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撒在桌案上的食材上，滑溜溜的鱼皮被渡上了一层金光，宛如耀眼夺目的柔软绸缎。


    “这些鱼皮都已经处理干净了，可以直接用。”云楚沅拿起一块新鲜的鱼皮，用刀斜着切成小块，“大小差不多两寸长，这样腌制的时候容易入味，炸的时候也更容易炸透。”


    “楚沅，这回要做炸鱼皮吗？”钱春香认真仔细地模仿着云楚沅的动作照做，俨然是个听话的好学生。


    云楚沅取出三个咸鸭蛋，剥开后将金灿灿的咸蛋黄挖出来，放在碗里用勺子捣碎，“我要教你做的是咸蛋黄炸鱼皮，比普通的炸鱼皮味道更香，颜色更漂亮。”


    然后，她将处理好的鱼皮放入碗中，加入少许盐、白胡椒粉、黄酒抓拌均匀，进行简单的调味。


    “调味料能激发出鱼皮本身的鲜味，腌制一刻钟让它把调料的味道吸收进去。”


    时间到了后，云楚沅拿着鱼皮蘸一层薄薄的淀粉，再抖掉多余的粉末，将裹好粉的鱼皮下入油温六成热的锅中炸。


    “保持中小火慢炸，等底部定型后再轻轻翻动，防止它们粘连在一起。”云楚沅让开了位置，让钱春香亲自上手试一试。


    钱春香屏气凝神，静静观察着鱼皮的变化，等浮着的鱼皮变得金黄，她便将它们捞了出来。


    在云楚沅的指导下，钱春香动作麻利地做起了接下来的步骤。


    锅中留少量底油，放入蒜末爆香后，把咸蛋黄倒入锅中，用小火慢炒，直到咸蛋黄开始冒泡，她迅速将炸好的鱼皮倒入锅中，快速翻炒均匀，每一片鱼皮都裹满金沙般的咸蛋黄。


    “春香姐你学的真快，一遍就会了。”云楚沅笑着鼓了鼓掌。


    “哪里哪里，都是你教的好。”


    钱春香夹起一块炸鱼皮轻咬一口，“咔嚓”一声脆响，咸蛋黄的绵密与鱼皮的酥脆完美融合，擦出了奇妙的火花。


    “真好吃，阿汤哥肯定会喜欢的。”钱春香的眼睛一亮，恨不得立马跑到于汤面前邀请他一起品尝。


    陷入热恋的女子真是一刻都离不开对象啊，云楚沅看着钱春香一口一个“阿汤哥”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过，她也挺想小书生的，云楚沅撇撇嘴，把这个想法甩出了脑袋，她刚单方面决定冷落他，怎么能这么快就反悔呢？她才不要巴巴地凑上去！


    云楚沅的骨气在裴昱臣来鱼馆接她后，瞬间抛到了脑后，她喜笑颜开地小跑过去，惊喜道：“你不是忙着处理公务吗？怎么有空来接我？”


    “就算再忙，也要接我的阿沅回家。”裴昱臣温和一笑，声音如潺潺流水般动听。


    接着，他又像变戏法一般从背后拿出一支梅花递到云楚沅眼前，眼神饱含情意，“香梅赠美人，阿沅，这花勉强配得上你的容貌。”


    云楚沅双手捂住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小书生还整上浪漫了，属实出乎她的意料，甜言蜜语谁不爱听呢。


    “那你给我戴上吧。”


    “好。”裴昱臣动作轻柔地将艳丽似火的红梅插入云楚沅的发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云楚沅的脸色，看样子她没生气。


    裴昱臣松了口气，他不小心在她脖子上留下了痕迹，自知理亏，肯定要来伏小做低哄一哄，免得这丫头又不理他了。


    云楚沅不是没注意到裴昱臣的小动作，但看在他态度极好的份上，她就不和他计较了。


    “走吧，回家。”云楚沅把手伸出来，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裴昱臣嘴角上扬，轻轻“嗯”了一声，牵起那只白皙的柔荑，和她并肩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暮色渐浓，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男子步伐沉稳，女子裙摆轻扬，男子时不时侧头低语两句，引得女子发出阵阵笑声，画面温馨又甜蜜。


    ——


    春去秋来，一批又一批货被运往京城，云楚沅数了数到手的银子，忍不住咋舌，光是二成利就已经比她以前赚的银子加起来还要多了，可想而知，占了大头的太子只会更夸张。


    “怎么了，赚了银子还不高兴？”裴昱臣抬头瞧了一眼唉声叹气的云楚沅，疑惑地询问。


    瘫在小木榻上的云楚沅撇撇嘴，粗声粗气道：“你懂什么，谁会嫌银子多啊，而且看别人赚钱比我自己亏钱还难受！”


    一想到本来属于她的大把银子进了外人的口袋她就怄得慌，只能用太子画的大饼来安慰自己，一诺值千金。


    裴昱臣不懂她对银子的看重，无奈地摇摇头，只能说点好消息让她高兴高兴，“京城来消息了，事情快要尘埃落定了。”


