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一封降职令

作品:《【hp】格兰芬多宿舍第五人

    埃米洛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封烫着魔法部徽记的信函上——这次不是平调通知,而是一封标准的降职令:从核心部门法律执行司成员,到魔法事故灾害司下属的记忆注销指挥部。羊皮纸的质地粗糙,字迹甚至带着一丝连笔的卷曲,可见这封通知是瞬间就被批下来的。


    “哎呀,别灰心啊学弟。” 伯莎将一杯堆得冒尖、颜色斑斓的花生草莓冰激淋“咚”地一声放在那封碍眼的调令旁边。粉色的草莓酱汁正沿着杯壁缓缓下滑。“你这纯粹是无妄之灾——谁能想到半夜出门买个夜宵还能撞上那群阴沟里的老鼠(食死徒)?对吧?对吧?”


    她凑近了些,试图捕捉埃米洛眼底的情绪,语气放得更软了些,“况且人生嘛,起起落落起起,梅林让你命中注定有这么一劫,说不定是替你挡了更大的灾祸呢……”


    埃米洛没有立刻回应,伸出略显苍白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信函边缘锐利的折角——几天前,他是在圣芒戈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中苏醒的。映入眼帘的是韦斯莱先生那张写满忧虑的脸。他从同事和圣芒戈治疗师零碎的叙述里勉强拼凑出那个夜晚:在对角巷的阴影中遭遇食死徒伏击,检查结果陈列着——摄魂取念和一忘皆空的魔咒痕迹清晰地烙印在他身上。对方的目标显然就是像他这样落单的魔法部官员。


    巴蒂·克劳奇的震怒如同飓风过境。首当其冲的是职员管理部门——“你们是怎么安排的部员培训和安保的?!大脑封闭术都不安排培训?!” 他咆哮声回荡在走廊里。紧接着是急不可耐的“记忆审查”——由最精于此道的巫师反复探查他的脑海,确认他究竟“泄露”了多少傲罗办公室的机密。最后,便是这封降职信。


    “我不太伤心,学姐。” 埃米洛平静地开口,打断了伯莎还在酝酿的更多安慰词藻。他拿起那杯冰激淋,冰冷的触感透过纸杯传到掌心。“福吉给我开的工资,是克劳奇那边的1.5倍。”


    他舀起一勺混合着花生碎和草莓果酱的冰激淋,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他还特意跟我说,加班有额外提成,按小时算。”


    “……” 伯莎脸上那副“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担忧表情瞬间凝固了。下一秒,她那双总是充满活力的眼睛猛地瞪圆,几乎要喷出火来。她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然后猛地扑过来,双手作势掐向埃米洛的脖子(当然没用力),声音拔高了八度:“这么好的事被你小子遇到了啊啊啊啊啊!我现在就去对角巷!随便找个角落蹲着!求哪个路过的食死徒也给我来一剂一忘皆空行不行?!提成!1.5倍!福吉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让我来!我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员工!!”


    埃米洛被她晃得手里的冰激淋差点脱手,忍不住低笑出声。伯莎总是有办法把最糟心的事搅和得带点荒诞的喜感。


    “还是算了……” 伯莎自己先泄了气,松开手,夸张地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痛失良机”的表情,“我这么好的记忆力——不能被一忘皆空干扰了……” 她话锋一转,探究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埃米洛脸上,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话说……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我是说,脑袋里?”


    “没有。” 埃米洛回答得异常干脆,这也是他醒来后唯一感到困惑的地方。他的记忆被切割得极其完整而且精准。就像有人用最锋利的手术刀,只剔除了特定时段的一块,切口光滑整齐,丝毫不伤及周围的神经脉络。要知道,“一忘皆空”这种咒语,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永久性的记忆混乱或认知损伤,但他却安然无恙,思维清晰如常。


