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马到金萝卜庄园没见到公主，彻底疯了，想逃跑却在庄园里迷了路，它尥蹶子踹翻了袁叔最爱的紫藤花架，啃秃了半片玫瑰丛，还顶着满脑袋泥浆在草坪上狂奔打滚。


    袁叔拎着藤条追在天策马后面抽打了一下午，又饿了一天一夜，天策马终于老实了。


    等文茵听闻动静赶来时，只见天策马蔫头耷脑地跟在袁叔身后运肥料，屁股上还粘着几片碎花瓣。


    据上次去马场已有三天的时间，文茵和顾锦庚很默契地都没再提当天的事，两人心里都有事，大多数时间都在各自忙自己的事情，除了吃饭睡觉，两人都没有太多交流。


    文茵近期一直与党杰保持联系，针对马场的事件，他们经过商讨，决定迅速派遣人员潜入世界工程协会。


    他们从灰烬区带出的那批人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


    党杰：【你确定要用他们？灰烬区的人恨中央集团，但不代表愿意为我们卖命。】


    文茵勾起嘴角，党杰还是太保守了些。


    文茵：【恨就够了，不必替我们卖命，他们想做什么就让他们去做好了，他们需要帮助，我们给予帮助，我们需要情报，他们回报一点情报，这笔交易应该很划算吧？】


    党杰：【灰烬区爆炸案有线索了，据说世界工程协会和女娲中央集团将共同合作在各个城市收地建立秘密基地，卜口城形式复杂，权衡利弊，他们看上了灰烬区那块地。】


    文茵：【所以爆炸是他们弄的？】


    党杰：【他们做得很隐蔽，目前找不到证据，但八九不离十。】


    文茵：【那顾家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党杰：【这个……听说顾家没有同意直接炸毁，但也没有反对……】


    文茵：【所以就是默许咯？】


    党杰：【我不知道……文茵，你别多想。】


    文茵：【我没多想，我会直接去问顾锦庚这件事的，别担心我。】


    顾锦庚兴冲冲拿着那本泛黄的日记，手里攥着一叠解密密文的数据报告，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茵茵，日记的密文算法破解了！现在只要上传密码和对比库，系统就能自动翻译全部内容。”


    文茵背对着他，指尖悬在全息屏幕前，虚拟屏幕的冷光在她脸上投下青灰的阴影，像一层薄冰，她的指甲轻轻敲击着空气，仿佛在输入什么，又像在计算什么。


    “你真是太棒了。”她转过身，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可眼底的温度却像被抽离的真空。


    “对了。”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灰烬区爆炸案……为什么没有后续报道？”


    顾锦庚的笑容未变，但瞳孔微微收缩，他伸手想去碰她的肩膀，却在半空停住，“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指腹在杯沿轻轻一蹭，“这件事对你……很重要？”


    他啜饮一口，喉结滚动，像是在吞咽某个难以启齿的答案。


    文茵直视他的眼睛，瞳孔里映出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死了七百人的爆炸案，最后连一篇追踪报道都没有。”她笑了，“顾少爷不觉得奇怪吗？”


    顾锦庚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相触的瞬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咔”。


    “茵茵想知道什么？”他放柔了声音，“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她抬手关掉虚拟屏，“爆炸前三天，顾氏集团突然撤走了在灰烬区的所有巡检机器人。”


    她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清晰，“你知道吗？”


    沉默像粘稠的沥青漫延开来。


    “我知道。”他终于开口，“顾家没有直接参与，但……我们默许了。”


    文茵：“为什么？”


    “反对只会让顾家树敌，不赞同是我们最大的宽容。”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快，仿佛在讨论明天的天气，他眉头皱起，“再说，灰烬区本来就是一片垃圾场……”


    她打断他，“垃圾场？所以住在那里的人也都是垃圾？”她的笑声像碎玻璃，“真巧，我在那儿住过半年，顾少爷现在是不是该去洗手了？”


    “哦，不对，应该是去脱一层皮。”她声音平静得可怕。


    顾锦庚抓住她的手腕，她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发抖，“你，你是不一样的。”


    “那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在那里。”她轻轻抽回手，指尖滑过他的掌心，像告别，又像嘲弄，“顾锦庚，那天我就在爆炸中心三百米外，差一分钟，我就会被你‘默许’的火焰吞没。”


    顾锦庚的声音也很平静，“【谷神】这份力量会确保你在面对任何危机时都能转危为安，而且我知道，你已经将你的人都带离了灰烬区。”


    “原来如此。”她忍不住笑出声，同时带着一丝怀疑，“你竟然全都知道了……还是说，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内？又或者，你一直在监视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还有件事。”文茵清脆的响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她低头转动手指上的戒指，“那你知道我接近你是为了钱喽？还有我自编自导的那些蹩脚的剧本，你也都知道？”


    “可笑的是，你明明看透了，还陪我演到现在……这场游戏里，到底谁是观众？”


    文茵嘴角噙着笑，眼底却凝着冰。


    她缓缓转动指间上的戒指，在顾锦庚骤然紧缩的瞳孔前，摘下来——“啪！”


    银戒砸在他眉骨上，清脆地弹落在地，清脆地滚落在他脚边。


    “游戏结束。”她俯视着他，嗓音轻得在点评一场无聊的戏剧，“真没意思。”


    她讨厌别人利用她，她恨别人妄图控制她。


    顾锦庚抓住文茵的手腕。


    文茵站起来挣开，小腿侧边扫过他僵硬的膝盖。


    她低头看他时，目光像在擦拭一块脏了的玻璃，“让我别骗你？可你的谎言……也没少到哪里去。”


