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正版独发15
作品:《外室他魁梧能干》 这日,李昭容正在自己房中看账。
夏桃搁一旁也没闲着,搬个小马扎坐旁边拿着针线做活儿,时不时给眉头紧锁的她添点茶,递块点心,然后对着桌上堆得整整齐齐、足足有小山那么高的两叠账本目露钦佩。
李昭容望着那两叠厚厚的账本,也有些烦恼。
一叠是将军府的。
近两年,贺氏已经渐渐把府上的大半庶务交到了她手里,平时只有她遇见比较棘手的事时,才会指点一二,似有把中馈一点一点慢慢移交过来的意思。
府上其他人颇有微词,特别是邢父,对贺氏这种做法很不满,听晚松院的晚雁说,两人私下里吵了好几次。
邢父觉得自己身为长辈,还正当身强力壮的年纪,哪有被一个年轻儿媳管的道理?
他同僚的妻子有的都已经成了祖母,也没像贺氏这么偷懒,儿媳没过门两年就想甩手不干了,简直太不像话!
不止邢父,也有人暗地里说,府上二老爷近些年官位越升越高,不知比在翰林院当个五品小官混日子的大老爷强了多少。
而且,二房的四子邢俞虽然只是个庶子,但在国子监的成绩也名列前茅,眼看前途一片大好,以后在朝廷上肯定能有一番作为,未必比大房常年不着家、无法照拂府内他们的邢焱差。
所以老侯爷的爵位合该落在更加有为的二老爷头上。
然后就等邢俞娶妻之后,中馈交给二房的儿媳,才是对将军府上下最好的选择。
出身商贾的孙氏被他们理所当然地忽略了过去。
诸如此类的闲言碎语不一而尽,甚至一度愈演愈烈,传到了外居平安寺的老侯爷那边,老侯爷有回还特意把她叫到跟前,问她的想法。
她当然是怎么恭敬怎么谦虚便怎么回答,老侯爷听完没说什么,摆摆手让她回去了。
待回到府里,贺氏得知后,便一力将那些闲言碎语压了下去,让她安心,不用多想。
相处的这几年,李昭容很感激待她如师如母的贺氏,自然是无有不应。
至于另一叠账本,则是和孙氏合伙开的锦绣阁送来的。
当初她破釜沉舟,拿出身上大半的银子,并东街铺子的房契入股开起的绣铺,生意如今也是蒸蒸日上。
就像孙氏说的那样,锦绣阁从江南专门请的绣娘技艺精湛,而且上京的百姓们似乎也确实挺买她这个郡主名头的账。
特别自从南疆边关屡屡传来骊国蛮夷被击退的捷讯后,她的名字也经常跟在邢焱后边被提起。
当年新婚夜刻意演的一出“身穿嫁衣含泪送别夫君出征”,更是被一些梨园编成了戏折子,为人津津乐道。
有时候她出门喝个茶,都能听见有人闲聊说起,也不知道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总之,这几年她虽然偶尔会烦恼天天都有看不完的账,但到底日子也算过得安生,除了……
“郡主,最近怎么没看见您往南疆寄东西了?婢子早上还听见几个小丫鬟私下里说小话,猜您是不是和将军闹矛盾了呢。”夏桃手底下打着络子,闲聊随口道。
想了想,又提起一事:“还有永井巷那边,柳姑娘又来催了,说是每月六十两已经不够用了,要涨到七十两呢,咱们要不要和将军说一下啊?”
一听这话,李昭容心里就来气,心烦意乱到看不下去账。
索性扔了笔,靠在椅子上休息。
夏桃见她生气,忙放下手里的针线篓子,倒了杯茶又递了盘点心过来,帮着道:“柳姑娘也真是的,前几个月明明已经涨了十两了,这下又要涨十两,咱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也用不了这么些呀。”
李昭容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闻言摇了摇头:“我不是气这个。”
夏桃露出疑惑的表情。
李昭容道:“永井巷那里大都是些身残的兵士和家眷,上京城里对他们来说赚钱不易,住的屋子每月房钱怕是也不低,现在锦绣阁的生意越来越好,我倒不至于吝啬这几个银子,而是——”
她看向夏桃,解释道:“你可还记得当初我写信问他俸禄的事?”
