日能下地了。”
梨花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他才能行走就来见我吗?
她按下悸动问道:“公子找我有事?”
杨贞道:“两次得姑娘相助,想当面道谢,不知姑娘可愿赏光?”
梨花脸发红,跟杨贞上马车。
马车行走大概半个时辰,到地方,马夫撩开车帘,一阵清香扑面而来,漫山遍野的花朵磅礴绽放,白色雪海美得惊心动魄。
梨花扶杨贞缓缓下车,杨贞道:“这里是春溪涧,每年春天梨花盛放。”
梨花站在花海中感叹:“你是怎么找到这人间仙境的。”
杨贞微笑望着闭眼在树下转圈的梨花,道:“从前无处可去,走着走着来到这里,此处人烟稀少,我就坐在亭子里看山、听水。”
杨贞在春溪涧看了三年花,花是死的,心也是死的。
后来他从笔墨间看到一个女孩的生活,她喜欢在院子里种菜养鸡,能浇粪水、会捉青虫、与黄鼠狼斗智斗勇……她的真实感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亭子里,茶气氤氲,鲜活的梨花在眼前开放。
杨贞贪婪地嗅着花香,许久才道:“那天你救了我,我很开心。可是那样的情况,你不该救我。”
春风拂过,梨花望着雪海纷飞,情绪翻涌。
“世道不公,百姓无力,人人自危,有人愿意站出来振臂高呼,即便我没有勇气声援,也不想让他独自流血黯淡退场。”
杨贞怔怔望着梨花的背影,喃喃道:“当年我也是这般想的。”
康平二十二年,七年前的京城。
那时杨贞和谢舟都只有十九岁,因为父辈交情,二人从小便相识。杨父与谢父都是武将,以为两个小子将来也会从军,让两人比试枪法。
杨贞红枪一扔,“打打杀杀何时是尽头。”
谢舟捡起枪打了一套精锐枪法,“杨行勉,打不过我当逃兵可不是办法。”
杨贞掩卷扬长而去,“谢无涯,朝堂上见。”
一年后,杨贞成了宁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进士,杨家门庭若市,谢舟隐姓埋名从火头兵做到校尉,再往上提拔时才被人认出是谢家公子。
当时京城贵女为谁是第一美男吵破了头。
谢舟耍完枪擦着汗道:“凭什么我排第二。”
杨贞收墨欣赏刚作的《民训》,随口道:“当然是因为我文字笔墨更得人心。”
二人在廊下喝酒,一饮尽胸臆。
不久,宁国和漠风战事骤起,宁国节节退败,杨贞父亲死于战场,姑母和表兄赴漠北为质,杨家倾颓,杨贞急流勇退消失在众人视野。
谢贞父亲谢谦击退敌军,新帝登基,谢谦被人检举通敌,满朝文武无人敢言。
杨贞再次出现,站上朝堂为谢谦据理力争,谁知打倒他的却是谢贞。
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个成了孤臣,一个成了佞臣,寥寥几句道尽半生,梨花听得唏嘘。
杨贞道:“那日我恍惚看见谢舟了,狱中也是他带走你,他对你似乎不同。”
会耍长枪的谢家公子,跪在祠堂满面凄苦的谢舟,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梨花失神自语:“有……不同吗?”
一阵沉默,茶凉了,杨贞重新泡上。
“礼部拟定七日后迎回仁德——太后。”
梨花回神,“恭喜杨公子心愿达成,马上与亲人相聚。”
杨贞倒茶的手一顿,“姑娘若愿意,可以叫我杨贞或……杨大哥。”
“你也别一口一个姑娘,叫我梨花吧。”
“好,梨花。”
“杨大哥,为何迎回太后这样的大事会如此仓促?”
杨贞放下茶壶,眼中晦暗,“七日后也是先帝忌日。”
许多人许多事会在这一天之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杨行勉死在摘星楼,穆易葬在春溪涧。
过去种种再难言说,此后世间只有杨贞。
————
与杨贞分别后,梨花取上报名表去了太医院。
小吏打量梨花一眼。
“是医户子弟吗”
“我爹会医术,我师承于父。”
“没登记在册的不算。有人保举吗?”
“还春堂梅大夫作保。”
“有大夫不行,没大夫更不行,哈哈哈。”
几个小吏笑成一团,将报名表扔在地上。
梨花捡起报名表声调陡然提高:“太医院中门大开广纳英才,你们处处为难是什么意思?”
小吏双腿架在桌上,“咱们都是按规矩办事,何来为难一说。你要实在想报名,还有第三条路——捐官补任。”
“好,我捐官补任。”
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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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势汹汹离开。
新来的人问:“真能捐官补任吗?”
小吏往后靠,小胡子一撇一撇:“按规矩可以,至于这规矩嘛……哈哈哈”
未尽的话淹没在几人的笑声中。
————
捐官的钱不是五十两、一百两这么简单,要整整三百两。
卖温补汤这种生意可遇不可求,自从铁匠上门闹过,卖盗版温补汤的生意彻底黄了,名声受损,连带其他买卖也日渐萧条。
好几日过去,还春堂一张没开,梨花索性给自己放假,出门闲溜达。
王生的尸身梨花偷偷花钱找义庄收了,归流河边又热闹起来。
她坐在河边大石上,旁边一胖一瘦两个浣衣的妇人聊天。
“你这肚子还没动静?”
“吃了几副药,本说再去买,结果医馆起火,大夫烧伤把店盘出去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去城西新开那家看看呗,我男人去拿药,可便宜了。”
“什么药?”
“就那种药呗。”胖妇人挤眉弄眼。
痩妇人斜楞她,“男人们去的地方我怎么去。”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梨花捏着手里的海风藤出神。
这是从王生手里抠出来的,他死得不甘心。
梨花伸脚蹉碾碎石,对海风藤自言自语:“你是不是怪我抢你生意,还是怨我临阵逃脱?我只是个小丫头,哪敢以卵击石,那些什么都能做的大人物不肯帮忙,你叫我如何?”
她故意说牵丝引的解药需要曼陀罗灰烬,赌谢舟会毁掉这些曼陀罗,岂料新一批曼陀罗都种进千金方后院了,谢舟仍旧毫无动静。
“王掌柜,你托梦吓一吓他。”
梨花觉得这个主意十分有才,想到谢舟被鬼吓哭她就发笑,后又一想谢舟杀人无数,哪个鬼敢入他的梦,这个主意十分不可靠。
“你还是怪怨我吧,托梦告诉我哪些地方种了曼陀罗,我一把火烧了比较快。”
胡思乱想一阵,再一抬头已是日落西山。
梨花回到还春堂,阿香兴冲冲捧给她一个衣箧,里面装着新做的工服。
白色对襟窄袖短衣,袖口一个绣梨花一个绣梅花,干净素雅。
“早让裁缝铺做了,现在才得空取上。”阿香举起衣服在她身上比划。“还是姑娘打扮适合你,那些人爱来不来,看病买药还分什么男女。”
看病买药分男女?
梨花突然福至心灵抱起阿香,“你可真是大福星!”
阿香满头问号:梨花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办另一件事。”
梨花放下阿香,换上深色衣服又出了门。
她一路打听,得知徐掌柜才来京城半年,易主的铺子就有七八家,这些医馆白天照常经营掩人耳目,只是问什么都说没货,渐渐来的客人就少了。
不确定哪几家种了曼陀罗,她只好一家家排查。
白天太过明目张胆,夜深人静,满大街黑漆漆,正是做坏事的好时候。
梨花沿着墙根摸到最早出事的医馆,大门紧锁,她正要掏出匕首撬门,附近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