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一捧玫瑰花
作品:《【hp】格兰芬多宿舍第五人》 1979年初,奥格登开始放他一个人出外勤。食死徒针对麻瓜的袭击如同瘟疫般蔓延,频率高得令人窒息。傲罗们繁忙,连同着记忆注销指挥部的工作量也一起激增。埃米洛穿梭于伦敦的阴暗角落、混乱的麻瓜街道,处理过被黑魔法扭曲成噩梦游乐场的儿童公园,安抚亲人被“凭空消失”后精神崩溃的幸存者。
在连续几次近乎完美的任务报告被归档后,他的职位悄然向上浮动了一级。如果在法律执行司,这是不可能的,至少不会这么快。
他给自己更换了一个住所,没有选巫师聚集的山谷,而是搬进了麻瓜世界一栋现代化大厦的高层——新公寓拥有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伦敦永不疲倦的钢铁洪流和如蝼蚁般川流不息的人群。
麻瓜们这么多,伏地魔的理想怎么可能实现呢?他摇了摇头。
四月,一个几经辗转,边缘残留着数道不同防护咒语的微弱痕迹的包裹,悄无声息的抵达了他的新公寓。
詹姆莉莉给他寄了一张照片——他们结婚了。两个人穿着婚纱和笔挺的西服,在阳光下无忧无虑地旋转着,微笑的弧度变得很像,看上去很幸福。
照片背面是詹姆那熟悉的、飞扬跋扈的字迹:“嗨喽啊这位魔法部的朋友!看看!哥们儿终于把莉莉娶到手了!(她当然是被我的魅力折服的!)”这段话的后面有些混乱的墨迹印,埃米洛能猜到绝对是莉莉勒着他的脖子让他“别瞎写。”
“希望这该死的战争能快点结束,到时候三把扫帚约起来!不醉不归!”——詹姆 & 莉莉。
埃米洛捏着那张薄薄的相纸,站在落地窗前看了很久。窗外的霓虹开始闪烁,映在相片上,给那两张年轻、充满希望的脸上蒙上一层不真实的流光。他伸出手指,重重弹了一下照片中詹姆得意扬扬的脑门。
“你先能活到那时候再说吧。” 他低声自语。
他谨慎地对这张照片施加了数层强力的混淆咒和防护咒,确保即使被翻找出来,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光影。然后,他将它小心地嵌进书桌一个特制的暗格里。
做完这一切,他抽出魔杖,尖端稳稳地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念动了一串咒语,如同雕塑家处理细微的刻痕一般精准地将脑海中关于这张照片里詹姆和莉莉的面孔进行了“模糊化”处理。
脑海里二人的五官变得朦胧不清,只剩下两个依偎在一起、洋溢着幸福感的模糊人影轮廓。
他早就发现自己对所有需要调动情绪的魔法都毫无天赋,例如难以寸进的守护神咒,现在还有大脑封闭术——但他现在学会了其他方法,奥格登老师是这方面的专家,编辑记忆上尤其擅长。他不吝啬于教学,全部倾囊相授。
七月,新一批年轻面孔带着憧憬或茫然的表情涌入魔法部,埃米洛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人事调动的通知上——他又升了一级,成为了记忆注销指挥部的副主管。让一些熬了半辈子的老职员侧目,记忆注销办公室的空气中弥漫了一阵压抑的不满和窃窃私语。
但很快,这些不满就像投入冰水的炭火,嗤地一声熄灭了。他们发现这位年轻的新上司简直是理想的上级模板——话少事儿少效率高。指令简练,不布置无意义的额外任务;不搞形式主义的会议,又不制止办公室闲聊;一个人能同时处理三份报告,还能提前完成。