    听了这话，云楚沅腾地一下从榻上坐起来，兴冲冲地开口：“是太子殿下赢了吧，是吧？他有那么多资金，位子要是还没保住，实在是说不过去。”


    裴昱臣没卖关子，给她吃了个定心丸，“这是自然，淮南王向来守信，拿了银子肯定会替太子办事的。”


    云楚沅伸脚踩住绣花鞋，匆忙趿拉着鞋子凑到裴昱臣旁边，“快跟我说说细节，虽然咱们不是亲历者，可多少也算是帮了点忙。”


    她的语气十分激动，怎么说，她也是变相参与过夺嫡的人了，就算不能拿出去吹嘘，但可以小小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你呀，整日没个正形，先把鞋穿好。”


    裴昱臣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绣鞋，托住云楚沅被罗袜包裹的小脚，小心翼翼地将鞋子套上去。


    经过数月的相处，两人都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关系突飞猛进，在云楚沅的熏陶下，为女子穿鞋这样出格的事在裴昱臣眼里都不算什么了，反正他们早晚会成亲。


    “嘶，好痒。”


    大手手碰到云楚沅的脚踝，引起一阵轻微的酥麻感，她下意识收回了脚。


    裴昱臣察觉到她的异样，浅笑着抬眸望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愈发缓慢。


    待云楚沅的脚完全没入鞋内后，他又仔细地调整着鞋子的位置，拉紧系带，手指翻飞，丝带在他手中变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还没等云楚沅站稳，裴昱臣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不远处的木榻坐下。


    两人无事时会一起窝在书房，一个看书，一个看画本子，书房的木榻铺上了柔软的被褥，就是为了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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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楚沅躺的舒服。


    云楚沅扭了一下裴昱臣的耳朵，嗔怪道：“既然你要把我抱回来，还给我穿鞋做什么？”


    裴昱臣在她的身旁坐下，淡定地说道：“因为我想和你靠坐在一起。”


    云楚沅翻了个白眼：“裴大人你脸皮越来越厚了，你是不是忘记了，咱们还是未婚男女呢。”


    裴昱臣将下巴搁在云楚沅瘦弱的肩膀上，垂下鸦羽般的长睫毛，语气充满委屈，“我无时无刻不想和你成亲，如今京中形势安定下来了，我们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行，都听你的。”云楚沅见不得小书生撒娇卖乖的样子，心里软塌塌的，她伸手揉了揉他的脸，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裴昱臣惊喜地抬起头，语调上扬，“真的？”


    “当然，这还有假？”云楚沅轻笑一声，他们日常的相处模式跟老夫老妻差不多，她不觉得成亲后会有什么不同。


    裴昱臣呆愣了半响，像是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


    他本来是随口一问，没指望云楚沅会答应，这样的话他过去提过不知多少次，也不知被拒了多少次，没想到这一回竟有了肯定的回答，他的心情激动到难以言喻。


    云楚沅用手轻拍他的脸颊：“高兴傻了？我说话算话，既然没了后顾之忧，我当然愿意把自己托付给你。”


    裴昱臣回过神来，一把抱住云楚沅，声音颤抖道：“谢谢你，阿沅，谢谢你愿意嫁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云楚沅露出一个微笑，抚摸着裴昱臣落在后背的长发，像是在给他顺毛似的。


    “我信你。”云楚沅轻声说道。


    两人搂搂抱抱了一会，话题又回到了京中之事。


    “二皇子被太子殿下频频进宫的举动弄的胆战心惊，他怕夜长梦多，不顾姚丞相的劝阻执意要逼宫，结果被太子殿下来了个瓮中捉鳖。”裴昱臣三言两语为云楚沅讲述了闹剧一般的夺嫡之争。


    云楚沅沉默了，好家伙，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二皇子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就这智商能当上皇帝才怪呢。


    “阿沅，太子殿下要把我调回京城，我们回去见过师父和师母就成亲。”裴昱臣握住云楚沅的手不停揉捏，眼底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自从母亲离世后，他再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喜悦，就连高中状元时的心情都比不上此刻欢喜。


    云楚沅点点头：“好呀好呀，我也想去京城看看，那里是不是比扬州城还要繁华呀？”


    她的语气带着好奇与向往，又是一个赚大钱的好地方，她怎么可能不向往。


    裴昱臣回道：“不一样的繁华，江南的市井巷陌像是一副笔触细腻的水墨画，而京城的红墙绿瓦像是一副气势磅礴的书法。”


    云楚沅听得云里雾里，她已经迫不及待亲眼去瞧瞧大燕朝的都城了。


    安排手底下人的工作这事云楚沅已经轻车驾熟，云记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从原料获取到食品加工，再到批量出售，每个环节都有负责人，他们只要按部就班地行事就不会出现大的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