    看来这个黑巫师对我还挺“温柔”的。埃米洛怂了怂肩膀,拿着降职信去人事部办理新的员工证明。


    记忆注销指挥部的办公室氛围与傲罗办公室截然不同。它隶属于魔法事故灾害司,顶头上司是康奈利·福吉。


    福吉本人矮胖圆润,偏爱细条纹的魔法袍,这使得他看上去更像一个富态的商人而非政客。他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笑容,给人的感觉是亲切的,甚至有点过分热情,但那笑容深处似乎总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缺乏底气的闪烁。他几乎是张开双臂欢迎了埃米洛,指挥着几个人忙前忙后,帮他把从傲罗办公室带过来的私人物品安置妥当。


    “埃米洛,快请坐!” 福吉的办公室色调温暖,米色的墙壁,舒适的绒布沙发,宽大的办公桌上摆着一盆生机勃勃的绿萝,阳光透过洁净的大窗户洒进来。他亲自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里面加了足量的方糖。


    “我看过你之前的档案和工作记录,当然,还有你的OWLs和NEWTs成绩单,啧啧啧……非常——优秀!要知道我们部门好久没有你这样的年轻人了!” 他拖长了调子,语气里满是真诚的赞赏,圆圆的脸上堆满笑意。


    “克劳奇啊……唉,太不近人情了……” 福吉几乎是叹惋着说道,身体陷进柔软的椅子里,双手交叉放在圆鼓鼓的肚皮上,“咳咳,我猜你现在可能有点伤心?你可能觉得我们这个地方,不是‘核心部门’,不像傲罗那样风光无限。但是!” 他挺了挺胸膛,强调道,“我们这个大家庭的氛围,那是相当不错的!工作舒心,压力也小……我一会儿亲自带你去见奥格登,他是记忆注销指挥部的顶梁柱,经验丰富的老伙计啦……你也不用着急立刻投入工作,先跟着他好好熟悉熟悉流程,学习学习。放心,工资和绩效,” 他乐呵呵地拍了拍自己圆润的肚子,“我照常给你算,一天都不会少!”


    奥格登是一位须发皆白、身形清瘦的老人。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一股子老傲罗特有的严谨和洞察力,但对待年轻人时,那锐利下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慈祥。他在记忆魔法上的造诣堪称大师级别,每一个魔咒的手势、每一丝魔力的流转都要求得近乎苛刻。


    “我也曾经是法律执行司的,孩子。” 在一次课后指导时,奥格登一边用他那布满岁月痕迹、指节分明的大手一下一下、拍着埃米洛的头顶(这让他感觉自己像被敲打的地鼠),一边慢悠悠地说着,“所以我懂你们这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NEWTs拿了那么多‘O’,满脑子想着建功立业,打击黑魔法。”


    “后来我离开了那儿……原因?很多原因……我都数不过来啦,但我可以跟你讲,那里让真正的魔法……反倒成了最不重要的东西。” 他停下拍打,正色看着埃米洛,“我真正学到东西的地方,无论是精妙的遗忘咒、修复咒,还是……人生的道理,都是在这里,在这个看似‘边缘’的指挥部,在那些被别的部门称为‘善后’的不必要工作里……过一段时间你就懂啦。”


    埃米洛第一次出外勤的地点是伦敦桥附近的一条辅路。一辆双层巴士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侧翻着,车顶凹陷下去一大块,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巨大拳头砸中。更诡异的是,巴士周围悬浮着大大小小、色彩斑斓的肥皂泡,在午后的阳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泡泡里包裹着各种零碎物品:一个公文包、半块三明治、甚至还有一只惊恐的小狗,正茫然地扒拉着泡泡内壁。


    “非法实验的成果,爆炸了。”奥格登言简意赅,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视着现场,精准地捕捉着每一个需要处理的麻瓜。“情绪放大魔药的气体泄漏了。幸运的是没有直接伤亡,但目击者不少,记忆污染很严重。”


    他示意埃米洛靠近一个坐在路边石阶上的年轻女子。她穿着职业套装,头发散乱,脸上还带着泪痕,但眼神空洞,只是呆呆地望着悬浮在面前的一个包裹着旋转咖啡杯的泡泡。


    “看到了吗?”奥格登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她的表层记忆是混乱和恐惧,但更深层是对‘异常’的强烈认知。我们首先要稳定她的情绪,让她接受‘合理’的解释,然后才能安全地移除关于魔法部分的记忆碎片。”


