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黄金斧(二)

作品:《老鼠人,但是傩女[无限]

    “听话,手别抖,斧子架在脖子上,然后轻轻用力,咔!”


    姜岐的瞳孔中如同有一盏即将熄灭的灯,只见火光飞舞,随着侍女加重的语气而惊惧乱晃。


    “虽然你是新玩家,但你可以做到。总之,啪的一声,她的头就掉了!”侍女欢愉地笑着,拍了拍姜岐惨白的脸,俯身在她耳侧轻轻吐气。


    “你在害怕吗?可是伪人残害你的朋友,杀死你的骨肉同胞。这样作恶多端的恶魔,你为什么要害怕杀死它们。”


    侍女没有再故意恐吓姜岐,可那平静的话仍在她紧绷成一线的心跳上剧烈跳动,并使脆弱心脏剧烈颤动。


    于是这时,她意识到侍女米莎不是个正常玩家。


    她是个疯子。


    “我知道你在恨我,比起杀死那个女人,你现在更想砍下我的头。”米莎轻声道。


    “可我们才是同类,她只是个伪人。不,连牲畜都不如……等等,你为什么用这样幽怨的眼神看着我?”


    “听好,我在水塔附近,把它的头带来见我!你走到那里自然会听到猫叫,不要忽略,那是我在叫你。”她加重语气。


    “把那个牲畜的头带来见我!不要犹豫,不要害怕!砍断它的头!带走头颅!……”


    米莎一遍遍重复指令,由于脸部肌肉用力,导致她堪堪止血结痂的耳根再度淌下一条蜿蜒血线,其中一滴落到那把暗光流转的斧子上。


    于是姜岐眼神呆滞地埋头看向斧头上飞溅的血滴,并被光洁斧颊上的倒影狠狠吸引。


    透过斧面模糊的倒影,她清楚看见自己魂飞魄散的脸和空洞的眼。


    然而当她失魂落魄地抬起脑袋,却发现自己已站在那条铺着暗红地毯的二楼走廊。而周遭同她刚刚离开时一样安静。


    只是短暂相隔,姜岐再度来到这里时已是行尸走肉,形容憔悴。


    “杀死她!杀死她!”


    米莎疯子般的低笑在耳边倒带般循环,而手里的斧子又沉又烫,逼着姜岐冷着脸机械地向前走。


    她走过漫长走廊,走到尽头卧房,拿斧头推开虚掩的门,毫无被发现的心虚,整个人如同变成斧子本身,叫嚣着劈开一切,斩断所有让她头痛的人和事。


    温馨的房间里,祭司竟还躺在床上安歇。尽管地板上奄奄一息的大手颤抖地朝四柱床探出指拇求援,可惜它的主人毫无所察。


    于是,被斧子指引的姜岐轻蔑冷笑。随后她拎起斧子,毫无压力地朝大手轻轻一劈。


    咔……咔……


    两声脆响后,大手变成两瓣散落到地毯,禁锢它的餐刀也颓败地倒下。


    而姜岐情不自禁闭上双眼,与此同时脑海中涌上一股源源不断的舒爽。就像劈开心中惊惧已久的源头,她的世界少了一点不安元素。


    可是,她的潜意识在叫嚣,在发疯。


    毕竟当一个深深厌恶的源头消失后,另一个源头就显得更加刺眼。


    她眼神一狠,头一歪看向床上沉眠的女人,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


    莉拉很久没有做过那样的梦。


    梦里她回到婚礼,在万里无云的蓝天之下,穿着莫兰城最美的定制婚服,佩戴闪耀无比的宝石钻戒,嫁给权势滔天又无坚不摧的监狱长。


    她的婚礼得到来自王都佐斯坦教士的祝福,纪念画像由监狱长不辞辛苦从遥远异邦请来的画师绘制,宾客如云,一切欣欣向荣。


    正如她急转而上的惨淡人生一样。


    而哪怕在梦里,她也觉得这一切都是她该得到的。只因她经历过巨大折磨,所以她理所当然拥有神的宽恕和赏赐。


    尽管那赏赐已明码标价,昂贵到她作为前监狱长夫人仍旧寝食难安。


    ……


    梦中,莉拉突然感到一股热气朝自己喷面而来,温暖气息擦过她脆弱脖颈,像监狱长夜班归来时拥她入怀的滚烫温度。


    记忆里,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随即响起奇怪的哼唱,随后他们紧紧相拥,坠入爱河,眼里只有彼此。


    于是,莉拉漂亮的眉弓微微抬起,她表情依旧欢愉,脑海里重复地默念着。


    吕西安回来了。


    然而,她美滋滋睁开惺忪睡眼,与此同时便和床帐下一双陌生的眼四目相对,不期而遇。


    “异类生物……”


    只听祭司呆呆说着,失神地看着女人近在咫尺的清丽面容,感到天旋地转,世界崩塌。


    而同时,无论她如何控制吕西安留给自己的手,都始终得不到回应。


    她的求救像扔进潭水的石子,除了激起一圈波澜,便石沉大海。


    而像玩弄猎物一般,上方的姜岐饶有兴致地朝她微微一笑,随后轻声纠正。


    “错了,我是傩女。”姜岐摊牌。


    这时候,祭司彻底哑然失色,木愣地看着女人把斧头架在自己惨白的颈子上,并缓缓发力,划出一条惊心的血线。


    而后她微微抬起斧头,像是为了瞄准,机械地来回试探下刀位置。


    “你想杀我?”祭司终于从恍惚中回神,而与之相伴的是她娇艳的笑容。


    她像发现新大陆一般,逗弄着面前年轻的女子,毫无顾忌地问道:“傩女是女人吗?”


