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他说是假的?那它就是假的!

作品:《无敌黄金戒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青色的对襟盘扣唐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手里还拿着块软布,似乎在擦拭什么东西。


    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容,但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扫过柜台前剑拔弩张的场面,尤其是看到那男人指着我鼻子骂的嚣张姿态时,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冷厉的精光。


    “吵吵嚷嚷的,怎么回事?”乾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瞬间让那男人的叫骂声卡在了喉咙里。


    男人看到乾老,如同见到了救星,立刻换上一副委屈愤懑的表情,抢先告状:“乾老板,您可算出来了,您给评评理。”


    “我拿祖传的沈周真迹来贵宝号,您店里这…这小伙计。”他指着我,一脸鄙夷和控诉,“他看都不仔细看,就说我这是假的,还说什么五块钱都不值,这不是侮辱人吗?”


    “这不是砸您尘宝楼的招牌吗?您可得好好管管!”


    乾老没立刻搭理他,而是先看向我,眼神带着询问。


    我对乾老微微点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才平静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店铺:“乾老,东西我看过了,假的。”


    “做旧痕迹明显,印刷加手绘,印章也不对,不值钱。”


    乾老听完我的话,连眼角都没瞥一下柜台上的那幅“沈周真迹”,脸上那点残留的笑意也完全收敛了。”


    “他走到柜台后面,站到我身边,目光如电般射向那个还在喋喋不休、试图证明自己“祖传宝贝”的男人,声音低沉而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说是假的?”乾老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锐利如刀锋,直刺那男人,“那它就是假的。”


    乾老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尘宝楼这方寸之地激起了无声的巨浪。


    那男人脸上因愤怒而涨起的猪肝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惨白和难以置信的呆滞。


    他张着嘴,嘴唇哆嗦着,像离水的鱼,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双刚才还喷射着怒火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被彻底击垮的茫然和惊恐。


    “乾…乾老板…您…您说什么?”


    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抖。


    “您…您都不看看?就…就凭他一句话?”他手指着我,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仿佛我是什么洪水猛兽。


    乾老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慢条斯理地拿起我刚才放下的茶杯,轻轻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浮沫,动作从容不迫,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沉稳和强大的自信。


    他抿了一口茶,这才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千钧之力,再次砸向那男人。


    “看?”乾老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没那个必要。”


    “小晨说假,那就一定是假。”


    “他在这尘宝楼说的话,”乾老顿了顿,目光扫过店内琳琅满目的古玩,最后落回那男人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就等于我说的!”


    “轰!”


    这句话的威力,比刚才那句“假的”更甚百倍。


    那男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整个人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后背重重撞在身后的博古架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震得架子上一个青花小罐微微晃动。


    他脸色由白转青,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浸湿了那梳理得油光水亮的稀疏头发。


    他刚才那股嚣张的气焰,那点强撑的底气,在乾老这绝对权威的背书下,被碾得粉碎。


    “不…不可能…”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地盯着柜台上那幅被他视若珍宝的“沈周真迹”,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它的本质。


    祖传的荣耀?


    五百万的梦想?


    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的笑话。


    他似乎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找了好几家店,那些老板要么摇头,要么开价低得离谱,只有眼前这个年轻人,敢如此直白、如此不留情面地戳破他的幻想。


    原来,不是人家不懂,而是人家太懂了。


    而乾老的态度,更是彻底断绝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假的…怎么会是假的…”他失魂落魄地重复着,双手颤抖着想去抚摸那幅画,却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瞬间佝偻了下去。


    乾老不再看他,仿佛眼前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


    他转向我,脸上那慑人的威严瞬间冰雪消融,重新挂上了和煦的笑容,语气也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小晨啊,我收拾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


    “好的乾老。”我点点头,看都没再看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一眼。


    这种人,这种假货,不值得浪费更多时间。


    那男人终于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脸上交织着羞愤、绝望和一丝不甘。


    他手忙脚乱地将那幅“价值五百万”的“沈周真迹”胡乱卷起,塞回画筒,又用那块暗红色的绒布草草包裹,动作仓惶,如同抱着一个烫手山芋。


    他甚至不敢再多看我和乾老一眼,低着头,夹着那个包裹,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冲出了尘宝楼的大门。


    店铺里重新恢复了宁静。


    乾老放下茶杯看着我,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和一丝探究的笑意:“小晨,眼力是越来越毒了。”


    “那东西,破绽在哪儿?”他显然也一眼看出是假,但更想听听我的判断。


    我笑了笑,走到柜台前,指着那男人刚才放画的位置,仿佛那里还残留着赝品的气息:“纸是老的,但墨色浮,印色艳,虫蛀太刻意。”


    “最关键的是,那股子‘新’气儿,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沈周的画,哪有这么‘精神’的?”我没有提及超能力,只是说出了基于观察和经验得出的结论。


    乾老闻言,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好一个‘新’气儿,说得对,老东西,沉的是气韵,不是浮在表面的做旧。”


    “走,咱去慈善拍卖会,那里有更多的东西等着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