    奥格登并没有立刻抽出魔杖。他先是蹲下身,与那女子平视,用一种温和但不容置疑的语调开口:“女士?女士?能听到我说话吗?我们是市政应急部门的。您还好吗?刚才那辆巴士……很不幸,它遇到了一次罕见的……嗯……高压气体管道泄漏事故,引发了小规模爆炸和一些……奇特的物理现象。您受到了惊吓,但您很安全。”


    女子茫然地眨了眨眼,视线似乎聚焦了一些在奥格登胸前的徽章(一个麻瓜完全看不出异常的、施加了混淆咒的证件)上。


    “爆炸……泡泡……”她喃喃道。


    “是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特殊气体混合,形成了那些暂时性的……漂浮物。看起来很神奇,对吧?但只是物理现象。”奥格登的声音平稳得如同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隐蔽地、用最小的幅度轻轻抖动了一下手腕。埃米洛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银白色魔力细丝,如同活物般悄无声息地探入女子的太阳穴附近,并非攻击,而更像是在编织一张轻柔的网,梳理着她混乱的思绪,引导她接受这个“合理”的解释。


    女子的眼神逐渐安定下来,恐惧被一种困惑和接受替代。“哦……事故……泡泡是气体……”


    “对,就是这样。现在,为了您的健康和安全,我们需要对您进行一个简单的……嗯……应激反应评估和记忆梳理,确保没有残留的创伤。可能会有一点点清凉的感觉,别担心。” 奥格登这才从长袍内袋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像精致香水瓶的银色小喷壶,里面装着一种淡蓝色的液体。他对着女子面前轻轻一喷,细密的水雾带着薄荷的清凉气息弥漫开,其中蕴含着精妙的遗忘魔药。


    “看着这个小小的闪光,深呼吸……”奥格登的魔杖尖亮起一点柔和的白光,并不刺眼,却带着奇异的吸引力。女子不由自主地凝视着那点光晕。奥格登口中开始念诵一段极其复杂、音节如同流水般滑过的咒语,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魔杖尖端随着咒语描绘出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微小轨迹。


    埃米洛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他看见奥格登的魔力精准地“钩”出了女子脑海中关于巴士诡异凹陷、泡泡包裹物品、硫磺等关键画面,然后用一种极其细腻的手法,将这些画面“溶解”在魔药和咒语的光芒里,同时强化了“高压气体管道爆炸”这个植入的记忆片段。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近乎艺术般的精准和控制力。女子的眼神彻底恢复了清明,只是带着一丝疲惫和困惑。


    “好了,女士。您经历了一次事故,受了点惊吓,但一切都过去了。那边有救护人员,他们会照顾您的。”奥格登扶起她,将她引向穿着白大褂(同样施加了混淆咒)的魔法事故灾害司医护人员。


    处理完这个,奥格登转向那几个还在对着泡泡指指点点的警察。这次他动作更快,范围更广。他抽出魔杖,手腕快速而稳定地划出一个复杂的符号,范围笼罩了那几个警察和附近几个探头探脑的行人。一道无形的涟漪扩散开,伴随着一句短促有力的咒语。瞬间,那几个警察晃了晃脑袋,眼神中的迷茫迅速褪去。


    “嘿,约翰,别发呆了!”其中一个警察拍了下同伴的肩膀,“赶紧拉好警戒线!这倒霉巴士撞上泄漏管道了,得赶紧疏散人群,等专家来处理这些……呃……残留气体形成的漂浮物!危险还没解除呢!”他们的语气变得“专业”而“紧张”,仿佛刚才的困惑从未存在过。


    “群体性基础混淆和记忆覆盖咒,需要强大的魔力控制和精准的群体心理捕捉。”奥格登收起魔杖,对埃米洛解释道,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示出刚才的操作并不轻松。“关键是要快、准、稳,在他们自己开始构建更离奇的解释前,把‘官方版本’钉进去。记住,我们不是粗暴地挖走记忆,而是……引导,覆盖。这是仁慈,也是责任。粗暴的一忘皆空会留下空洞,空洞会滋生怀疑,而怀疑会引来我们最不想见到的人。”