新的领导就像一块高效的海绵,无声地吸走了指挥部最繁琐、最耗时的核心工作,让其他人得以清闲。能拿着同样的薪水干更轻松的活儿,谁还会傻到去搞抗议呢?毕竟他们又不是法律执行司那群卷生卷死的卷王。
与此同时,小巴蒂·克劳奇以NEWTs十个“O”、两个“E”的辉煌成绩正式入职了。这成绩单几乎是魔法部新员工的天花板,耀眼得令人窒息。然而,老巴蒂·克劳奇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决定——将他“下放”到了魔法交通司。
伯莎戳着盘子里的豌豆对这位优秀的学弟报以真切的同情:“老头儿绝对故意的!交通司的司长以前是部长米里森的心腹秘书,老克劳奇这是派他儿子去收编人心、安插钉子去了!可怜的小巴蒂,刚出校门就要趟这浑水……”
然而,她的哀悼很快被证明是多余的。小巴蒂进入交通司后并非坐冷板凳,反而展现出惊人的手腕。飞路网监控系统在他的梳理下变得前所未有的高效和严密,几次食死徒试图利用飞路网进行的突袭都被提前预警、扼杀在摇篮中。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建立了威信,中午的食堂里,总能看到他被一□□通司乃至其他部门的年轻职员簇拥着。
《预言家日报》再次“不失时机”地将这对父子捧上了神坛,用极其夸张的笔墨将他们描绘成“黑暗中的灯塔”、“维护正义的使者”,大肆宣扬他们对“和平”的“卓越贡献”。之前因老巴蒂强硬推行严苛傲罗法令而引发的批评浪潮在这一段时间几乎消失殆尽。一些非官方的小报开始隐晦地鼓吹:“这才是我们未来需要的魔法部长”。
九月,开学季。一张华丽得过分的邀请函送到了埃米洛的办公桌上——斯拉格霍恩教授鼻涕虫俱乐部的晚宴。他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被正式邀请参加。
斯拉格霍恩确实拥有一种点石成金的本事。至少埃米洛认不出这里是霍格沃滋的废弃阁楼。厚重的天鹅绒帷幔、摇曳的水晶吊灯、空气中昂贵的香水味和食物的香气,将这里装扮得宛如古灵阁深处的某个金库宴会厅。
中央的圆桌旁,围坐着魔法界各行各业穿着考究长袍的“精英”们。他们端着酒杯,脸上挂着弧度相似的、训练有素的笑容,话语如同精致的丝绸般滑腻。给人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批量生产“成功人士”的展示厅,每个人的面具都光鲜亮丽而千篇一律。
埃米洛站在能观察到整个宴会厅的角落,旁边是唯一在这里透露出不自在的一位——布德罗里克·博德。高大魁梧的缄默人像误入狼群的羔羊,浑身散发着强烈的不自在。旁边一位妆容精致、烈焰红唇的女巫正试图与他攀谈:
“这里比我想象的要无聊,但是我对你感兴趣。”女巫非常直白:“听说你是缄默人?真是非常神秘的工作。神秘事务司有好几个不同的厅,您在哪一个呢?”
“预言厅。”布德罗里克的声音干涩紧绷,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工作内容不可奉告。”
女巫挑了挑精心描绘的眉毛,显然对这种拒绝感到不悦,身体又向他靠近了些。布德罗里克下意识地向埃米洛这边缩,几乎要贴在他身上。
“神秘事务司的工作内容受最高级别保密条例约束,即使对部长也不完全公开。”埃米洛适时地开口,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感,成功地将女巫的注意力从窘迫的缄默人身上引开。
“哦?”女巫的目光瞬间转向埃米洛,带着审视“那么您是……?”