夏桃眨眨眼,回想了下,似有所悟。
一提这事儿,李昭容便觉得憋屈。
当初明明是他自己告诉她说柳雁那边所有的花销都由他负责,结果等她主动写信,委婉提了提他俸禄的事,他拖了几个月才回信也就罢了,还一上来就在信里严厉地告诫她,让她不要把以前骄奢的习惯带到邢家。
让她要温良,要恭俭。
简直气死个人。
好在后来随着锦绣阁的生意越来越好,她也不再在乎那几个银子了,干脆就自己出了算了,不受那个伸手要钱的窝囊气。
然后就是这两年,得知贺氏会每季托驿站送些衣物和药品给南疆那边后,刚开始,李昭容也有模有样地装作贤惠的妻子,贴心地跟着寄些东西过去。
但每次收到的回信里,要么是冷冰冰地说她寄的东西不实用,让她少花心思在不必要的事情上面。
要么就是千篇一律地告诫她要在家里谨言慎行。
次次都是热脸贴个冷屁股,她气都气饱了,哪里还继续得下去?索性不再花工夫准备。
夏桃看出她的想法,忧虑道:“可是,那些话传出去终究对您影响不太好,不然随便准备点什么寄过去?就当走个过场,也好堵了那些小丫鬟的嘴。”
李昭容气归气,倒不是个不听劝的,仔细想了想,觉得话也有道理。
只是,若是再让她捏着鼻子给邢焱花银子,哪怕一文钱,她心里也是不乐意的。
她都还没找他要银子呢!
说话间,视线扫到了夏桃放在一边的针线篓子,随口问道:“你怎么又做这些了,怪费眼睛的,府里不是有针线房吗?”
夏桃不好意思地收起来:“婢子闲着也是闲着嘛,不过这些是练手的,做得不好,都抽线了,还没来得及拿剪刀绞了。”
李昭容看了片刻,却是若有所思,忽然上手挑了一个做废的绣品,往跟前举了举,轻笑:“不是要走过场吗,喏,那就送这个吧。”
夏桃愣愣地望着她手里的粉色香囊,结结巴巴道:“呃,这能行吗?”
李昭容故意反问:“怎么不行?他当初不是在信里说我花钱大手大脚,让我节俭吗?那这个正合适,礼轻情意重。”
这也太随便了些,夏桃憋了句:“可、可它是粉色的呀。”
好歹换个色儿呢。
李昭容不在乎道:“燕七每回翻墙来的时候,衣服上不也总挂着个粉香囊吗?难道你觉得他看起来很奇怪吗?”
夏桃回忆起燕七总是面无表情地穿着一身黑衣,腰边挂了个粉嫩嫩香囊的样子,迟疑地摇了摇头。
好像看习惯之后,确实不觉得奇怪了,甚至还有点顺眼。
“那不就行了。”李昭容说着,便朝外唤人。
小厮进门听完吩咐后,目光落在香囊上,脸抽了抽。
夏桃怕他跟那些小丫鬟一样在外边儿瞎想瞎传,赶紧找补道:“你可得稳稳当当地送到驿站去,这都是郡主一针一线的心意。”
小厮瞅着上面粗劣的针脚,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街边摊子上几文钱一个随手买的的香囊,目露怀疑。
夏桃一脸正经,加重了语气强调道:“咱将军就喜欢这粉嫩嫩的颜色,活泼,有生气!你快些送去,路上莫耽误了,要是将军收到的日子晚了,责怪下来,你我可担当不起。”
小厮闻言,眼里似是有震惊闪过,随即一脸恍惚地捧着东西退下了。
夏桃见糊弄过去,松了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李昭容瞧着笑出来。
一桩事解决,她敛了笑,想了想,又道:“至于柳雁那边,也别七十两了,从下个月起,让人给永井巷每月送八十两吧,他们也挺不容易的。”
大都是为了守卫边关才会在战场上受伤落下残疾的将士们,她心底敬佩,也同情那些军眷们,所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其实她并不介意承担这些。
这也是她后来不再找邢焱要银子的原因之一。
夏桃听见这话,露出钦佩的眼神,忍不住夸道:“婢子知道,郡主就是大度。”然后赶忙出门吩咐下去了。
李昭容闻言笑了笑,喝了口茶提神,又重新坐直了身子,继续看账。
翻开账本时,心里却在想——
她可不大度,一笔笔的账都在心里记着呢。
她能大大方方地每月毫不吝啬地爽快给银子,那是她自个儿乐意,这并不代表她就原谅了邢焱的手口不一。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过后,她也算是明白过来了。
邢焱此人,说话做事,条条道道的,看似是个端方君子,实则不然。
他就是个既抠门,又不守信,浑身上下都是大男子主义缺点,还没有丝毫人情味的臭男人!
