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 44 章
作品:《稽察司探案录》 “可已有了计划?”云阳伯问道。
“嗯。”王慈回道,“那不妨直接进宫面圣。”
“进宫面圣?”云阳伯夹菜的筷子登时一抖,一枚金黄的花生咕噜噜滚到王慈手边。
“圣上虽对你青眼相待,可到底他是君你是臣,难不成你想要上殿质问?”
云阳伯说着,重重叹了一口气,“天子金口玉言,不论他是否违心,是否另有苦衷,一言已下,若就这么如此更改,岂不是自拂了皇家颜面?况且,你此时前去,在所有人眼中,那就等同于公然抗旨。”
……
待到用膳完毕,他们踏上马车之时,云阳伯那句“公然抗旨”还不断萦绕在云紫怡脑海中。
“先前不知事情已到如此无法挽回的地步,早早结案,甚至还下了封口令。不然你缓些日子进宫?我担心在此风口浪尖上,圣上恐勒令我们永不可再涉此案。”
“无妨。”王慈摇摇头,“我在上京也不是第一天嚣张了。”
“我会尽量以禀报稽察司要务的由头去见圣上,如此就算他人想要编排阻止,也不能妨害我正常公务。”
云紫怡被他的理直气壮弄得有些好笑,这些日子相处久了,他那张不饶人的嘴倒是鲜少再与她发作,她都快要忘了王慈也是个带刺儿的性子。
梅府上上下下已然查封,魏自心长居西边,在上京也没有宅子。马车一路疾驰,在上京城边儿的一条小巷子停了下来。
“这间宅子是刚刚租赁的,魏自心还有官职在身,不能久留京中,待梅府丧期一过,梅英会暂时与魏自心一同去西边,避一避风头。”
云紫怡跳下马车,冲里面挥一挥手,“那约好,最迟酉时四刻,你要是出不来了,我就找人去救你。”
王慈一愣,随即无奈笑笑,“那你骑马骑快一点,可别我都从刑架上下来了,你才赶到。”
上次她被某人调侃过后,真的发奋学过几日骑马,学是学会了,只不过马儿跑得比她双腿走得还慢。
云紫怡瞪他一眼,“我叫梅司使带我一起总行了吧。”
话虽如此,最后王慈还是没同意,“若是万分不幸,我被扣留在宫中,你也莫要离开这间宅子,遣一个人回府中送信即可。”
“这可是天子脚下,总不会如此猖狂吧……”她小声嘀咕道,但还是张口答应了。待到她的身影完全步入宅子后,王慈才吩咐车夫动身离开。
宅子大门没有落锁,云紫怡轻叩几声,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进”,她探头探脑进入,却发现四下一个人也没有。
“我在这儿。”声音猝不及防从头顶上传来。
云紫怡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梅英一身素白,支着身子半躺在右侧房顶上,手中捏着一个青色酒壶,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梅……梅司使。”云紫怡拍拍心口,刚缓了缓声线,房顶忽然哗啦啦滚落两枚碎瓦片,她又惊声道,“你快下来,这屋顶瞧着年久失修,太危险了。”
刚摆好姿势的梅英身体一僵,有些恨恨地用酒壶底锤了一下屋顶,飞身落地,又带下来一阵碎石尘土。
“进来吧。老魏出门上工了,晚上才回来。”
梅英推开屋门,屋内环境简朴,窗边摆着一对烧过的喜烛,桌子上的茶具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应是自入住以来,从未有过客人来访过。
云紫怡坐在她对面,看她清洗茶具,烧水,沏茶,碧绿的茶叶尖儿在水中舒展身体,盈盈清香扑鼻而来。
她端着茶碗左手换右手,不知道怎么和她开口。
梅英从热气中抬头,瞧着对面的小姑娘一脸纠结,不由得微微一笑。
“你若想问些什么,可以随意问。”
对面之人闻言,看到她神色冷静,疑似麻木,眸中担忧之色更甚。
梅英冲她摇了摇头,张开双臂,左右晃了晃身子,“看,我这不还是好好的吗?没有寻死觅活,也没有抑郁成疾,所以不必太过为我担心了。”
“至于老梅……我偶尔会在夜半时分想起他,但我们这些武将出身的,哪个不是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的,早已将生死看淡了。战死在沙场,还是在朝堂这种无声的战场,只要是为大齐,为天下百姓,为圣上,我们便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梅英声音淡淡,目光中有三分哀伤,但更多的是一种坚毅。明明身着一袭素衣,却仿佛肩披铠甲,手持红缨,有时只需看上一眼她发光的背影,便觉得无比安心。
“等等,你是说……”云紫怡忽然明白什么,声音颤抖。
“圣上下旨的前一天晚上,曾召老梅入宫过。”