    “是的。”


    回答时姜岐已抡起斧子,重力压在她身上,可她丝毫不知疲倦,下一秒重重砍下,斧尖落在祭司身上。


    “你知道莫兰城的祭司,不能是女人的规矩吗?”祭司哑声说。


    “我不需要知道。”姜岐冷冷说,只见她的斧头再一次抡起后重重砸下。


    咔——


    这次卧房里响起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那你也有着和我一样的工作,对吗?”


    祭司仍在说话,尽管她距离断头王后只差两斧子。


    “…………”


    姜岐没有作答,这个问题已经脱离她现如今迷离状态能回答的问题。总之,她现在只是伪装自己是个辛勤工作的砍柴人。


    咔——


    她再次迷茫地落下斧头,麻木地看着床上的女人,以及那个似乎很难一斧子拿走的头。


    于是,她皱起眉头,不假思索地按照米莎的指令,再度高高抡起斧子,试图一次性解决问题。


    然而,就在她举起斧头时,床上的祭司却突然眉心微蹙,轻声说:“如果不回答我的话,就请原谅我无法陪你继续。”


    姜岐不明所以,当然现在的她也不在乎祭司的话是何意思。总之,她丝毫不停地砸下最后那斧子,并期待这一次成果。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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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锋利的斧头却无论如何也没有进入祭司的身体。


    咔——


    雪亮的餐刀自身后插入,破碎的大手发力的同时碎成无数瓣,像是拼尽全力发光发热后彻底死去。


    “呃…………”而同时,姜岐猛地仰头抽泣,随后剧痛贯穿她全身神经。


    她像被塞进油桶,窒息和绝望齐齐涌来,将她从高涨的多巴胺猛地扔进了地域煎熬的烈焰。


    她从没哪一刻,感受到生命何其脆弱。


    【玩家5547!玩家5547!听到请回答!……玩家5547!……请回答!……】


    系统的呐喊渐行渐近,最终火花引燃般在姜岐耳侧炸开,以致于剧痛中的人再也无法支撑身体,直直从床上摔倒了床脚。


    摔倒中,姜岐的鼻梁撞在床柱上,随即鼻血横流。而斧头也“哐当”一声掉在她脸侧,映照出她毫无血色的脸。


    而祭司银铃般的笑声落到她耳侧,随即对方光脚从她身上踏过,又懒懒地踩过大手化作的碎肉,然后毫无顾忌地背对她坐在梳妆台上。


    就像一开始,她从容面对姜岐的屠刀那般气定神闲。


    【玩家5547!快离开卧房!不要留在这里!快逃!】


    系统焦急说着,与此同时贴心为姜岐规划出一条逃生路线。至于它的玩家是否有命走上那条路就另当别论。


    然而,玩家5547如同死了一般侧卧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脸上布满血痕,眼睛里往日的清澈一扫而光,取而代之是深深的绝望。


    见状,星期四欲言又止,这一刻它已经看到玩家5547即将熄灭的未来,不禁调出她的档案。


    ……


    [生命值:10。]


    初见时,姜岐的报告上这样清楚地写着,也是星期四对她毫不吝啬的第一评价。


    这可是玩家中难得的满分生命值。


    姜岐问:这对吗。


    星期四答:当然对,你就是命好。


    ……


    可是,星期四显然忘记姜岐一生颠沛流离,从没有生活在什么太平岁月。她的命就是浮萍,飘在无望的末日废土之上。绝望而生,无望入土。


    这样的人的确算不得命好。


    想通一切的星期四开始认真做它最后的临终关怀。这一次它异常虔诚,如同送走陪伴多年的老友。


    它甚至临时关掉其余玩家的连接,只想安静送送叛逆的玩家5547。并为此准备了自认为富有诗意的祷告。


    【逃离与胆怯,无法远离痛苦,幸福和快乐在尽头等你。一个人孤独走去并不可怕,世上还有许多人在彼岸等你……】


    这时,祭司拿起梳妆台上的妆奁闲释地补着妆。


    【人类的一生本就空着手而来,空手离去,你不需要担心自己是否浪费此生,毕竟大多人和你一般虚度光阴,你只需要珍惜这最后的时光……】


    镜子前,祭司发现粉末无法遮挡她脖子上丑陋的刀口。于是,她的愤怒溢于言表,攥紧妆奁盒的手青筋暴起。


    同时,她的目光透过镜子扫射身后地上那只将死的老鼠,发现那坏东西死气沉沉,一如她死去的吕西安的手。


    【安息了,我的朋友,希望我们还能相见。】


    星期四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