也就是她倒了霉了,不走运才会嫁给他,捏着鼻子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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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日子罢了。
李昭容边腹诽,边提笔在面前的账本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大大的叉,抬头看向传完话回来的夏桃,正色道:“上月的明细有一处对不上,账上少了一笔银子,你去锦绣阁跑一趟,问问掌柜的是怎么回事。”
*
南疆,鄞州军营。
宏亮的操练声整齐划一,可仔细望去,刚打了胜仗的兵士们脸上却都有些忿忿。
气氛一片低迷。
一身盔甲的郝连生越过周围巡逻的队伍,径直走向草场中央的军帐,一把掀开帘子。
帐中的人正端坐在案几后,专心埋头处理桌上堆积如山的公务,听见动静也并未抬头。
早已习惯他这副模样的郝连生见怪不怪,“啧”了一声,走过去大咧咧地盘腿坐下,扬扬手里的信问道:“你就不好奇信里都写了什么?”
邢焱似是在处理棘手的公文,冷峻的脸上剑眉夹得死紧,闻言头也不抬:“延误军情者,军棍五十。”
“真没意思,你怎么和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了。”郝连生嫌弃地抱怨,将信随意扔到桌上,叹了口气,“两个消息。”
“一个消息,太子手底下的人这几个月有异动,不知道在鬼鬼祟祟地谋划些什么,好像和在颍河治水的淮王有关。”郝连生摇摇头,似乎颇为不屑,“这些个皇室子弟,整天只顾着争权夺利。”
“另一个消息,老皇帝那边似乎铁了心要和谈,不继续打了,而且,户部那边又把咱们的补给给卡了。”
说到这,郝连生语气有些悻悻。
邢焱却并未露出惊讶的神色,似是早有预料:“知道了。”
说完见他还没走,抬头皱眉看他:“今日的巡检做完了?”
瞧他这副公事公办的严厉模样,郝连生一脸无语,心想也亏是上峰,不然自己都想跟着打一架了,也不晓得什么样的人才能受得了这个冷淡性子。
想到这,郝连生脑中忽而记起一件事:“按日子来算,这里的消息估计下个月就会传到上京,你就不怕郡主听见你和骊国公主的事误会?”
“反正鄞州这边可都闹得沸沸扬扬了,军里也不太安生,我都处置了好几个伺机生事的眼线了。”
邢焱闻言,握笔的手指一顿,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日城门前抱着行囊骑着马,一身狼狈来送行的窈窕身影。
以及那双看向自己时清滢滢的眼眸。
他皱了皱眉,压下心底那股陌生的涟漪,淡淡道:“为人妇者,当贤良淑德,通识大体。若只因一些不知真假的流言就心生怨恨,嫉妒生事,未免有失体面。”
他犹记得,李氏刚入府时,行事就很不妥当,他很不喜。
譬如她寄过来的第一封家书。
他虽然不管内务,但也不是不懂钱粮多少的人,明明每月户部都会将他的俸禄送到府上。
那些银子,虽不算多,但也足够永井巷和临风院每月的花销,她却仍不知足,大手大脚地挥霍完了之后,竟还写信诉苦银两不够,实在是有些贪得无厌了。
说实话,当时他是有些生气的,但念在李氏年龄比自己小,就忍住没计较,只是写信告诫了下。
幸而她也是个知错能改的性子,自那以后收敛了许多,再也没犯过同样的错误。
而且这两年,母亲偶尔写来的信中也提及过李氏,说她能干,一人撑起了半个邢家,还和二房一起做了门生意,似是颇为红火。
他不禁想,虽然她身上还有许多缺点,但这些年一直呆在家里安分守己,从不惹事,也从未像他成婚前警惕的那样,借着将军夫人的名义伺机打探什么。
他很满意。
等日后回去之后,他会告诉李氏,他决定收回当初成婚夜在新房里说的话。
他不介意这门婚事是怎么来的,他愿意和她一起做一对真正的夫妻,而不只是为了应付外人的目光。
当然,这些私密的房中话,邢焱是不会对外人说起的。
于是,他只是淡淡道:“若她真是那样因一点小事就拈酸吃醋的妇人,只能说明她还不够成熟理智。”
郝连生听着这番说教的论调,连连乍舌,都忍不住有些同情起那位素昧蒙面的郡主来。
但他身为外人,也不好对别人夫妻俩的事多说什么,报完信便离开了。
只是还没过一会儿,帐篷帘子便再次被人掀开。
邢焱皱眉望去,便见到去而复返的郝连生一脸便秘道:“那个骊国公主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