“埃米洛·德蒙特,你好。”他微微颔首。
在福吉手下工作的这段时间让他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一些,但面色依旧苍白,周身轮廓也仍然削薄。但年龄的增长让他的骨骼和肩颈线条清晰而笔直,水晶灯的折射光下,灰蓝色的眼睛呈现出一种冰晶般的剔透感。
女巫托腮看了他一会儿,嘴唇一勾,展现出浓厚的兴趣。
“我叫奥黛丽,来自北方。”
她说她未在霍格沃茨就读,也没有去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由父亲聘请私人教师完成学业。
“……我讨厌学院的束缚。”她说话时眼波流转,带着一种野性的魅力。她讲述家族的炼金术生意,维京半岛惊险的海怪传说,东亚大陆蕴藏的金矿探险,以及她和她的兄弟姐妹在孤岛被困六个月,期间为了生存杀光了岛上所有的哺乳动物……最后她活下来了,在血红的残阳和极度的饥饿中等来了父亲的援救船……
直到其他人来找她,她才意犹未尽地结束谈话,塞给埃米洛一张印着烈焰红唇印的名片。
“……谢谢你。”布德罗里克如蒙大赦,声音细如蚊蚋,整个人几乎要缩进埃米洛身后的阴影里。
“没什么。”埃米洛看了他一眼,将名片收好。
斯拉格霍恩教授像一条游鱼,油滑的穿梭在人群中,适时端着香槟游弋到埃米洛身边。
“哦!埃米洛,我的孩子!真是好久不见!”他热情地拥抱了一下,“最近怎么样?……让我猜猜,你现在是在哪位得力干将手下高就?嘿!博德!好孩子,别跑啊!”他眼疾手快地拦住了试图溜走的布德罗里克。
“我现在是在记忆注销指挥部,前不久刚升为副主管。”埃米洛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将斯拉格霍恩的注意力从僵硬的布德罗里克身上引开,带着他走向吧台区。
“哦……康奈利·福吉。”斯拉格霍恩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依旧是那副洞悉一切的笑容,顺手给埃米洛拿了几块精致的点心,“我果然没看错你,孩子,你总是能做出最‘明智’的选择。”他意有所指地眨眨眼,“福吉是个好人,很懂得……嗯,经营关系。相比巴蒂那个硬石头,当然更‘好相处’。”
他带着点亲昵的语调,让人难以辨清是调侃还是提点,“不过吧,你可能看不出来。福吉其实也是很有事业心的一位。他有时就是太‘好说话’了,缺乏点主心骨,做决定总喜欢东问西问……需要别人给他明确的方向。你知道吗?福吉的夫人还是我给他介绍的呢!”他得意地笑起来。
他们又闲聊了几句。斯拉格霍恩提到自己计划明年退休,这场宴会是他最后的告别。其实他本想这学期就走的,但邓布利多对他说没有合适的接班人。说着说着,话题再次转到埃米洛身上,提到他现在师从奥格登时,斯拉格霍恩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眼神近乎迸发出兴奋的光。
“奥格登啊……唉,说起来,我们当年可是非常好的朋友!”他用手比划着,随即又露出遗憾的神情,“可惜后来……为了一点小事,吵了一架。你知道他那头倔驴的脾气!我想修复关系,给他写了好多封信,结果呢?全都被他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连拆都没拆!”他夸张地摊手,语气里是真切的无奈。
“奥格登老师确实是一位非常有原则的人。”埃米洛语气诚恳,“您和奥格登老师都教给了我许多宝贵的东西,让我受益匪浅。”
“哈哈,你这孩子,真会说话!”斯拉格霍恩显然很受用这种恭维,他拍了拍埃米洛的肩膀,带着长辈的慈爱,“想想我们年轻的时候,也就像你们现在这么大……我选择留在霍格沃茨教书育人,他则满腔热血地去了法律执行司当傲罗……后来……”他突然打了个哆嗦,似乎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但又很快调整好表情,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些。
“人老了,隔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想起来容易,真要再聚聚,反而觉得有心无力了……”
埃米洛听懂了那声叹息背后的暗示。他摩挲着手中的玻璃杯,杯壁的冰凉触感和里面扭曲的倒影让他微微蹙眉,移开了视线。
“……怎么会呢?”他接话道,“您们都教导过我,这份师生缘分也是一份相同的缘分,所以您和老师的默契仍在。我相信,只要心意还在,再聚的缘分总会有的。”他没有做出任何具体承诺,但话语中向斯拉格霍恩抛出一个模糊的可能性。
斯拉格霍恩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爽朗的大笑,用力拍着埃米洛的肩膀:“说得对!说得太对了!埃米洛,缘分,对,有缘终相见啊!”
