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光

作品:《兔子小姐究竟为何这样?

    顾锦庚的靴底碾碎枯枝,腐殖土的气息随着他急促的呼吸灌入胸腔,前方两道身影在树影间时隐时现,黑与白如纠缠的鸦羽,每一次即将触及却又倏然分开。


    “顾少爷。”白的声音裹着笑,却让三丈外的树皮瞬间龟裂,“这是忘了我们的约定?”


    四周骤然暴起的苍天巨树代替了回答,碗口粗的巨藤撕开地表,带起的泥块在空中就生出倒刺,黑击碎迎面而来的荆棘,腐黑的汁液让靠近的树枝轰然倒地,黑与白也没讨到好处,被如同活物般的植物围剿,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好一个【谷神】之子。”黑被逼着下落,甩着被刺伤的手冷笑,脚下突然陷进翻涌的泥沼,


    白及时拽住他后领,自己却被疯长的地锦缠住脚踝,那些柔嫩的草本植物正以恐怖的速度木化,锯齿状叶缘已咬进他的跟腱。


    背靠背贴住的瞬间,黑摸到白后背渗出的黏液,不是血,是植物汁液般的浅绿色浆体。


    “是孢子。”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看着自己掌心正在发芽的伤口。


    十步外,顾锦庚站在银杏暴长的气根上,树皮正顺着他的指缝爬满小臂。


    “约定?你们算什么东西?”神的金色眼眸中满是戏谑的笑意,冷冷开口道,“叫你们的主人前来见我,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们能活着离开。”


    树枝相互交缠,宛如天成的王座,顾锦庚悠然落座其上,饶有兴致地准备观赏着这场绞杀行动。


    在没有月亮的漆黑夜晚,天空凭空裂开一道缝隙,裂缝中渗出的黑影吞噬着周围的光线,轮廓边缘不断坍缩重组。


    顾锦庚警觉地抬起头。


    黑白两道目光同时朝着这个方向投来。


    “将军。”黑恭敬地低声唤道。


    “是将军来了!”白的语气中满是庆幸。


    “哈哈哈哈,真是个嚣张的混小子。”在朦胧的轮廓下,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那个老东西把你关了这么多年,还以为你真的改了性子,变成了一个安分守己的乖娃娃,如今见到你,才知道原来这些年你不过是装模作样地学乖了几年。”


    “久违了,独裁将军。”顾锦庚站起身来,与黑影平视,他的语气中满是焦躁,“别废话了,快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回到那里?”


    眼前之人正是黑鹰徐墨羽暗中效命的对象,【冥王】神使——死亡的化身【独裁将军】,其当前的人类身份为驻城军最高权力代表之一——徐善谋。


    “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别急嘛,我们想要的东西你还没给我们呢。”徐善谋语气从容。


    “你们想要的,不都已被你们困在教堂之中了吗?死亡傀儡都被召唤出来了,还担忧没法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吗?”顾锦庚察觉到自己的焦急,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眼前这个老家伙和袁一样,不知存活了多久,他不能白白被其利用。


    徐善谋轻声低笑,“既然如此,那这一切与你有何关联呢?”


    “是我促成了今天的局面。”


    “促成局面?”徐善谋忍不住大笑起来,“你不过是命运棋盘上一颗会说话的棋子罢了。”


    顾锦庚察觉到徐善谋似乎在故意戏弄他,可对方手中掌握着他想要的信息,他根本无法与之翻脸,于是质问道:“你想反悔?”


    新芽疯狂刺破黑与白的身躯,让他们看起来随时要被四分五裂,“或者我现在就让他们成为真正的枯枝?”


    徐善谋的视线掠过那些蠕动的嫩芽,伸手捏住其中一根,新芽在他掌心瞬间灰化,“孩子,死亡从不害怕威胁”他将其碾碎残渣,“它只需要等待。”


    “所有造物所追逐的一切,归根结底不过是他们内心的执念,一种自认为称作公平的事物。”徐善谋的语气宛如在教导一个懵懂幼稚的孩童,再度浮现出笑容,“你要清楚,在这个世界上,唯有死亡才是独一无二的公平存在。”


    黑与白没有对失去生命的恐惧,反而因能为死亡奉献而感到荣耀,他们齐声向徐善谋表达自己对死亡的忠诚,“新芽终将归于腐土,我们愿为死亡增添新的枯枝,创造众生平等的新世界。”


    顾锦庚见状嗤笑一声,“痴心妄想。”


    “我说过,只要你把【荧惑】之心亲自交到我手中,我马上就告诉你——”徐善谋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


    顾锦庚回头,六个徐善谋的残影同时指向他胸口,“——如何回到那里,那个你心心念念,没有神的世界。”


