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疯意

作品:《我被活活烧死后,全家悔疯了

    李太医提起药箱,最后看她一眼。


    “老夫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一句,有些事光靠嘴问是问不出真章的。”


    “心若到了,蛛丝马迹皆是线索。”


    “心若未到,便是摆在眼前,也会视而不见。”


    言罢,他提着药箱离开,留下淡淡的药香,和心神难宁的沈池鱼。


    脑中闪过谢无妄莫名有些孤绝的背影。


    想起他握住自己的手时那不容忽视的冰凉温度……


    她真的……从未在意过吗?


    难道真如谢无妄所说,她竟真的不喜欢他吗?


    雪青送李太医出去,回来时见沈池鱼怔怔坐着,唤了声:“小姐?”


    沈池鱼回神,问雪青:“你知道我和王爷的婚期为何一直没定下来吗?”


    “奴婢不知,小姐是想现在把婚期定下吗?”


    沈池鱼摇头。


    在没恢复记忆前,还是不要贸然定下的好。


    沈池鱼从没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找回记忆。


    夜色浓稠如墨,寒江院内还亮着一豆暖光。


    谢无妄踏着寒霜归来,见沈池鱼房间还亮着烛火,脚步一拐,朝她的房间走去。


    轻叩两声房门,里面传来细微响动,片刻后,门从里面打开。


    沈池鱼披着外裳,墨发未束散在肩头,脸上透着倦意,眼神却清明,显然并未入睡。


    “怎么还没歇息?”


    “睡不着。”


    沈池鱼侧身让他进来,顺手掩上门,将凛冽寒气挡在外面。


    “王爷怎么回来得这样晚?”


    谢无妄解下沾了霜雪的大氅,闻言抬眸看了眼她,烛光下,他冷峻的面容柔和些许。


    轻笑道:“我们这样,倒真有几分寻常夫妻夜里叙话的意味了。”


    他说得随意,有调侃的意味,沈池鱼心头还是一挑。


    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她没再追问晚归的缘由,转而问:“王爷可用过饭了?厨房备的有宵夜。”


    “在宫里用过了。”


    谢无妄走到桌边,倒了杯茶饮尽润润嗓。


    端着茶盏的手,在跃动的烛火下苍白修长,沈池鱼不由自主看着他的手。


    “李太医下午来过了,”她提起话头,“开了新的方子,让连服半个月。”


    谢无妄嗯了声,“他的话你要好好听,莫要再不当回事。”


    沈池鱼点头:“知道了,雪青说他医术高明,我也想尽早恢复记忆。”


    她想知道自己到底忘了什么,和谢无妄之前究竟是怎么回事。


    两人聊了几句闲话,谢无妄道:“年关将近,宫中事务繁杂,我已向陛下奏请,会在京中陪你过年。”


    沈池鱼抬眸,知道他后面还有话。


    “不过,年后我需离京一段时日,短则一两月。”长则未定。


    也就是,过完年无论沈池鱼有没有恢复记忆,眼睛有没有好,他都要走。


    沈池鱼点头:“王爷公务要紧。”


    谢无妄注视着她低垂的侧脸,烛光在她纤长的睫毛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他忽而提起另一件事:“你三妹后日出阁。”


    沈池鱼抬头,目露茫然。


    “按礼,你作为嫡姐应该回去看看,但我不想让你回去,不过,此事还要看你的意思。”


    “你若想回去,我陪你一起,若不想,不回也无妨。”


    沈池鱼想了想,反问:“我与这位三妹关系如何?”


    谢无妄料到她有此一问,笑道:“据本王所知,你们关系不怎么样。”


    怎么个不怎么样?沈池鱼疑惑。


    谢无妄说:“你们互相给对方下过毒。”


    沈池鱼:“……”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哪里是姐妹?分明是仇人啊。


    难怪听说妹妹出嫁,她心里生不出半点该有的温情惆怅。


    见她不语,谢无妄问:“你想回去吗?”


    沈池鱼果断摇头:“我和她关系如此不好,为什么还要去凑那个热闹。”


    再说,沈家无人同她说起此事,那便是她在不在都无所谓。


    对她的决定,谢无妄并无意外,“好,我会处理。”


    他站起身离开,走到门边时,又回头看沈池鱼一眼。


    “夜深了,早些歇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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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池鱼起身相送,目光再次掠过他垂在身侧的手。


    门扉轻轻合拢,隔绝两人。


    站在温暖的屋内,沈池鱼觉得心头某处隐隐作痛,她捂着胸口,脑中骤然一疼。


    死死咬着唇,她扶着桌沿,等着心口的隐痛和脑中的锐痛慢慢平息,才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擦掉额角渗出的冷汗,她坐下,揉着眉心。


    近来,这种毫无征兆的痛楚时常发生,避免引起身边人不必要的惊慌,她大多数都是硬忍下来。


    廊下的风穿过衣袍,是透骨的冷,谢无妄刚回到自己的房间,一道黑影掠进来。


    谢一端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脚步很轻地走进:“王爷,药好了。”


    谢无妄颔首,拿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药,递回空碗,他又从谢一另一只手里接过一枚香丸。


    面不改色的吃下香丸,方才身上浓郁的药气,很快被冷淡的沉水香覆盖。


    服完日常要用的药,谢无妄问:“物资筹备得如何了?”


    “粮草好药材已备齐大半,棉衣和别的还在进行中,今年各地大雪,这些都是紧要东西,不好周旋。”


    东西有限,你也想想要,我也想要,就没那么容易弄到。


    也不好强收,毕竟,谁的命不是命呢?


    “继续盯着,莫要出岔子。”


    “是。”谢一端着药碗退下。


    房门关上,室内陷入黑暗,谢无妄没有点灯,任由自己被无边黑夜包裹。


    他在床沿坐下,抬手按住突突跳动的眉心,药力已散开,骨子里的针扎和钝痛却迟迟不消。


    再好的药,连着吃十几年也有了抗性,作用越来越微乎其微。


    不知什么时候,可能就一点作用也没了。


    搭在床边的手颤动不停,泄露出谢无妄在忍受着多大的疼痛。


    如果此刻房间里亮着烛火,就会发现他眼中已被红色占满,嗜血的杀意在身体里乱窜。


    一想到沈池鱼在隔壁,那抬头的疯意才堪堪被压制住。


    他闭上眼,手指越抓越紧,额角青筋跳动,黑暗中,难掩粗重的喘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