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皇后

作品:《死对头他替妹嫁我了gb

    皇后最后说那个字落进心间,林衔月本就跪在地上的身子再度伏低。


    “臣乃罪臣,不敢僭越。”她闭着眼,声音郑重但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


    “头抬起来。”皇后郑绾书下达命令。


    从进门开始,林衔月并未看皇后一眼。


    她照做,起身跪直,目光终于落到那张精致端丽的面容上,可岁月似乎没有留下任何风霜。


    “你还是这么瘦。”郑绾书的语调温和得像在关心一个离家多年的旧人。


    她下了榻,步履平稳,一边朝林衔月走近,一边道:“我让人备了些补品,会送去你府上,你已经成家了,身体更要照顾好才是。”


    说着,郑绾书精致宽袖下的手伸了过来,肤如凝脂,似要抚她的脸颊。


    可林衔月立刻膝行着往后退了一寸,垂首伏地,“君臣有别,娘娘莫脏了手。”


    气氛微顿,郑绾书的手停在空中,似被一记无声的巴掌扇了回来。


    她微微蹙眉,似是叹气,“你小时并非这么倔强的,那时你生病发热,我不过握着你的手,你就抱着我不肯松开……”


    她看着林衔月俯身的背影,语气低软:“我以为你长大了也会记得。”


    林衔月当然记得,那时兄长接她回家,可路上下雨,他将外袍盖在她身上,回来便发热了,不想娘亲竟亲自来看他。


    后来,林衔月自己故意浇了冷水,终于发了高热,可是娘亲只是站在床边看了一眼,淡淡吩咐下人多照看些便转身走了。


    五六岁时,父亲成了林大将军,常年在外,可林府很大,娘亲很忙,林衔月一直以为每个人的家都是这样的,况且还有兄长对她很好,但是那个讨人嫌的小皇孙就不一样,谢昭野经常往他母妃怀里钻,腻歪撒娇,从未因此遭到斥责。


    但要说郑绾书待她不好,倒也不算,她安排最好的女先生来教她规矩、礼仪,衣衫也一律从宫中绣坊挑选,剪裁讲究,颜色得宜,夏日有冰盆花露,冬日送来羊脂膏。


    可林衔月不爱这些,父亲征战前,让郑绾书别对她苛责过高。


    郑绾书却说:“若她是当年郑氏的女子,早被罚了十几遍了,你若不愿,那便罢了。”


    林衔月在幽苑,有人对她说过:“郑氏一族的女子曾各个都嫁与皇室,皇后本就该是贵妃命,却嫁给林大将军守了几年活寡,幸好圣上记得当年旧情,你呀,就忘了你娘吧。”


    郑氏被贬因此落没,母亲这才嫁给父亲,留在京城。


    “臣……记得。”林衔月尽力诚恳,接着婉拒郑绾书的叙旧,“不知皇后娘娘今日召见,是否有其他的事,无间司还有案子要查,免得陛下动怒。”


    郑绾书收手回袖,又叹一口气,坐回榻上,“看来你确实还在怪我,我在此位也并非我愿,若非我答应嫁给他,我又怎能保住你性命?可最后,他竟然只让我选一个……”


    她似乎是自言自语。


    “那年你还小,我不愿多说,现在你也见多了,我若留下她,罪臣之女能有什么好结果?不是为妓就是为婢,我也不忍看她受苦,只盼她来生投个好人家。”


    “我知道无间司不好待,你又受了五年幽禁的苦……可我也尽力将你保了出来。”


    “我知道你喜欢郡主,我劝皇上赐婚,林府我也还给了你,”她声音轻轻的,眼中甚至泛起一丝柔光,“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林衔月目光落在她裙摆的金绣团凤纹上,一言未发。


    赐婚明明是庆临帝拿来威胁裕王的筹码,却被她冠上了“成全”二字,那幽苑的五年,她甚至没有亲自探望过,似乎自己已经死在了幽苑。若是当年二人都活下来,兄长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受苦。


    况且就算受苦,又如何?


    林衔月如今竟也理解了谢昭野,这些堂而皇之的不得已、没办法,听起来是多么的刺耳。


    更重要的是,她身为母亲,竟从未认出过自己的女儿,也罢,小时她并未亲手带过,林衔月也只记得乳娘的怀抱。


    可郑绾书如今贵为后宫之主、一国之母,与其争执过去,林衔月还有更重要的事,她跪地迎合道:“臣铭记皇后娘娘恩情,成全我和郡主,但您如今贵为中宫,臣也知您难处,就不必亲自费心,免得旁人说些闲话,也怕皇上又为难您。”


    郑绾书听到她这样说,终于笑了一声,收起缅怀的神色,手搭在榻上茶案,微微前倾身,声音越说越小:“你既然这样说了,皇上……你为他做事这么久,莫非你真的心甘情愿?”


    话到最后,林衔月内心一惊,对上郑绾书的目光,她眼神里似乎在暗示什么。


    陷阱吗?