————
十月过后,气温骤降。距离老巴蒂·克劳奇公开宣告以强硬手段对抗食死徒,已经整整两年。这一段时间局势似乎平稳下来。报纸上关于食死徒被捕入狱的消息越来越多,袭击事件频率显著下降。笼罩在魔法界上空那种令人窒息的战争阴云仿佛被吹散了一些,人们疲惫的神经稍稍松弛,开始筹划新生活……
“我叔叔埃德加请了长假。”阿米莉亚在一次三人的午餐时突然提起,她用叉子用力切割着盘子里的牛排,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我婶婶的小宝宝预产期就在下个月了,他们要有一个期待的小女孩儿了。”
“……你是不是有点惆怅?”埃米洛放下水杯,直接问道。他和伯莎都知道阿米莉亚是由埃德加抚养长大的,名义上是叔叔,实则上情感更为浓厚。
“哎呀!”伯莎立刻狠狠拍了一下埃米洛的胳膊,翻了个白眼,“你们男生说话可都真没情商。”
“……没事。”阿米莉亚的动作顿了一下,“我确实有点惆怅。”她干脆利落的承认,用力地切着牛排,仿佛那牛排是她的仇敌,“不过我也觉得女孩儿很好。不要再有一个‘安迪’出生了!你们根本不知道六七岁的小男孩有多烦人!如果我婶婶再生一个男孩儿……”她抬起头,眼神带着点凶狠,“我就立刻从魔法部塔楼跳下去!”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抱怨起她的表弟安迪——从他把墨水泼在她熬夜整理的文件上害她被克劳奇咆哮了整整半小时开始,到他用玩具魔杖把她最喜欢的发卡变成了鼻涕虫……罕见的语气激烈,但埃米洛和伯莎都听得出,这烦躁背后隐藏的并非真正的厌恶,因为阿米莉亚的钱夹里珍惜的夹着安迪笔触有些拙劣的简笔画——画的是她和伯恩斯先生一家。
“说起来,”伯莎适时地转移话题,试图让气氛轻松些,“弗兰克的太太艾丽斯好像也怀孕了?你们认识他么?大我几届。我前两天去傲罗办公室核对任务时,瞥见他桌上露出一角的产检报告……明年七月出生……那他的宝宝岂不是要和你未来的小表妹同一级进霍格沃茨?对了埃米洛,”她转向埃米洛,“还有韦斯莱家?这次是女孩儿了吗?”
“得生出来才知道。”埃米洛的嘴角微微上扬,“亚瑟和莫莉坚持要把惊喜留到最后,治疗师守口如瓶,他们自己也绝不问一句。”
“唉……”伯莎忽然夸张地趴在了桌子上,用额头磕了磕桌面,“我也想谈恋爱啊!梅林在上,能不能看在我这么努力工作的份上,赐给我一个男朋友啊?”
阿米莉亚来了兴趣,暂时忘记了烦心事,“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留意着?”
伯莎立刻坐直,扳着手指头数起来:“嗯……相貌要帅,要高,要有能让我觉得‘哇,好厉害’的闪光点!还要能包容我,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跟我顶嘴!我说东他不能往西……性格最好跟我互补……”
“噗嗤!”阿米莉亚忍不住笑出声,“跟你互补……那不是要么冰山要么木头嘛!”
“是啊,我就喜欢不说话的花瓶……”
两人笑作一团,埃米洛也低低地笑了一声,余光不经意地扫过食堂另一角。最前面,小巴蒂的目光精准地穿透人群,牢牢地钉在了他身上。埃米洛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他忽然想到了之前斯拉格霍恩的宴会。
“我说不定还真的知道一个。”他对伯莎打了个响指。
十一月,奥黛丽小姐不知用什么手段,在国际魔法合作司谈成了一项合作项目,成了魔法部的常客。她几乎每天都踩着那双标志性的红色高跟鞋,摇曳生姿地穿过记忆注销指挥部的走廊。最初只是远远地对他抛个飞吻,眼神戏谑。直到有一天,她抱着一大捧如同火焰般炽热的红玫瑰,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到埃米洛的办公桌前,将花束“咚”地一声放在他正在批阅的文件上,然后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期待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窘迫或羞涩。
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随即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口哨声、起哄声和善意的笑声。
埃米洛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目光在触及那浓烈得几乎灼伤眼睛的红色时,微微动了一下。他平静地对上奥黛丽带着挑战意味的视线,几秒钟后,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他伸出手,动作自然地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花束包装纸,然后点了点头:“谢谢,奥黛丽小姐。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那就收下吧。”奥黛丽小姐漫不经心的把一只玫瑰花插在了他的耳后。
那天之后,他开始陪着陪着她在伦敦相对安全的区域穿梭——泰晤士河畔看雾锁重楼,大英博物馆里对着麻瓜的奇珍异宝评头论足(奥黛丽对着它们冷哼,尖锐的评价都是野蛮侵略的产物),然后在某个飘着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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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下午,挤进了一家麻瓜书店跟他谈论麻瓜们的战争。
他们去海岸线散步,潮水退去的滩涂泛着冷光,礁石上的海鸥缩成一团白,风卷着盐粒,在两人之间织一张透明的网,旁边是干枯的蒲公英草地。冬草伏在地上,魔法与魔药让它们重新焕发生机——草屑飞旋,绒球簌簌落,冲下坡的瞬间,奥黛丽小姐告诉他,“这是自由”。
她的眼睛笑的狡黠。
“你们在一起了吗?” 伯莎在一个月里至少第二十五次在茶水间堵住埃米洛,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火焰。
埃米洛搅拌着杯里的咖啡。“你和布德罗里克在一起了么。”
这句话成功伯莎嘴角下撇“我现在觉得我的理想型可以换了——哎哟别拖我我还没有八卦完!”
