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 59 章

作品:《稽察司探案录

    云紫怡后退两步,目露警惕地看着面前之人。


    “别误会,我不是要来害你的。”


    那人摊开手掌,双手举过头顶,示意自己不会有不安分的小动作。


    “你要带我去何处?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云紫怡半眯着眼,身子不由自主弓起,被对方撞破后,迷魂粉是不能用了,但左手小臂处还绑着一把匕首,发间的玉簪磕掉荷叶后里面是淬了毒的银针。


    “去一个你会感兴趣的地方。”


    那人似乎知晓,自己将要说的话云紫怡一定不会拒绝,因此也不管她先前问的什么,只是自顾自答非所问。


    “你不是一心想要救人吗?放心,不会让你白来一趟。外边那个死不了,我还能帮你再多救一个。”


    说话间他脸上的褶皱僵硬地挤在一起,眼眸中却闪烁着一种近乎引诱的光芒。


    云紫怡藏在一侧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多救一个人,多救的是谁,她又怎会不清楚?


    她深吸一口气,朝那人问道,“就凭你?”


    那人笑而不语,只是微微侧身,向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通道狭长,寂静无声,人再怎么放轻脚步,还是避免不了一声声咔哒咔哒的声响。


    愈是在紧张的环境下,这样的声音与她咚咚起跳的心脏不谋而合。


    就在她耐心几乎告罄的时候,前方终于传来一声门锁转动的声音。


    那是一间极为狭窄、低矮的屋子。


    不过三四人宽,不到两米长,若有身量高的男子,则需缩着脑袋弯着腰进入。


    里面什么都没有,砖砌的墙壁光秃秃的,连灯烛都没有半个,只要大门一闭,里面必然伸手不见五指。


    云紫怡见那人从容地走了进去,在左手边的墙壁上敲敲打打,不一会儿竟抠出一块砖下来。再朝缺漏那处望去,里面竟露出一块儿巴掌大的琉璃状物品。


    “看一眼?”那人下巴朝那处抬了抬。


    但云紫怡脚下没有动。


    “好好好。”那人作无奈状,然后抬手向她抛了什么东西,“锁给你,行了吧?”


    随后他示意云紫怡安心看,自己则向后退了几步,一直到离大门三四米远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云紫怡见他言行不似作伪,才放心去瞧那块儿琉璃状物品。


    只一眼,便叫她瞳孔微缩!


    这是一处设计精巧的机关。她所身处的这间屋子,仿佛是专门为监视而设计的一样。


    她这边漆黑无比,对方却是正常光亮。她这边是巴掌大小的无色透明琉璃,隔着不到一个小臂长短的中空,对面则是有小半张屏风大小的、凹凸不平的淡彩琉璃。


    从这里,能直接看到对面屋子中的情形。


    一个,两个,三个……只有三人。


    一人是先前来接人的那位殿前司统领,一个是身穿华服的年轻男子,还有一个……


    云紫怡的目光下意识去描画他的身形,在确认他并无大碍后才松了一口气。


    “如何?”那人不知何时已经走近,此刻正靠在门边上,脸上露出一丝友善的微笑。


    天上不会有掉馅饼的事,云紫怡转头望向他,“你方才说能救人,你想要什么条件?”


    那人手臂微抬,“别急,再看看,之后再听我的条件也不迟。”


    凹凸不平的琉璃将人的面庞折射得有些失真,每个人的眼角都染上朦朦的淡彩,两层阻隔消去了大部分声音,她只看见那位华服男子走上前来,双手按住了琉璃窗下面的小方盒。


    “此人是程氏旁支所出,几日前刚刚接回上京,放在程母膝下教养,不出意外,他很快就是程家名正言顺的嫡子了。”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似乎是很满意云紫怡眼中的困惑,“程思然虽面上相安无事,但已然失去了程家的喜爱。毕竟她存在一日,就会一直提醒着程氏过去的耻辱。”


    “看到这个机关匣了吗?”他苍老若枯树皮的手指点向琉璃窗下方,“里面程氏准备了一份礼物,只要打开它,那位程氏养子,便是下一任稽察司司使之首。”


    怎么会?云紫怡脑海中轰鸣一声。


    “不可能!”她下意识便开口反驳。


    “如何不可能?”那人笑着轻点琉璃窗,“不然你以为为何殿前司会在一旁,为何太后的人来没有将匣子破坏?


    太后一脉自是希望王司使跌得越远越好,至于圣上,他需要的是一个绝对衷心的稽察司,自然有的是耐心考验他。


    友情提示,今日殿前司可是佩刀来的哦。”


    云紫怡一刹那如坠冰窟,她脑中开始飞速运转,想要去寻一个万全之策,怎奈何对面程瑞安动作更快一步。


    “你答应去见一见我的主上,我便启动机关,将那份礼物转送于你。”落在耳边的声音极力怂恿着。


    要去吗?但她身上有什么价值,能够让人情愿出手帮她扭转这个局面?