    他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戒指被仓皇捡起，指环沾了冷汗，滑得几乎握不住，他从背后死死抱住她，文茵可以感受到眼泪浸透她后颈的衣料，“我错了……”喉结滚动的声音像吞下碎玻璃，“……我以后都听你的。”


    文茵没有动。


    他的手臂箍得更紧，仿佛要勒断自己的肋骨来填满他们之间的缝隙，“别走……求你，你不能这样对我，文茵！”


    她的回应是掰开他的手指。


    一根，一根，关节泛白却毫不迟疑。


    “顾锦庚。”她望向窗外，“那里的每一粒灰……恐怕都比你干净。”


    他拽过她的手腕，戒指强行抵上她中指指尖，金属硌得两人生疼，“那就带我一起去见冥王！”


    文茵终于笑了。


    她扣住他颤抖的手腕，力道温柔得像在抚摸垂死的猎物，“真奇怪，你这样的人，为什么偏要在我身上浪费执着？”


    戒指落进他掌心，“我猜你只是不甘心，我没有因为你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喜欢上你。”


    文茵熟悉这种游戏——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总把征服欲错认成感情，而现在，顾锦庚眼底烧着同样的不甘。


    文茵推开顾锦庚，转身上楼将房间门锁上，躺在床上，思绪混乱。


    凌晨3:17，顾氏家族群弹出消息——


    顾慧敏（我是老二）：【徐墨羽离开了，该死，我又被甜言蜜语骗了！】


    顾梦颖（我是家主）：【啧啧，我可怜的孩子，又被甩了。】


    顾留馨（我是老三）：【我们给你买的笼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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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说了让你关起来吗？】


    顾慧敏（我是老二）：【（中指）天亮就叫人送回你院子里去。】


    顾留馨（我是老三）：【干嘛？！我又用不上！】


    手环不停在为文茵传输聊天内容，她烦躁地果断选择退群，徐墨羽跑了也好，这样下次再遇到，她就毫不留情的直接杀掉。


    文茵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用品都是在顾家之后添置的，甚至连收拾行李的麻烦都省去了。


    明天，她只需让叶净带她离开即可。


    文茵退出群聊后，顾氏家族的聊天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文茵（兔子小姐）已退出群聊。


    顾留馨（我是老三）：【？】


    顾留馨（我是老三）：【？】


    顾留馨（我是老三）：【？】


    顾留馨（我是老三）：【？】


    顾留馨（我是老三）：【？】


    顾留馨（我是老三）：【？】


    顾梦颖（我是家主）：【@顾锦庚什么情况？吵架了？群里好不容易多一个人！快给老娘哄回来！老娘又是花钱！又是和那群小孩玩过家家！又是和那群傻逼贵族强颜欢笑才把这个婚事搞定！臭小子！你老婆要是跑了！我弄死你！！！！】


    顾慧敏（我是老二）：【@顾留馨想死是不是？！别刷屏！】


    顾慧敏（我是老二）：【@顾梦颖母亲大人请冷静！】


    顾锦庚（我是老四）：【我老婆要和我离婚！（大哭）】


    顾亚文（我是老大）；【这么晚不睡觉，你们都在搞什么？！！】


    顾亚文（我是老大）；【@顾梦颖（我是家主）你和你那小助理又闹矛盾了？他居然允许你熬夜？我现在就去告状！他要是辞职了，你就哭吧！（阴阳怪气脸）】


    顾梦颖（我是家主）：【？】


    顾亚文（我是老大）；【@顾慧敏（我是老二）把你对待敌人的狠劲拿出来！OK？一个病秧子都搞不定，你到底在搞什么？！我明天就派人把他抓回来，腿脚全部打断给你送过去！（愤怒脸）】


    顾慧敏（我是老二）：【？】


    顾亚文（我是老大）；【@顾留馨（我是老三）听说你一句话，就让那混血小王子为你把家族传统长发给剪了？真牛啊！别人已经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喜欢人家就不要玩弄别人的感情，懂吗？（鄙视脸）】


    顾留馨（我是老三）：【？】


    顾亚文（我是老大）；【@顾锦庚（我是老四）我都说了，直接把实话告诉人家，有什么事情全部说清楚，你还在这里埋伏笔？演锤子苦情剧！离婚活该！（幸灾乐祸脸）】


    顾亚文（我是老大）已被群主顾梦颖（我是家主）踢出群聊。


    顾钰（我是未来家主）：【什么意思？你们这群人懂不懂感恩，离开我，谁还会为你们的感情生活操碎了心！】


    顾钰（我是未来家主）：【刚刚不是我，是我老爸发的。】


    顾梦颖（我是家主）：【@顾钰（我是未来家主）怎么回事？小珏珏你怎么也还没睡？！】


    顾钰（我是未来家主）：【我才没有熬夜，是老爸把我吵醒了！】


    顾梦颖（我是家主）：【这个混蛋东西！】


    朗香（歌手小姐）：【（顾亚文跪地照片）】


    朗香（歌手小姐）：【亚文已经知道错了，时间不早，各位快睡觉吧~（微笑）】


    瞬间，群里鸦雀无声，没有人再说话。


    顾锦庚手握纸巾，目光投向楼上，内心纷乱如麻，思绪却如同被抽空。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屏幕上，大哥跪地认错的照片被他放大，难道是因为他没有跪地道歉，茵茵才拒绝宽恕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