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几口人？〉


    〈父母妹妹我，还有一猫一狗。〉


    〈住一块吗？〉


    〈不是。现在的话父母和妹妹住一起，其他各住各的。〉


    〈？是说父母和妹妹住一起，你自己住，然后猫狗在外面各住各的？〉


    〈阿尼，现在猫和狗一起住。〉


    ——在看完某期综艺节目后做了这样的一个梦。李洙赫半夜醒来，呆呆地坐起身缓了好一会儿，舒出一口气后才迷迷糊糊地重新躺下。


    重新闭上眼之前，放在枕边的手机亮了一下。


    他伸手抓过手机，眯着眼看屏幕。


    备注名为康阿几的那个人发来消息。


    康阿几：【哥哥，他真的太喜欢咬人了】


    康阿几：【我们有给他打过猫三联吗？】


    李洙赫对着这两句话思考了一会儿。


    这个他是谁。据他所知照她受小动物的亲近程度，好像没有猫咬过她吧？


    无需李洙赫再继续思考，对方又发来信息。


    康阿几：【权志龙没咬过你吗】


    ……看来他还没睡醒。


    来回看了三遍那句话，李洙赫终于回复道。


    【我记得没打过】


    李洙赫把手机一扣，闭上了眼。


    ·


    让权志龙戒掉那些口欲期表现有点难。


    不管表面多光鲜艳丽，巨星大人的内里实在是有太多痛苦的东西难以消解，来自现实的痛苦影响到精神，再由精神反馈在躯体上。而抽烟喝酒咬指甲等等坏习惯——其实过度纹身也是——实际上都是缓解心理压力的途径。


    在心理健康的人看来可能会比较难以理解，但是事实如此。自残行为其实也是一种缓解心理痛苦的途径，因为自残会使身体产生疼痛，而人体在感受到疼痛时，大脑会分泌内啡肽。内啡肽是一种具有类似鸦片作用的神经递质，能产生镇痛效果和愉悦感，帮助缓解心理痛苦。*


    比起精神上的疼痛，身体上的疼痛总是更好接受一些。


    在算过命发现自己好像能活很久后，权志龙更是有种莫名的底气。某次聊起这件事时，选择性迷信的林颂知听后表示：那我应该会比你死的早吧。


    权志龙：？


    看着对方坦荡平静的眼睛，脑子里转来转去都是那句“我比你死的早”。正是对两人的未来充满浪漫幻想，又非常怕寂寞的年纪，一听到这种话就来气。


    权志龙没忍住，探过头咬了一口林颂知的脸蛋。


    含在唇齿间的触感柔软温热，稍微用力压下去，松开后又轻轻弹回来。


    回过神来的时候林颂知已经退出三步远，一手捂着脸颊，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看着他。


    那表情就快把‘权志龙你疯了’这句话写脸上了。


    林颂知‘哇’的一声：你最近看釜山行了？


    他下意识磨了下牙，回忆着那种触感，面上却挂出委屈的表情，嘟嘟囔囔地抱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哥哥听了多伤心啊。


    现在想起来，那分明是他口欲期表现转移到林颂知身上的表现。


    林颂知也是个生活习惯很差的人，但还是比权志龙要好一点。日夜颠倒是常态，作息一乱，饮食习惯就会跟着乱。进组的时候为了保持体力进行拍摄，过得还算健康点儿（再有就是和前男友的交往期间，她的生活习惯有被矫正一些），饭和补剂都会正常吃。没工作的时候几点困几点睡，几点饿几点吃。


    她是个比较听话的孩子，但在生活习惯这点上却是屡教不改，一问她她就说韩国人大部分都这样啊！大家都没有早睡早起饮食健康的。


    听得李洙赫哑口无言，只是默默在有空的时候抓人去锻炼身体。


    权志龙对林颂知的生活习惯有了更深的体会是在退伍回来后。彼时的他在军队里规律作息饮食锻炼，身体更是比17年那阵好了不少。


    身体情况还算健康，心理不太好说。如果说17年top的xd事件爆出来的时候已经让团体风评再度跌落，那19年忙内的事更是一点燃即震惊全球的程度。权志龙对着自己那一塌再塌已成一片废墟的团说不出话，也不想说话。甚至还有些‘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的无力感，毕竟每个人都会被自身的性格裹挟着迈向属于自己的命运。