    ——


    庭院内的气氛刹那间降至冰点,文茵抬头朝着顾锦庚离去的方向望去,心跳不受控制地急剧加速,满心皆是不安。


    一道宏光劈开夜色,金属交击声由远及近,死亡傀儡的腐臭味与某种清冽的松木香混杂袭来,文茵尚未回神,熟悉的马嘶已刺破耳膜。


    一道矫健身影纵马跃过屏障,马蹄踏碎满地暗影,林筱雨反手将长剑插入傀儡眼眶,转身时护甲折射出冷光,束起的发尾还沾着未散的浊气,那柄散发着【天策】之力的骑士宝剑,此刻正滴着粘稠的黑液。


    林筱雨朝着林启南所在的方向望去,只见林启南面色惨白,一副随时都会倒下的模样,“哥,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你怎么来了?”林启南这才从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说到这儿,林筱雨当即翻了个老大的白眼,抬手狠狠拍了天策马后脑勺一下,说道:“还不是这家伙,擅自闯进我们的马厩,拐走了公主,进入了什么【天策】的领地,之后我带着骑士去追,然后稀里糊涂地和一个影子打了一架,就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咱们如今是合作关系,能不能少抱怨几句!”天策马同样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天策】为了惩罚它擅自乱跑,让它给这位林大小姐当差,它早就把她掀翻在地了。


    “你也清楚咱们是合作关系!你说要救人,我当下就答应了,可你把我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能不能事先给我点儿心理准备啊!”林筱雨压根儿不知道那些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简直恶心透了!


    天策马再次翻了个白眼。


    文茵想起上次天策马那怂样,打趣道:“居然是你主动来帮忙的?”


    天策马不服气地喷着鼻子,“我是那种没良心的家伙吗?你好歹救过我,我可是懂得知恩图报的好马,我带着我所有的兄弟姐妹来帮忙了,大家可都是身经百战的最强战士。”


    随着天策马话音落下,公主和骑士也从上空踏空而来,停在众人身边。


    文茵回想起天策马之前透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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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此地的初衷,问道:“什么情况?他们故意跟着你来,就是为了在你面前秀恩爱吗?”


    “你少看点狗血肥皂剧吧!是我让【天策】给它们赐福了。”


    “哟,你这么大面子?”


    “那当然,现在它们一个是我老公,一个是我老婆。”天策马骄傲地挺起胸。


    ?


    所有人都一脸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的神情,看向天策马,纷纷感慨,不愧是真正的动物世界。


    “你不是喜欢公主吗?现在这发展也……”文茵问。


    “对啊,我是喜欢公主,但这并不代表我不能同时喜欢上骑士啊。”天策马一脸鄙视的看着文茵,觉得她问了一个极致愚蠢的问题,“怎么只允许你们人类一夫一妻,我们马就不行?少双标啊!”


    文茵干咳了一声,这马对“一夫一妻”似乎有些误解,“好,好叭,你们三匹马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林筱雨听闻后放声大笑,说道:“你们别听这傻子胡言乱语,它以为公主是母马,一直勾搭公主,结果发现公主是公马,吓得直接躲了起来,要不是被【天策】揪出来,你们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它。”


    “我没有,我要告你诽谤!”天策马眼神心虚,四处乱瞟,语气却不肯示弱。


    公主向天策马靠近,天策马立马吓得后退好几步,大喊:“干什么!”


    骑士立马绕到后面,堵住天策马的退路,天策马只好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林筱雨见天策马可怜兮兮的模样,劝道:“公主,骑士,你们就别欺负它了。”


    文茵带着看好戏的神情点了点头,确实应该少看些狗血肥皂剧,这剧情比肥皂剧精彩多了。


    “好了各位,眼下可不是叙旧的时刻,我们目前有大麻烦,如果无法唤醒圣母树,今晚恐怕凶多吉少了。”朗香打断了他们的闲聊,继续说道:“林启南,我认为每一棵神树的唤醒方式各不相同,或许是我们的方法存在问题,你仔细回忆一下,你母亲是否曾给你留下过类似于提示的信息。”


    林启南怔了一下,竭力从那淡薄且遥远的回忆中搜寻答案,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根本无暇想念母亲,记忆也变得模糊不清,他望向手中的小提琴。


    试试看吧。


    他重新架好琴,音符再度从琴弦上跳跃而出,琴箱共鸣的余韵让他想起母亲哼歌时轻拍他后背的颤动,那种隔着睡衣传来的、带着体温的节拍,记忆像显影液里的相纸逐渐清晰,她总把“睡吧宝贝”的“吧”字唱成降调,


    琴弓不自觉地追着那个下沉的音符滑去,这次旋律里长出了母亲晾在阳台的棉布裙,长出她编辫子时发梢的茉莉香。


    “似乎有效果了。”文茵望向那棵人形树,它与这些音符产生了共鸣随风摆动着。


    “你们瞧那些黑色怪物,它们好像也停下了!”林筱雨指着天空。


    成功了吗?


    林启南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这些年来他内心对母亲是怀有怨恨的,甚至连在她的忌日为她献上一支她最心爱的花也不肯,即便在知晓真相的今日,他依旧难以对自己的命运释怀。


    但此刻,他颤抖的腕骨终于能够为她将那个简单的曲调化作一曲带着揉弦颤音,一首真正的安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