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鹦鹉学舌

作品:《我被活活烧死后,全家悔疯了

    话语中揶揄意味更重。


    沈池鱼垂眸不语,多说多错,不如沉默应对。


    见她不答,谢璋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又问:“进宫来找玉嘉?你倒记得她?”


    “上次**郡主的宴席上有见到公主,说过几句话,后来也从雪青那里了解些过往。”


    沈池鱼答得谨慎。


    谢璋盯着她那张平静地近乎完美的脸,眼底兴味愈浓。


    “那你可要快点想起来,朕还是比较喜欢之前的你。”


    周围宫人内侍被这这句话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双喜也是一惊,飞快抬头扫了眼两人。


    雪青也骇得背上冒汗,这这这,陛下这是要干什么啊?


    小姐可是他名义上的皇婶,哪儿能用得上喜欢这个词?


    要疯了啊!


    沈池鱼心头一跳,面上竭力维持镇定,她笑道:“记忆一事玄之又玄,臣女也希望早点恢复记忆。”


    那双已具帝王威仪的眼睛里神色不明,须臾,谢璋后退一步。


    “罢了,朕不过是凑巧遇到你,随口一问,你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往事忘了便忘了,未必不是好事。”


    他摆摆手,“去吧,玉嘉近来总往慈宁宫跑,此时不一定在殿里。”


    “臣女恭送陛下。”沈池鱼再次屈膝行礼。


    谢璋带着双喜一行人离去,明黄袍角在寒风中翻飞,很快消失在宫道拐角。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不见,沈池鱼才吐出一口气,额上冒出细汗。


    “小姐,皇上他……”


    “别妄言。”沈池鱼握住雪青的胳膊,不让她乱说话。


    这是宫里不是王府,更不是梧桐院。


    雪青抿了抿唇,又嘟囔一句:“小姐,您觉不觉得太巧了,**进宫都能碰见皇上。”


    “是很巧。”


    没有**那么夸张,不过遇见的次数也太多了。


    到底是巧?还是她的行踪一直被人注意着?


    谢璋的试探,一次比一次直接,一次比一次尖锐。


    这位年轻的皇帝,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多疑和敏锐。


    压下心头泛起的寒意,沈池鱼定定神,拍拍雪青的胳膊:“走吧。”


    长乐殿位于后宫西侧,临近太液池,殿前栽种着老梅,正是凌寒独放的时候。


    殿宇廊庑下悬着精巧的宫灯,夜里点灯后,还能赏雪观梅。


    到了长乐殿,果然如谢璋所说不见谢玉嘉身影。


    值守的小宫女道:“殿下去了慈宁宫,太后娘娘近来凤体欠安,殿下每日都会过去陪着说说话解解闷儿。”


    沈池鱼颔首:“不知公主平常何时回来?”


    “若是往常,大约再等半个时辰左右就该回来了。”


    小宫女伶俐:“沈姑娘若是有要紧事,奴婢这就去慈宁宫禀报一声。”


    “不必麻烦,我没要紧事,在此等候公主就行。”


    沈池鱼拦住人,没让小宫女去找谢玉嘉。


    她现在还在装失忆,并不想和裴明月对上。


    宫女见她如此说,恭敬地将她们引入正殿内等候。


    长乐殿内富丽又不失少女的活泼,天冷,地上铺着厚厚的牡丹纹地毯,多宝阁上摆放着各式精巧的玩意儿。


    看做工和材料,应是出宫玩时买回来的。


    墙上挂着色彩明丽的花鸟图,窗边还设了一架秋千,上面铺着柔软的锦垫。


    地龙烧着,空气里浮动着清甜的果香。


    最引人注目的,是窗边鎏金架上用金链子栓着腿的绿毛鹦鹉如意。


    见人进来,如意歪歪脑袋,绿豆大小的眼睛骨碌碌转着,张开尖喙,字正腔圆喊起来。


    “公主万福,公主最美,公主万福,公主最美。”


    声音清亮,逗得一旁的宫女掩嘴轻笑。


    雪青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她还没见过会说话的鸟儿呢,真稀奇。


    沈池鱼没多大反应,如意被教得好,学舌很快,能说讨喜话,自然也能学别的话。


    宫女知道谢玉嘉把沈池鱼当朋友,没敢怠慢,奉上热茶和几样精致点心后,垂首在一旁侍立。


    沈池鱼端起茶盏,浅啜一口,目光再次落在那只鹦鹉身上。


    许是因为没人理会它,它在架子上来回踱步,忽然又换了套词,尖声模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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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郎,郑郎,看见郑郎了。”


    “好无聊,宫里好无聊。”


    “臭卫峥,死卫峥,丑八怪卫峥。”


    “啪嗒——”


    沈池鱼没捏着茶盖,在杯沿上磕出轻响。


    殿内霎时一静。


    侍立的宫女脸色骤变,慌忙上前捏住如意的嘴,又觉不妥,急得额角冒汗。


    “这、这扁**畜生胡说八道,不知道是听谁说了闲话,沈姑娘千万别当真,公主她、她……”


    宫女语无伦次吓得不轻。


    前面两句倒也罢了,最后那句出来,说明谢玉嘉没少在鹦鹉面前骂卫峥。


    为什么骂?这两人应该没交集才对。


    雪青同样惊愕地睁大眼睛,看着那又开始歪头梳理羽毛的鹦鹉,又看看自家小姐沉凝的脸色。


    沈池鱼放下茶盏,对惊慌的宫女微微一笑:“我们什么都没听到,对不对?”


    宫女一愣,很快如蒙大赦,连忙垂首道:“是,奴婢什么都没听到。”


    当朝公主私下辱骂朝中重臣,且是风头正盛立功战功的镇北王。


    要是传出去非同小可,不仅引起争议,让公主名声受损,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宫人也难逃干系。


    沈姑娘肯帮忙遮掩,是再好不过。


    沈池鱼瞧着宫女把鹦鹉挪到别的地方,不再说话,慢慢品茶,心中波澜起伏。


    鹦鹉学舌,学的是谁的舌?


    前两句在意料之中,无非是少女怀春和深宫寂寥。


    可牵扯到卫峥,就耐人寻味了。


    据沈池鱼所知,卫峥常年戍守北境,几次回京,也与谢玉嘉没有什么交集。


    何至于让人背地里如此咬牙切齿地咒骂?


    是卫峥得罪过她?


    还是她……知道除夕宫宴会发生的事?


    沈池鱼只觉得宫闱里每个人都不能以简单而论,每个人都有层层嵌套的谜团。


    每揭开一角,露出的是深深的迷雾和危险。


    谢玉嘉天真烂漫的笑容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殿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和清脆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