阿米莉亚勾住她的脖子,“你也是尽问不该问的!一看就是还没进展,快点,伯莎!克劳奇在催命了!”
“喂!埃米洛!你要主动啊!”伯莎被阿米莉亚搂着,还不忘一步三回头地对他喊话,声音在走廊里回荡:“主动才有故事——”
是么?埃米洛看着她们消失在拐角,他没有告诉伯莎和阿米莉亚,直到现在,奥黛丽小姐都从来没有问过他的家庭情况,他的过去,他的朋友。
她完全不好奇,或者说不在意,有着近乎必胜的信心。
红玫瑰啊,他抿了一口咖啡。热情又冷漠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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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月末,伦敦被第一场初雪温柔覆盖,铅灰色的天空下,城市的轮廓在细密的雪片中变得柔和。埃米洛的公寓成了巨大的画框,落地窗框住这幅流动的、无声的冬日街景。壁炉里的火焰跳跃着,发出噼啪的轻响,橙红的光芒将室内染上暖意,与窗外清冷的雪光形成奇异的对比。
奥黛丽小姐脱下了沾着雪粒的昂贵皮草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这是我十岁的时候自己猎得的。”她说。然后赤着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像只慵懒而危险的猎豹,在他窗前摆放着的铺着柔软长毛毛毯的沙发上坐下。打量着整个空间——
“你的装修风格和本人不太一样,所以,这里原来有另外一个女孩儿的身影么?”她的目光落在壁炉上的六只动物玩偶身上。“蝙蝠,小狗,狼,老鼠,鹿……为什么是两只鹿?”
埃米洛正专注地用细长的铁签串着棉花糖,小心地在炉火上方转动。跳跃的火光在他平静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子,显得格外专注,闻言抬起头:“你是第一个。我妈妈都还没来过。”
奥黛丽小姐笑了一下,“我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小的房子。”
她的目光流连在窗外川流不息、顶着风雪步履匆匆的麻瓜剪影上,“但这里……视野不错。”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似乎在欣赏,又似乎在评判。
“已经是我工资的极限了。”
埃米洛将烤得恰到好处、表面金黄微焦的棉花糖放在一旁的骨瓷小碟里,推到奥黛丽面前。
奥黛丽转过身,没有立刻去碰那碟甜点。她倚着落地窗,抱着手臂,眼神像带着钩子,直直地落在埃米洛身上。壁炉的火光在她眼底跳跃,映出一种近乎妖异的美。伯莎曾私下笃定她带有媚娃血统,此刻埃米洛觉得那猜测是有道理的。
“如果你同我一起走,”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我可以在其他国家买一套更大的,也是落地窗。维京的海风,或者远东的阳光,任你挑选。我们可以去岩洞探险,去看极光,去非洲追猎豹……生活会比这里有趣得多。”
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在突然安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埃米洛没有回应她的提议,只是沉默地拿起另一颗棉花糖,再次伸向炉火,动作稳定而规律。火光在他低垂的眼睫上跳跃,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真正的情绪。
奥黛丽轻轻哼笑一声,带着一丝被忽视的不悦。她踱步上前,在埃米洛身边坐下。沙发微微下陷,埃米洛闻到了一股幽暗、复杂的香气瞬间浓郁起来。她伸出手,带着凉意的指尖极其缓慢地、描摹着埃米洛的眉骨轮廓。
“知道么?”她的声音几乎成了气音,红唇贴近他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皮肤,“你的眼睛很特别。在室外强光下,会泛出冰冷的湖蓝色,像冻住的湖面,边缘处又有点银;日常光里是沉稳的蓝灰;而在这里……”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眼尾,“它们又趋近于黑色,非常……流光溢彩。”