    “来,你来试试——手腕发力,带动魔杖尖端,像这样轻轻一抖……注意轻重!孩子!” 他突然拔高音量,带着严厉,“不要因为我们施法的对象是麻瓜,就觉得可以随意糊弄!每一个魔咒都关乎一个人的记忆,一个家庭的生活!精准和仁慈,同样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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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22日,珀西的生日。陋居被一股暖烘烘、闹哄哄的生日气氛包裹着。空气中弥漫着莫莉刚烤好的蛋糕的甜香和壁炉里柴火的噼啪声。埃米洛有些拿不准三岁的小孩儿会喜欢什么。他什么都买了一点:一套色彩鲜艳、但搭着搭着总会莫名其妙消失一块(需要小手费力地抠出来)的魔法积木;一盒能在纸上画出会短暂蠕动小生物的彩色画笔;几本讲述神奇动物和简单魔法原理的图画书;还有一把小小的、离地不超过一英尺的玩具飞天扫帚。


    “埃米洛,亲爱的,这……这太破费了!” 莫莉·韦斯莱看着堆在桌子上的礼物,双手在洗得发白的围裙上无措地搓着,脸上写满了过意不去,“你挣钱也不容易,我们让你当珀西的小教父,不是为了……不是为了让你这样破费的!而且你前几个星期才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母亲也还在圣芒戈休养……我们不能……”


    “我知道的,莫莉。” 埃米洛坚持地把那盒画笔塞进她手里,又将小扫帚放在珀西能够着的地方,“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心里有数……”


    正说着,穿着整洁小袍子、顶着柔软红发的小男孩儿跌跌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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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地走到他脚边。埃米洛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这团温热柔软的小东西抱了起来(他现在已经很熟练了)。


    珀西的小脑袋靠在他颈窝,那细软的红色发丝蹭着他的耳朵,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他相比他高挑的哥哥比尔、圆润可爱的查理,显得要瘦弱一些,抱起来轻轻的。甚至和婴儿床里那两个精力旺盛、时不时就爆发出点小魔力火花把尿布点着的双胞胎比起来,都显得格外安静一些。


    “他们可真像我那‘烦人’的哥哥们!” 莫莉看着婴儿床的方向,无奈又宠溺地抱怨道,这几乎成了她的口头禅。


    埃米洛知道莫莉有一对双胞胎哥哥,吉迪翁和费比安·普威特。但他从未在陋居见过他们。他完全理解,在这风声鹤唳的时期,连飞路网都因食死徒的破坏而时断时续,哪怕是亲戚也很难维持联系。


    ……


    “你想要把整个英国——包括所有魔法区域和麻瓜区域的地图细节都做进去……这难度可不小,埃米洛。” 亚瑟·韦斯莱坐在堆满麻瓜物品的工作台前,苦恼地挠着他日渐稀疏的红发,鼻梁上的眼镜滑下来一点。


    那是埃米洛未毕业时,受室友们最后误会而萌生的想法:想要找到一个失踪的人,比起一个挂钟,制作一张地图更为实用。


    “理论上当然可行,但关键在于,” 亚瑟指着图纸上那些细如发丝的魔力流转线路,“这需要注入极其细微、精确的魔力流,像绒毛一样脆弱,太容易在绘制或维持过程中断裂失效了。最好……最好能找到一个天然的、强大的魔法物品作为核心或者放大器来稳定它。我帮你问问我的亲戚们,特别是那些研究古代魔文的……不过,” 他叹了口气,坦诚道,“希望可能比较渺茫。”


    “我明白,谢谢你,亚瑟。我自己也会继续留意的。” 埃米洛点点头,小心地将那张只完成了一小半的地图卷起来。他转头,看到比尔和查理两颗红脑袋正扒在门框边,两双充满好奇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要出去兜风吗?” 他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向两个男孩儿发出邀请。


    --------


    准点上下班的日子,规律得近乎刻板。不出外勤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准时由暗转明,再由明转暗。办公室里的气氛总是温和而略带琐碎,同事们谈论的多是麻瓜电器又闹出了什么笑话,或者一些上司们和同事的八卦。如果不是《预言家日报》上日益增多的袭击报道,以及魔法部内部走廊里弥漫的紧张低语,埃米洛几乎要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此刻并非伏地魔势力猖獗的黑暗时期,而是某个遥远而和平的年代。


    开学季临近,埃米洛卡着点下班,刚走出记忆注销指挥部所在的楼层,准备去大厅,就在略显拥挤的楼梯拐角处,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学长。” 小巴蒂·克劳奇朝他招了招手。“一起下楼吗?”


