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尘宝楼不收假货,这是规矩
作品:《无敌黄金戒》 来人是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着件不太合身的棕色西装,腋下夹着一个用暗红色绒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体。
他头发有些稀疏,梳得油光水亮,努力想盖住发亮的头顶。
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紧张、期待和故作镇定的神情,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打量着店里的陈设。
“老板?收东西不?”他走进来,声音刻意拔高了几分,带着点本地口音。
我放下茶杯,站起身,脸上露出职业化的微笑:“您好,收的。”
“您有什么宝贝想出手?”目光落在他腋下那个长条包裹上,心里大概有了数,多半是书画一类。
男人走到柜台前,小心翼翼地将那个长条形包裹放在柜台上,动作带着一种夸张的郑重。
他解开绒布上的系带,一层层揭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是一个深棕色的硬质画筒。
他拧开画筒的盖子,从里面缓缓抽出一个同样用柔软宣纸包裹的卷轴。
“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他一边解着宣纸的细绳,一边自卖自夸,唾沫星子差点飞到我脸上,“祖上传下来的,要不是家里急用钱,打死我也不卖。”
宣纸被完全摊开,露出里面的卷轴。
他小心翼翼地将卷轴在柜台上铺展开来。
这是一幅装裱颇为考究的山水画立轴。
纸色泛黄,有些地方甚至带着细微的虫蛀痕迹,看起来确实有些年头。
画面是典型的传统山水,远山层叠,近处有松石茅屋,笔法看上去也似模似样。
落款和印章的位置,赫然是明代著名画家沈周的款识。
“瞧瞧!沈周,石田老人的真迹。”男人指着落款,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唾沫星子又飞溅出来,“这气韵,这笔墨,绝对是开门的老东西。”
“要不是急着用钱周转,五百万我都不舍得,今儿个给你们尘宝楼个机会,一口价,五百万。”
他昂着头,努力做出一种“便宜你们了”的表情,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试探,紧紧盯着我的脸,想从我脸上捕捉到任何一丝惊叹或贪婪。
在他展开画轴的一瞬间,我其实就已经动用了超能力。
这幅画为现代工艺品的概率为:100%!
几乎没有任何迟滞感,结果便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并且连相关的制作工艺也都同步反馈到我的脑海中。
此画为现代高仿赝品,具体工艺:采用老宣纸老绫绢做旧装裱,画芯为现代印刷品结合部分手工补笔、做旧处理,印章系电脑扫描复制,虫蛀痕迹为人为腐蚀制造,工艺品价值约500-800元人民币。
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冷笑一声。
这造假手段,糊弄外行还行,在行家眼里,破绽太多了。
那纸张的“旧”透着股刻意,墨色浮而不沉,缺乏真正的岁月沉淀感,印章的红色也过于鲜艳呆板,缺少古印泥的沉着。
更别说那些虫蛀,边缘太过整齐规则,一看就是人为。
我端起茶杯,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让那轻微的头痛感随着温热的茶水稍稍缓解。
然后才抬眼看向那满脸期待的男人,语气平淡无波,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哦?沈周的画?好东西确实是好东西…”
男人一听,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光芒,腰杆都挺直了几分:“是吧,我就说嘛,识货,绝对是…”
我打断他,放下茶杯,手指轻轻在柜台上敲了敲,发出笃笃的轻响,目光直视着他:“但是,抱歉,这东西,我们尘宝楼不收。”
男人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那点强装的镇定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羞恼。
“什…什么?不收?”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和愤怒,“你…你什么意思?”
“你懂不懂啊?这可是沈周,沈周的真迹!”
“五百万!你们尘宝楼连这都看不出来?”
我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略带讥诮的弧度,身体放松地靠回椅背,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意思就是,这东西,别说五百万…”我伸出五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缓缓收起四根,只留一根小拇指,“五块钱,我都不会考虑。”
这句话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男人的脸上。
他整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你,你放屁。”他彻底撕破了脸,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横飞,“你个毛都没长齐的玩意儿,你懂个屁的古董字画。”
“你知道沈周是谁吗?”
“你看得懂这画上的笔意吗?”
“我看你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在这里充大尾巴狼,把你们老板叫出来,叫乾老出来。”
“我倒要看看,尘宝楼什么时候招了你这种狗屁不通的东西看店,简直是砸牌子。”
他的声音又尖又利,在安静的店铺里显得格外刺耳,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我皱了皱眉,身体微微后仰避开他的“攻击范围”,脸上没有半分怒意,反而带着一丝怜悯。
这种恼羞成怒的反应,恰恰证明了他自己心里其实也没底。
我懒得跟他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只是淡淡地说道:“叫乾老出来也一样,我说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
“尘宝楼不收假货,这是规矩。”
“规矩?我呸!”男人更加暴跳如雷,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用力拍着柜台,震得茶杯都晃动起来,“我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假的,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看你就是想压价,黑店,十足的….”
“看不明白就看不明白,还假货,我看你才是假货,赶紧让乾老来,或者余店长也行,我没闲工夫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跟你说那么多,简直是浪费我表情。”
可我对此充耳不闻,他说任他说,看都不带多看一眼。
“嘿,跟你小子说话呢,装聋啊!”
就在他骂得唾沫横飞、脸红脖子粗,手指几乎要戳到我鼻尖上的时候,店铺后面连接内室的布帘被“唰”地一下掀开了。
乾老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