    “皇后娘娘……还是谨言慎行……”林衔月低头,“天子所言,皆为天彰。”


    郑绾书冷笑一声:“此番只有你我二人,我们是母子,血脉相连,又有什么话不能说?他……可是你的杀父仇人啊……”


    她的眼神明明是心痛,却愈发深不可测,仿佛能将人拖入精心织就的迷局,那分明是洞彻人心、为筹帷幄的从容。


    “臣……不懂……”林衔月双唇嗫喏,缓缓试探道:“我父难道并非……谋逆?”


    郑绾书目光颤了一下,眉间生出怨恨:“证据确凿,怎么不是谋逆?可党权之争,向来是你死我亡,只当他是站错了队,害苦了我们母子,但究其罪魁祸首,还是他谢贞明,若他没及时拦下,你我也不必受这等苦!”


    “臣惶恐。”林衔月俯身叩首,像是在深渊里越陷越深,音色不受制的抖动,“臣不知娘娘何意。”


    郑绾书吸了一口气,又命令:“抬起头,我知道你一直心怀旧事,今日我叫你前来,是想我们母子二人好好合作。”


    林衔月勉强抬起头,心绪陷入不断循回的恍惚,一分一毫都不敢往下推断。


    郑绾书盯着她的双目,幽幽说:“你,杀了他,报这杀父之仇,我便做这第一女皇,这朝代改换我郑氏,到时你便是太子,待我百年之后,将来你就是下一任皇帝,如何?”


    屋内寂静地能听到烛芯爆裂,窗外似乎还有喝彩声,但所有的声音,像耳朵进水一般朦朦胧胧。


    林衔月脚下仿佛是寒冰,眼中的郑绾书像是换了一个人,她的面容开始扭曲,这如同无底深渊的诱惑让林衔月感到震惊,也感到害怕。


    郑绾书再次从榻上下来,扶住林衔月的肩膀,姣好的面容只有眼眸中露出癫狂:“你是不愿?你难道想看着杀父仇人寿终正寝,看着衔月尸骨未寒,看着你娘一辈子服侍他人?”


    “臣……”林衔月眼眸震颤说不出话,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无措。


    郑绾书既然能说出这番话,定是下好了决心,再追问什么也无济于事,只是……


    “你难道想一辈子都活在无间司做那恶鬼吗?”郑绾书又逼进一步,声音压低如毒蛇吐信:“你身上有毒,还受他控制,等哪一天死的不明不白,甚至连累了郡主!到那时,我可保不住你……”


    林衔月彻骨生寒,她说的确实是实话,可听起来就如同威胁,踟蹰片刻,不得已,她第三次跪地:“臣愿!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待你事成,解药我会为你寻来。”


    “是……”林衔月颤声应允。


    郑绾书唇边勾起微笑,松开手,坐回塌上,她轻拾起茶盏,送到唇边浅啜一口,再用手帕沾了沾唇,还是一进门那副雍容华贵的模样。


    “你如今这般听话,倒让我安心了许多,郡主不像世子,看起来懂事听话,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


    接着,她想起什么问道:“郡主不是本来了,为何又离席了?”


    林衔月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声音比刚才虚浮了不少:“郡主身体不适,已回府休息了。”


    郑绾书抬眼看她,像是在思量,片刻后缓缓道:“既是如此,本宫还是亲自走一趟,也好看看她气色如何。”


    林衔月心头倏然一紧,仍极力维持镇定:“不用劳烦娘娘,改日臣携郡主入宫请安。”


    “你倒是懂事了。”郑绾书打断她,语气温柔,嘴角似笑非笑,“叫旁人看了,岂不说我待你刻薄?林府多年未去过,也不知如今什么样。”


    谢昭野忙完礼部的事,借口有事准备离开金明池,可一出门,便见到了浩浩荡荡的皇后仪仗,轿侧,竟是林渡云骑马相陪,远远看去,他的脸色如同阴云。


    谢昭野心下一紧,按理来说,皇后回宫应往东,为何仪仗却一路往西?


    方才他见林渡云被皇后的宫女叫走,此刻竟往西边的林府方向去。


    难道……


    “谢世子?你最近可真是大忙人啊!”


    谢昭野回头,是陈晏平,他摇着扇子走来,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怎么,和李霜倾共度春宵,便不来找我了?你自私的事我就不计较了,只是,那李霜倾——”


    “皇后要去哪?”谢昭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语气焦急得发颤。


    陈晏平看了一眼队伍,嗤笑道:“你妹妹嫁给林渡云可真倒霉,听说身体不适回府了,皇后特意去探望。”


    他语气极度不满,朝地上啐了一口:“呵,这林渡云,这么大的排场,生怕别人不知道皇后是他娘,还以为自己是皇室嫡出的皇子呢。”


    谢昭野暗骂一声不好,转身就冲回金明池,方才他换下的郡主衣裙还在那里。


    “哎,别走呀?能不能让李霜倾也陪陪我?”陈晏平扬声道。


    谢昭野脚步一顿,怒气冲冲回头,陈晏平还等着他应允,却没想脸上先挨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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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痴人说梦!”


