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红轿剖心案(三)
作品:《古代缉凶实录》 常汝琰说的别的法子,没在参议厅,在戟门房。
卫锋见常汝琰亲自“到访”,稍有惊讶,却也恭敬地迎上前,拱手行礼,“常少卿。”
自从上次被常汝琰和秦素联手“教训”了一番,卫锋对他们的态度也转了个180度,上次的偷窃案都让他们一语中的。
卫锋性子虽刚烈,但也非不通之人,常汝琰那番作为虽看似无意,实则表现出不拘小节,这种宽容的上司在京城不多见,卫锋因此稍微修正了一点对官宦人家的成见,对常汝琰多了一层敬佩。
常汝琰应了声,吩咐道,“卫折戟,有件事交给你。”
卫锋道,“常少卿尽管吩咐。”
常汝琰道,“挑几个机灵点的人手,从明日起,每日去刑部‘请安’,就说奉本少卿之命来询问红轿案相关卷宗的查找进度。记得要友好待人避开冲突,只需客客气气的,每日上门即可。他们不给,你们就坐着喝茶,喝到他们下衙。”
卫锋稍顿,一时没反应过劲儿,等把这话在脑子里过了遍后,瞬时明白了常汝琰的用意。
这招实在巧妙,表面上是催促,实际上是让刑部脸上贴了块狗皮膏药,天天去打扰,让他们不得安宁。
卫锋觉得这新来的少卿挺有趣,办案如此,虽不算中规中矩,但终究比窝在大理寺处理杂务要好。
要是能恶心下刑部那帮老滑头,卫锋倒觉自在。
“常少卿放心,保证办得妥帖。”卫锋领了命,兴冲冲地招呼人去了。
秦素看得连连摇头,感慨一句,“你这是明修栈道?”
常汝琰不置可否,轻笑道,“明面上的路我让人去走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我?”秦素一愣。
“官方路子走不通,我们就走野路子。这叫……”他顿了顿,眉梢一提,“暗度陈仓。”
秦素眨眨眼。
常汝琰这是打算双管齐下,表面上让卫锋在刑部唱双簧,暗地里他另有安排。
恐怕不等卫锋的茶凉,刑部就得束手。
秦素被他逗乐,“那你这暗度陈仓,具体要我怎么个度法?”
常汝琰慢悠悠道,“后院有一处杂库,翻翻案发那两年昭京所有的民间记事和街谈巷议、甚至是那些不入流的志怪话本。”
秦素有点懵,她还真不知道后边有这么个地方。
不过听常汝琰这么讲,她也明白什么意思了。
凶手弄了那么多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又是红轿子又是怪符咒,这种手法纯靠想是想不出的,从犯罪心理上看凶手也有点心理扭曲,估计想通过这种形式达到什么震慑目的,就像那些着迷邪术的犯罪者。
大理寺杂库就好比变相互联网,能查到点稀奇古怪的非官方资料。
活儿虽然繁琐,但比看一堆文邹邹的案宗要好多了。
-
秦素直往后院奔去,向守库录事讨了钥匙,便钻入了杂库。
几排书架被灰尘覆盖,各种书本纸屑堆积如山,让秦素哭笑不得的是,还躺着一只破旧老鞋。
她翻了个白眼懒得计较,走向一排架子开始翻。
可翻了小半天,她只惹了一鼻子的尘土和霉味,连个“轿”字的影子都没碰着。
本以为能翻出什么话本子看,可话本子没有,结果却是一叠叠赋税记录,官员调动任免的文件,要么就是一些琐碎的民事纠纷。
秦素窝在椅子上,几乎要自暴自弃了。
正此时,守库录事推门而入,轻声问,“秦助教,可需要老头子帮忙?”
这位德高望重的大理寺官员,总是一副和蔼长辈模样,对秦素尤为亲切,大概因久没见她出来,这才来查看情况。
秦素眼睛一亮,“周录事,可知哪里有民间杂谈一类的书籍?”