    两个人没有乘坐电梯,而是往楼梯间走去。


    “学长在福吉司长这边……感觉还不错?” 小巴蒂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单纯的关心。


    “挺好。” 埃米洛回答得极其简短,目光平静地迎上对方的视线,“他给我开的工资比你父亲高。”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了一下。小巴蒂嘴角那完美的弧度似乎僵滞了零点一秒。埃米洛能感觉到周围空气瞬间变得凝滞、安静——一个熟练的闭耳塞听咒无声地笼罩了他们。


    “就我们两个人说话,就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称呼了吧(他在指刚才埃米洛提到的‘你父亲’)。” 小巴蒂的声音压低了,那层优等生的伪装裂开一道缝隙,流露出不耐烦和一丝急切,“学长,你是知道我的——”


    “……我应该知道你什么?” 埃米洛顺势向后靠在了冰凉的石头墙壁拐角上,双手随意地插在长袍口袋里,微微歪着头看向小巴蒂。午后的光影在他无机质般的浅色瞳孔里切割出淡漠的碎片。


    小巴蒂的面容上清晰地掠过一丝被愚弄的恼火,颧骨的肌肉绷紧了,但他强大的自制力很快又将这情绪按捺下去,只是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和阴郁:“我以为学长是故意的……我应该没有想错吧,你知道我在讲什么。”


    他向前逼近了半步,身体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埃米洛笼罩其中。


    埃米洛的目光却仿佛没有焦点,轻飘飘地掠过小巴蒂头顶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落在他系得有些松垮的领带上,眼神里适时地浮现出恰到好处的迷茫:“不好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只有纯粹的困惑。


    小巴蒂深吸了一口气,那声音在寂静的隔音空间里格外清晰。他脸上属于“模范生巴蒂”的表情瞬间重新归位,速度快得惊人,甚至比之前更加“乖巧”和“诚恳”。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标准的、向学长请教的谦逊口吻说:“我想借阅您的NEWTs笔记。魔药学、魔咒学、黑魔法防御术……” 他语速平稳地报出一连串对进入魔法部至关重要的科目名称,眼神却像钉子一样,直勾勾地钉在埃米洛的脸上,看的人有些瘆得慌。


    “可以的,” 埃米洛点点头,但是语气带上了一点无奈,“但你应该知道我的NEWTs证书只有七张。”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巴蒂的肩膀,动作带着一种公式化的鼓励,“我会把我有的科目笔记给你。但其余的,恐怕需要你自己努力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无比诚恳,甚至还带着点前辈的期许,“当然……以你的天赋和能力,我相信剩下的科目拿‘O’对你来说绝非难事。”


    随着这番“诚恳”的话语,小巴蒂嘴角那点勉强维持的弧度彻底消失了,唇线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的眼神变得极其危险,像淬了毒的冰棱。


    看来暗示是没用了。埃米洛心里涌上一丝烦躁。


    “……别这么看着我。” 他终于皱起了眉头,眉宇间透出几分与老巴蒂·克劳奇神似的冷硬和疏离感。这显然精准地戳中了小巴蒂最深的厌恶。


    “我可能——并不是那个你能寄予期待的人。” 他直视着小巴蒂的眼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数秒。小巴蒂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他抬起手,动作近乎优雅地、一丝不苟地扶正了自己那原本就歪斜得并不明显的领带结。


    “那就不劳烦您借我笔记了。” 他略微仰起头说道。随着他话音落下,笼罩着两人的闭耳塞听咒如同肥皂泡般“啵”地一声破裂消散。楼梯间外走廊的嘈杂人声瞬间涌入,将两人之间那无声的、充满硝烟味的对峙彻底淹没。小巴蒂甚至没有再看埃米洛一眼,挺直脊背,转身推开了楼梯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