    陈晏平倒在地上,捂着发疼的脸颊,看着唇角流出的血,愣了好一会儿,随即对着谢昭野的背影怒骂:“你个混球!老子跟你没完!”


    皇后的仪仗入了林府,声势浩荡,原本清冷的庭院,顷刻被挤得水泄不通。


    宫辇停在门前,二十余名宫女太监簇拥左右,更有五十余亲兵分列府门与回廊两侧,将整座府邸围得滴水不漏。


    郑绾书这才扶着嬷嬷之手下轿,可跪迎的人并无郡主,也无绿瑶。


    林衔月还陷在方才的震惊中,察觉到郑绾书的神色,立刻道:“想来侍女随郡主外出看诊,我这便命人前去唤,墨竹,去叫郡主回来。”


    墨竹抬头,嘴唇轻轻抖着,目光焦灼茫然。


    林衔月压低声音:“叫你去便去!若是怠慢了皇后娘娘,你裕王府可担待的起?”


    墨竹恍恍惚惚起身,连忙爬起来,随便挑了个空隙便钻了出去,离开人群,望着长街,也不知道去哪找郡主。


    林衔月垂首转身:“皇后娘娘舟车劳顿,不若先入内歇息。”


    郑绾书却未动,只缓缓抬眼望向正厅那块新做的牌匾,目光如扫旧人,“林府竟还是当年模样,那便带我走走吧。”


    二人一同穿过前院,越过影壁,沿着青石小径行至池边,金鲤划水而过,水波荡开倒影,随后由侧廊步入主屋。


    郑绾书走得极慢,似乎真在回忆。林衔月每过一处,脑海里也闪过一帧帧画面。


    可她发现,记忆里关于郑绾书的身影,竟少之又少,她永远是一副遥远的画像,冷冷清清,只可远观。


    记忆里更多的是兄长,是他带着她在前院放烟火,在雪天一同打雪仗,是他与自己换装,就连郑绾书都看不出来。


    最后,郑绾书回到了正厅坐下,目光落在那把她曾坐过的主椅上。


    “林淮平当年风头正劲,却终究咎由自取。”她语气轻缓,“如今这宅子还你,我也算对得起他了。”


    林衔月沉默不言。


    郑绾书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却很快皱眉,似是难以下咽,便重重地将其搁下,一旁嬷嬷立刻会意:“郡主为何还不回来?”


    林衔月立刻说:“郡主若是身体无碍,或许已回裕王府了也说不定,皇后娘娘不妨先回宫歇息,臣明日便入宫请罪。”


    郑绾书闻言缓缓抬眼,语气听不出喜怒:“裕王如今,倒是硬气了许多。”


    气氛一滞,可就在这时,一声惊呼自后院传来。


    “谁人闯入!”


    霎时,两名侍卫从后院押来一个身影按跪在地上,那人踉踉跄跄,身形高大,一身明黄襦裙穿得七扭八歪,裙摆垂地拖着雪污,腰带也松松垮垮,头发只用一根簪子别住,现下经过拉扯,就快散了。


    “皇后娘娘,此人身着怪异,翻墙而入,行迹可疑,怕是刺客!”为首的侍卫目光警惕。


    郑绾书眸光微动,向四周看了看,“这林府竟有刺客?让我看看是谁。”


    林衔月指节微颤,死死攥紧了袖中衣角,她知道这人是谁。


    侍卫拽起头发,正是满脸窘迫的谢昭野。


    他哪里会女子的打扮,本想偷偷摸摸溜进来,找绿瑶重新梳妆,可没想到刚翻墙,就被逮了个正着。


    他眼角微抽,知道今日怕是难以圆场了,只能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可刀架在脖颈上,笑比哭还难看:“见过——唔!”话还未出口,又被侍卫狠狠按下头。


    郑绾书轻笑了一声,语气却带着凉意:“竟是世子?世子怎么总爱翻这林府的墙……”


    她打量谢昭野的穿着,疑惑问向一旁嬷嬷:“咦,怎么世子这身,我今日似乎见过?”


    嬷嬷立刻说:“秉皇后娘娘,世子这身,和今日金明池的郡主一模一样。”


    话一落地,厅内气氛倏地一紧。


    林衔月几乎在顷刻间察觉到了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里飞快计算着如今是否穿帮、是否该顶罪、是否能顺势抽身,正当她准备跪地解释时,门外忽然有人高声传报:


    “夫人回府!”


    绿瑶扶着一位少女缓步而入,步伐从容,声音温婉,隔了老远跪地请安:“未想皇后娘娘亲临,医病耽误了些时辰,得到消息便赶回来,望皇后娘娘莫怪。”


    谢明璃一身淡烟紫的织金襦裙,鬓边别着一支珠钗,眉目清清秀秀,透着新妇的端庄与少女的生涩。


    谢昭野却一脸懵,他方才想好了,就算自己死也不会让林渡云替他担罪,可没想到谢明璃竟回来了,但就算回来了,他这一身装扮怕也是不好解释……


    这时,谢明璃看到被押着的谢昭野,面色一变,似气又羞,指着谢昭野嗔怒道:“兄长,你为何又来偷穿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