周录事负手沉思片刻,“不妨去最后面那排书架找找,那里存放的是无法归类的资料。”
秦素顿感如获至宝,笑着道谢,“没有周录事指点,恐怕我要找到晚上才能找到。”
周录事觉得秦素确实有趣,又闲聊几句,丝毫没有职场间的生疏感,临走前还交代如果找太晚就把门锁上,钥匙明日再还。
承蒙周录事的指点,事情就顺滑许多。
秦素直接去了最后一排书架,没多会儿就翻到本有用的。
书名取得直白,叫《昭京异闻录》。
应是类似悬疑玄幻那类的小说,秦素注意到其中几个有关复仇的故事,其中一篇讲述一位书生被富家小姐抛弃后化作心魔,每逢月圆夜便会驾着血轿子前来索命,将负心人剖心以泄恨。
秦素看得眼角抽动。
这什么,暮光之城加唐门鬼事合体吗……
不得不说,以这会儿的文化背景,作者也是独树一帜了。
秦素翻到最后一页时,目光顿住。
这书并非只是小说,后附有详细的剖心手法描述,还配有一副简陋插图,画的正是那所谓的“心魔”。
而在心魔额头上还有一个图案。
秦素神色一凝。
尽管线条歪扭,但形状和弧度却和案宗中记录的图案有七八分相似。
找到了。
秦素拿着这本书直接去了参议厅。
临近散衙时辰,常汝琰正在更衣,闻声下意识抖了抖,有些无奈地望向秦素。
秦素接收到那眼神,心想装什么纯明明互看不知多少回了,又懒得理会,直接将书递给常汝琰。
常汝琰整理好衣裳,狐疑地接过翻开。
片刻后,淡淡道,“有点意思,看来这凶手是在模仿故事中的手法。”
“没错。”秦素分析道,“这意味着凶手很可能读过这个故事。白家并没有女眷,案宗中没有任何和女子相关的记录。杀人动机如果不是出于情感,那便是怨恨。凶手应该对白家父子怀有极深的怨念。”
秦素在脑子里刻画出一个大概轮廓,能读书识字,说明有文化受过教育,手法刁钻,代表这人心思缜密,性格偏执。
常汝琰沉吟片刻,“白家做绸缎生意,和人结仇在所难免。但让凶手恨到用这种手段,恐怕不是简单的商业纠纷,逼至绝境无非两种,要么夺妻之仇,要么毁人前程断尽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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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汝琰抬眸看向秦素,“依你所见,什么人会对白家下此毒手?”
秦素托着下巴,皱眉道,“如果你让我想的话,这白家父子风评不好,没准儿背地里做过什么亏心事,抛开其他不谈,我在翻案宗时就觉得了,凶手绝非临时起意,恐怕和他们二人积怨已久,而且不像女子作案。”
常汝琰挑眉道,“何出此言?”
秦素道,“这假设是基于一人作案,凶手连杀两名男子,单凭女子难以完成。一刀夺命,剖心可见行凶者有仵作或屠户经验,或曾为杀人特意练过这种手法。再说那轿子和轿帘上的图案,轿子新刷的红漆,图案是后绣上的。凶手应该不是魁梧剽悍之辈,或许表面柔弱瘦小,实则心思灵巧,脾气温和不轻易和人争执,而且能接触到作案工具,抛尸地点选择谨慎,说明凶手是土生土长,并且有固定住处……”
常汝琰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忍不住打趣,“看来我这位置,坐或不坐都无关紧要呢。”
秦素正一门心思琢磨,没想到被噎了一下,“不是你让我分析的吗?我这算职业习惯。”
常汝琰得知秦素曾做过侦探后,那点疑问也解了,如今见她这般推理分析,不由得觉得新奇有趣。
“那么,你认为是谁干的?”
秦素清了清嗓子,“恐怕是同行,或者……什么手艺人?”
常汝琰点头回应,“查查当年白家是不是吞并过什么绸缎庄,或者是否和画师、绣娘这样的手艺人有过节。”
对啊,还有画师这一行呢。
秦素又问,“可这都过去三年了怎么查?”
常汝琰道,“白家发迹多年,留到现在的恐怕只有一样,他们每年都会请城里最好的画师绘制全家福。”
秦素点了两下头,一顿。
嗯?
她眨眨眼,“合着你早知道犯人可能是什么身份?”
那让她在这白费劲分析?
常汝琰失笑,“不是你自己闲不住,这算帮你忙。”
“……”
秦素无语了,“在我们那,你这种行为可是会挨打的知道吗?”
常汝琰不以为意,“我应该不会让自己弱到那个地步。”
秦素啧了一声。
这么目中无人,狂妄自大,活脱脱一个少爷脾性。
秦素懒得理会常汝琰,拿了那本书往外走。
“你要带回去?”
“最近没有话本子可看,正好可以消遣一下。”
常汝琰应了一声,似若有所问,“不是还有一本没读完?”
秦素刚想问还有哪个,却见他目光灼灼,带着深意。
“……”
秦素顿感毛骨悚然,退了两步,“做梦,回去我就烧掉!”
常汝琰挑眉,反问道,“你舍得?”
“我可太舍得了,我恨不得让它灰飞烟灭了。”
说完也不跟这人并排走了,连忙急步往前,却听身后缓缓飘来一句。
“烧掉也无妨,总归我已经替你完整看过,印象深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