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闭关修炼
作品:《凡骨尊灵》 青竹苑的竹影在窗纸上摇晃时,李若灵正跪在蒲团上,将青云令轻轻按在藏经阁的青铜门环上。
门环发出清越的嗡鸣,朱漆木门“吱呀”洞开,混着檀香的风裹着无数玉简的清光扑面而来。
她记得昨夜苏飞尘说的话——“藏经阁三层有本《灵脉导引术》,或许能补你凡骨之缺。”此刻指尖拂过层层玉简,当“灵脉导引术”四字在识海中浮现时,她的呼吸陡然一滞。
玉简便签上还沾着极淡的梅香,像是谁刚翻看过不久。
“小友选得倒是精准。”
刘长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若灵转身时,见这位总板着脸的青云峰导师正抚着长须,目光扫过她手中的《灵脉导引术》与另一本《基础吐纳诀》,“凡骨修士最忌急功近利,你倒懂得从根基补起。”
李若灵攥紧玉简,指节因用力泛白:“长老,我祖母曾说过,凡骨如顽石,需以巧力雕琢。灵髓丹虽能化骨,但总得有套契合的法子。”她顿了顿,喉间泛起酸涩——那是昨夜整理祖母遗物时,木盒底压着的半张残页,墨迹已淡,却分明写着“凡骨引灵,当如溪入渊”。
刘长老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像是要穿透她的皮肉,直触骨血:“你那木盒里,到底藏了什么?”
李若灵下意识摸向腰间。
木盒隔着粗布腰带贴着皮肤,还带着她的体温。
花种嫩芽今早刚舒展第三片叶,此刻正隔着盒盖轻轻蹭她掌心——那是独属于她的暗号。
她垂眸,声音却稳得像山涧磐石:“是祖母留给我的念想。”
刘长老凝视她片刻,忽然低笑一声,袖中抖出块刻着云纹的木牌:“后山静修洞府。我允许你闭关七日。”他将木牌塞进李若灵掌心时,指腹重重碾过她腕间的脉门,“但若在里头走火入魔……”
“我不会。”李若灵抬头,眼中有星火跳动,“我要为凡骨修士,趟出条路来。”
静修洞府的石壁渗着凉意。
李若灵将铺盖卷铺在青石板上,木盒端端正正摆在供桌中央。
月光从洞顶石缝漏下,在花种嫩芽上凝出层银霜——第三片叶背的“逆骨”二字,此刻正泛着淡金的光,像在呼应她体内翻涌的热。
第一日,她按照《灵脉导引术》的法子引气入体。
灵气如细针般扎进经脉,凡骨天生的排斥力让她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她咬着牙数呼吸,一、二、三……数到第七个循环时,胸腔突然像被重锤击中,喉头涌上腥甜——灵力反噬了。
“凡骨果然是废材。”
不知哪门子记忆突然窜出来。
那是去年冬天,叔婶将她捆在柴房时,堂兄李茂踹开门骂的话。
柴房的冷风灌进来,冻得她指尖发僵,可祖母塞给她的灵髓丹还焐在胸口,烫得慌。
李若灵猛地咬破舌尖。
血腥味在口中炸开,痛意顺着神经窜遍全身。
她强撑着坐直,指尖掐住“气海穴”,按照残页上的口诀重新引气:“溪入渊,缓则成。”这一次,她放缓了吸纳灵气的速度,像哄孩子般,一点一点将灵气往经脉里送。
第二夜,洞外山风呼啸。
李若灵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月白道袍黏在皮肤上,凉得刺骨。
她感觉自己的经脉像被塞进了一把碎玻璃,每动一下都割得生疼。
可当她摸到腰间的木盒时,花种嫩芽突然发烫,两片新叶轻轻颤动——是在给她打气?
“奶奶说过,仙途无定数。”她对着木盒呢喃,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偏要试试。”
第三日清晨,转机出现了。
当她再次引气入体时,灵髓丹突然在丹田处发出嗡鸣。
那股熟悉的温润之力顺着血脉蔓延开来,像是祖母生前给她揉冻疮的手,将堵塞的经脉一点点疏通。
李若灵浑身一震,只觉有股热流从脚底直冲顶门,眼前闪过青莲虚影——正是昨日擂台上那朵!
“突破了!”她低喊出声,指尖颤抖着摸向颈后。
那里的骨骼正在发烫,是伪灵骨在觉醒。
洞外的阳光透过石缝照进来,落在她掌心,竟映出淡淡青芒。
“若灵。”
洞外传来极低的叩门声。
李若灵惊觉天已大亮,忙擦了擦脸上的汗,去开门。
苏飞尘立在洞口,月白道袍沾着晨露,手中捧着本裹着蓝布的古籍。
他的目光扫过她泛着青芒的掌心,喉结动了动:“我昨夜在藏书阁翻到的。”
古籍展开时,李若灵的呼吸骤然停滞。
泛黄的纸页上,字迹与木盒里的残页如出一辙——正是《逆骨诀》!
她指尖发颤,抬头时撞进苏飞尘沉如深潭的眼:“有人在查你。昨日山门外的信鸽,是苍梧宗的。”他声音放得极轻,像怕惊碎了洞外的蝉鸣,“他们传信说‘凡骨逆袭,恐乱灵骨秩序’。”
李若灵攥紧古籍,指节发白:“所以你……”
“我在杂役堂时,也被人说过是废材。”苏飞尘别过脸去,耳尖微微发红,“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像当年的我一样,被人踩进泥里。”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对了,赵云方才来找你,说外门传得厉害,说你修炼邪术……”
话音未落,洞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赵云扒着洞门探进头来,脸涨得通红:“若灵!执法堂的人说有人举报你偷吸灵力,要查你的洞府!还有……”他压低声音,“我听杂役房的小虎说,是内门的陈子轩指使的!”
李若灵望着洞外渐起的山雾,掌心的《逆骨诀》被攥得发皱。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反而镇定下来——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洞外突然传来清越的钟声。
那是执法堂传唤的响钟,一声接着一声,撞得人心发颤。
李若灵摸向腰间的木盒,花种嫩芽正隔着盒盖轻轻蹭她掌心,像是在说:“别怕,我陪着你。”
她深吸一口气,将《逆骨诀》收进木盒,又理了理皱巴巴的道袍。
当她抬头时,眼底的光比洞外的阳光更亮——这一次,她不会再退。
而此刻的青云峰顶,方长老正捏着枚玄色令牌,望着静修洞的方向冷笑。
他袖中还躺着封密信,墨迹未干:“李若灵木盒有异,速取。”山风卷起信角,露出末尾的署名——苍梧宗大长老。
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