    然而程瑞安的手掌已然触摸上盒顶。


    “不答应吗?这机关匣是程瑞安亲自找人设计的,他了如指掌,只需轻轻一拧……”


    程瑞安已经将第一层打开,左右试探无果,遂拱手请王慈上前。


    “看到了吗?他方才拧下的木梢,只要没有了那个,三岁孩童都可随意将第二层掀开。”


    王慈已经走上前来,他们只隔着两层琉璃窗,明明如此之近,却根本不知道彼此就在眼前。


    淡淡的雾彩折射在他脸侧,映在他的眸中,渲染出柔和的微茫。


    说来也好笑,旁的两人她只觉变得口歪眼斜,到王慈这里,她就觉得漂亮得过分。


    这算是偏心吗?云紫怡无声笑笑。


    按耐下伸手触碰的念头,只是用目光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走过眉峰,划过鼻梁,抚上薄唇,最后落在眼尾。


    “真的不去吗?一念之间哦,可怜小郎君生得如此俊俏,还有大好的前程……”


    那人絮絮叨叨格外聒噪,但最后她几乎是什么也没听进去。


    她感觉内心中空寂了一瞬,万籁无声中,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成交。”


    身旁人兴奋地咿咿呀呀,指尖按下机关,从露出的通道中取出一个四方锦盒,又随手扔进去一条銮金发带。


    “多送你的。”那人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那边王慈亦触上盒盖,垂在另一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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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叮咣一声盒盖落地,里面出现的东西好像没有如程瑞安的愿,反倒叫他瞬间变了脸色。


    云紫怡看到王慈明显松了一口气,但目光中似闪过一丝茫然。


    下一刻,好似感应到什么似的,他抬头望向面前的琉璃窗。


    但上面是色彩拼接成的一株浅白山栀子,正随风舒展,似有清香传来。


    很快王慈便被笑得勉强的程瑞安拉走,他的视线也随之移开。


    那边手忙脚乱一顿,她听不真切,只觉好似一场无声的闹剧,最终殿前司收刀撤离,程瑞安阴沉着脸目送王慈离开,随后转身将屋中东西砸个粉碎。


    “真是一场好戏啊。”站在她旁边的人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接下来要去哪儿?”云紫怡冷冷问道,不想同这个怪异之人浪费时间。


    “别着急呀。”那人伸了一个懒腰,活动筋骨,丝毫不在意她的敌意。


    下一瞬,没有任何预兆,他忽然曲肘击碎了那块巴掌大的琉璃,接着以那处为突破口,看似轻轻敲打了几处,但很快,面前的砖墙顺着某种诡异的纹路迸裂开来。


    尘土飞扬间,那人又击碎了连通对面的玻璃窗,矫健的背影一跃,然后转身冲她招招手。


    居然是这么简单粗暴的离开方式,但想想也是,来时的路还有春华留在那里,他们必然要开辟一条新路,那就只有等对面屋中的三人离开之后破窗。


    小心翼翼地踩上一地碎玻璃,云紫怡趁前面人转身的瞬间,悄悄在琉璃窗破碎的边角一抹,留下一道红色的标记。


    而那人恍若无知无觉,丝毫没有警惕性,竟也不将她绑住,也不迷晕她,就这么任由她走在他身后。


    云紫怡悄悄打量着四周,打算寻找合适的时机脱身。


    赵大鹏这间宅子买在城郊,面积不大,里面光秃秃的没有什么设计装饰,她耐心地走过空荡的院子,迈上窄窄的木桥,跨过高高的大门门槛,终于——


    云紫怡在门外看到了一辆简陋的驴车。


    准确的说都不能叫驴车,不过是拉东西的底板又安了四面木板一个草棚,里面逼仄但又不失空荡,云紫怡走进去都有些直不起腰,索性直接席地而坐。


    而那人并未与她一同进驴车,而是坐在外面牵着缰绳。


    等驴蹄哒哒迈入闹市区,云紫怡目光一凛,机会来了!


    他若不下驴车,则必会减一只手去控制缰绳,如此她的胜算便高出许多;相反他若是弃驴车而去,转从棚顶攻击她,那么她便可以趁机下车,混入熙攘的人群中逃脱。


    云紫怡目光一瞬不瞬盯住他的后背,等到了前面那个大拐弯——


    等等?


    云紫怡举起装迷魂粉的袋子,发现里面不知何时被换成了普通面粉,绑在小臂的匕首只剩刀柄插着刀鞘,里面刀刃不翼而飞,更叫人火大的是,打开荷叶,她花费十余天淬了剧毒的簪尖居然被人磨平了。


    她现在除了两只拳一口牙,浑身上下没有丝毫可以抵抗之物。


    咣当一声刀柄从刀鞘中摔落,荷叶骨碌碌滚到角落里。


    那人似乎是察觉了她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只是回头戏谑一笑,眼神仿佛在看一只早已落入陷阱的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