“他们谈了有大半宿,我第二日还要当值,便早早睡下了。第二日清早出门时,才听见下人说,老梅从宫里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剩下的半宿烛灯一直未灭。”
“他没有同我讲过半字,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他应是答应了圣上什么吧,不然以他那个倔脾气,在那些人拎着刀剑上门的时候,他一定会第一个将他们打出去。”梅英说着,嘴角微微上扬,眼眶却有些湿润。
“消息传过来时,我还在稽察司当值。老魏过来将我拦下,对我摇了摇头,然后递给我一张婚书。
上面墨迹未干,我一下就认出来,那是老梅的字迹。”
云紫怡听着,鼻尖也有些酸涩。她低头掏出一方素帕,递给对面的梅英,一时间屋内静默无声。
梅英平复了一下,叹了口气道,“事发突然,我什么内情也不知晓,梅府上下,连同当初那几个证人,全都被斩了个干净。
我这里也找不出什么能帮助你们的,但看方才王慈离开的方向,应是去皇宫了吧,希望圣上能向他透露一二。”
她初见梅英时,对方神采奕奕,意气风发,会描画好看的口脂,从不似今日这般苍白憔悴。
梅英也好酒,往日总是担心妨害公务,所以只有在休假时才多饮几杯。但如今没了官职,了无牵挂,有了时间喝酒,但总觉得酒入喉中,分外苦涩。
云紫怡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多陪陪她,一同说说话。
不知不觉过了酉时,日头隐隐西沉,天空变成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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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粉紫色。
梅英捏着酒壶,看着对面的人懒懒地趴在桌子上,正往嘴里丢下酒的梅子,鼓鼓囊囊的脸颊也染上一丝粉红。
“待会喝点蜜水再走,免得某人觉得我带坏了小姑娘。”
“梅子也少吃点,吃多了晚上会胃痛。”
梅英扯过酒盏又夺走盘子,唉声叹气道。平日在司里瞧见贪酒贪嘴之人,都是直接一鞭子抽过去,何时会像今日这般软言温声。
“知道啦梅姐姐!”
少女脆生生应道,眼眸因酒气染上一丝水雾,冲她轻轻眨了眨,又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梅英愣了一下,偏过头去,唇角忍不住上扬。
耳边又传来对方嘟囔着蜜水在哪里的声音,她认命叹了口气,又回屋去找洋槐蜜。
一下午忙忙碌碌,好像也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令人难过的东西了。
“喏,给你。”
天气暑热,梅英特意将茶碗先过了一遍冰凉的井水,这样做出的蜜水清甜凉爽,喝起来正好。
“以后少喝点,自己不喜欢也不要迁就别人。”她把茶碗递给云紫怡。
“梅姐姐,其实我没醉。”她认真道。
“没醉没醉。”梅英顺着她敷衍道。
云紫怡捧着蜜水,小口小口地喝掉,一边抬头悄悄观察梅英。头顶漫天粉霞,梅英眉眼泛起淡淡的笑意,脸色也染上了几分生动。
其实她没有说谎,她确实没有喝醉。
准确的说,她小时候就发现,自己好像千杯不醉。
脸颊会泛红,双眸会湿润,看似醉态显现,但其实脑袋中十二分的清醒,最多就是心情会变得有点差。开始她还会跟人辩解,后来索性破罐破摔,就说自己醉了,以前做向导时还因为这项特殊技能躲过好几次祸事。
蜜水也喝了,时辰也到了,眼见王慈的马车还没有来,二人不由得内心有些焦急。
巷口传来马车车轮声的时候,云紫怡几乎是跳起来冲到门边的。
车帘掀开,走下来的是春桃。
“大人说还要在宫里耽搁一些时辰,送信说叫娘子先行回府。”
既能送消息出来,圣上应当是没有为难他。
云紫怡悬着的心放回去,转身抱了抱梅英,这才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
“娘子,您喝酒啦?”
春桃见她双颊染红,身上萦绕着一股桂花酒的醉人香气,不由问道。
“嗯,陪梅司使喝了一点。”云紫怡点点头,“已经喝过蜜水了,春桃不用担心。”
她将车帘掀开一角,让微凉的晚风稍稍驱散脸颊的热气。
马车停到云阳伯府门口时,门外还停着一辆宽敞华贵的马车。
车夫端坐在前头,上车的脚凳也收起来了,应当是只等里面的主子坐稳,马车就可以出发了。
但不知为何,从她们停下,放脚凳,下车,磨蹭了许久,对方依然没有走,像是特意在这里等什么人一样。
春桃跟在她身后,待看清这辆马车时,一瞬间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