埃米洛终于停下了烤棉花糖的动作,微微侧过头,“你对你的前十五任男友都这么说过么?称赞他们的眼睛。”
“那可不是。”奥黛丽倾身向前,“你是特别的。”
“然后你送我红玫瑰?”埃米洛挑了挑眉。
危险而美丽的女士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意,银铃般的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她顺势将一缕滑落的发丝优雅地拨回耳后,动作风情万种。手指滑落。
明白要发生什么的瞬间,埃米洛微微侧过了头。
奥黛丽脸上笑容未减,她用带着薄茧的手掐住他的脸,另一只手强硬的将他的头转了回来。埃米洛眉头也没皱一下,手掌坚定地覆盖在了她的脸上,动作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和,但拒绝的意味清晰无比。
这一次,奥黛丽脸上的笑意终于浮现出冰冷的愠怒。她的手指猛地收紧,用力捏住了埃米洛的下颌,力道之大,埃米洛确信这会留下指印,甚至淤青。
“你到底几个意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被冒犯的寒意。“欲情故纵只需要一次,多了就过火了。”
埃米洛被迫抬着头,承受着她审视的目光。下颌传来的疼痛感很清晰,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波澜,眼睛里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他轻轻放下覆在她脸上的手,声音低沉而清晰:“也许……我想先送你一朵花呢?”
“花?”奥黛丽冷笑一声,捏着他下颌的手指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用力了些,像是在掂量他话里的真假,又像是在惩罚他的不识抬举。
“那你最好是让我满意。”她的语气充满了警告和最后通牒的意味。
埃米洛没有挣扎,他缓缓抽出魔杖。杖尖在空中划出几道极其流畅、精准的轨迹,伴随着一段音节古老、韵律奇特的低吟咒语。那咒语并非属于课本上的任何一个,像是某种失传的、来自遥远国度的低语,带着星辰坠落般的寂寥美感。
随着他的动作和咒语,一点微光在杖尖凝聚,然后迅速生长、延展。一株由纯粹星光编织而成的蒲公英在他掌心上方缓缓成型。它的茎秆纤细剔透,茸毛般的种子闪烁着无数细碎的、钻石般的光点,在昏暗的室内散发着柔和而梦幻的光芒,美得令人屏息。
奥黛丽捏着他下颌的手指微微松了一下,冰冷的怒意被一丝纯粹的惊愕和迷惑取代。她看着那株星辉蒲公英,眼神专注,这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期。重要的是……不是任何象征爱情的花,而是蒲公英。
埃米洛的捕捉到了她那一闪而过的惊愕。他垂下眼睫,对着掌心的星光蒲公英,轻轻地、温柔地吹了一口气。
“呼——”
万千星点如同被惊起的萤火,脱离了纤细的茎秆,轻盈地四散飘飞。它们像一场微型的流星雨,闪烁着、旋转着,充盈了整个房间。光芒照亮了埃米洛平静的侧脸,也映亮了奥黛丽眼中翻涌的、难以解读的情绪。星点温柔地拂过她的发梢、脸颊,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随即又迅速黯淡、消散,如同从未存在过。
“这是什么魔法?”她小心触碰残存的余晖。
是罗杰留下的魔法。他碾碎了落在指尖的光。
就在最后一点星光熄灭,室内彻底陷入比之前更深的黑暗的瞬间——壁炉的火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抽走了所有光芒,房间陷入纯粹的墨色。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在绝对的黑暗中,埃米洛感觉到脸上那只冰冷的手终于完全松开了。时间像是橡皮筋一样被拉长,某一个呼啸的顶点,她拥抱了他。黑暗中剩下了彼此不同频率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