    多亏了最大的雷炸出来的时候他本人还在部队里，不用直面媒体的纠缠，也有一段缓冲的时间去接受现实。然而这个缓冲期的确也不够让他彻底走出来。


    不如说人要如何才能走出来，坦然面对这一系列的事情呢？


    想要兑现之前向粉丝们的道歉和诺言，想着就算是四个人的话也要以bigbang的身份回归。


    所以从军队出来后的他调整了一阵子状态，又开始琢磨回归一事。


    退伍后本来准备带着团队通过科切拉舞台回归的权志龙不幸遇到了特殊时期，计划全部泡汤，只能趁热喝了。无所事事的他倒也没死心，这下哪儿到哪儿啊，人生的打击波折多到他都习以为常了。擅长等待机会的他索性开始为下一次回归进行创作。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工作的时候最好把家里的宠物锁在门外——或者说，最好把自己锁在门里。


    权志龙在退伍后的创作道路上遇到的最大的挑战就是家里有三只不懂事的宠物。


    他养的iye，原来是姐姐养但现在归他养的zoa，原来是李洙赫养但现在归他养的颂知。


    iye和zoa还好，两只猫都属于对他有点爱答不理的高岭之花类型，偶尔他这个做阿爸的想要抱抱它们都需要用猫条利诱。


    最大的问题是林颂知。


    她的问题倒也不是很黏人所以让他没法工作什么的，不如说，如果可能权志龙倒是希望她能更黏自己一点。（彼时已成为权志龙同居人的林颂知相当独立，在度过了最初走到哪儿都要一起——主要是权志龙黏人——的时期后，她表示希望他能独立一点。）


    问题是她学坏太快了。


    创作对于入伍前的权志龙来说像是痛苦的本能，少年时期被杨贤硕养成的习惯让创作成为了伴随他人生的事情。


    灵感随时随地都会冒出来，有时候刚一起身，下一秒灵感就来了，只能再坐回去。因此创作起来难免废寝忘食，之前养好的作息渐渐回归本真，权志龙也睡得越来越晚，起得越来越晚。


    同居前期因为权志龙睡得早且黏人，所以顺从地也跟着早睡早起的林颂知，在某次半夜一点时醒来发现权志龙人还没回卧室。


    她在屋子里到处找，最后钻进工作室才发现他一直在工作。


    权志龙要她先去睡觉，但林颂知恍若未闻，眨眨眼睛趴在他身边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自己也扭头又开始了。


    ——又开始好的不学学坏的了。完全是一种‘太好了既然你这样那我也要放开了玩咯’的态度，爽快地开始跟着一起不规律作息。在这期间没什么工作的林颂知终于是过上了有钱人无所事事耽于玩乐的日子。


    自己可以折腾自己的身体，但总是看不惯林颂知折腾她自己身体的权志龙：……


    几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回忆起她其实一直都对未来没什么规划，也回忆起当时她满不在乎地说自己可能死得比他早的样子。


    但是他有规划啊，都规划到七老八十了！


    焦虑的权志龙开始痛改前非，按着她规律睡觉。


    第一天就失败了。


    放肆了几天后立刻就找回了韩国人熬夜血统的林颂知说自己根本睡不着，想去拼乐高。权志龙说不行他要睡觉了，脆弱的他太怕寂寞所以得林颂知陪。


    主体意识很强的林颂知表示但是她睡不着。还说都是韩国人，装什么呢，让权志龙索性也别睡了，干脆起来写歌吧。


    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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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龙：……


    权志龙被她那种孩子气的不配合给逗笑了。


    还不到30岁的小孩整天待在家里除了陪猫玩也没什么太大的运动量，就是精力旺盛啊。精力旺盛好啊，那就多受点儿累呗，反正从军队退伍出来没多久的他精力更旺盛。


    体力也是。


    最开始林颂知有点疑惑，觉得和之前比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中途她有点回过劲来，开始尝试打商量，说自己好像有点困了想睡觉呢。到后面她有点哭哭啼啼的了，一边骂人一边以牙还牙回咬他。


    ——可是当林颂知开始上嘴咬人后，权志龙反而心情更好了。


    .


    之前还没开始熬夜的那段时间基本都是林颂知更早起床，睡醒后坐一会儿，又躺回被窝，往还在赖床的权志龙怀里钻。权志龙往往会迷迷糊糊地抱着她再躺一会，躺到她准备起床的时候。


    但那天林颂知睡得天昏地暗。权志龙都发挥同居期间自学的厨艺，研着究做了个新菜式了，她还没起床。


    觉得林颂知已经很累了，不吃饭会饿，对身体也不好。权志龙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卧室叫她。


    轻声叫不醒，又舍不得太大声，一合计就直接把人抱起来，帮她洗手洗脸刷牙，再一路抱到餐桌前。将人放到椅子上的时候还记得帮忙把她的裙角理顺。


    服务型恋人&一直都想要养个女儿的权志龙心情舒畅，挂着笑意盛饭。


    顶着头毛绒饿乱发，脸蛋睡得粉扑扑的，林颂知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才勉强睁开眼。


    在她发呆缓冲的时候，权志龙这边已经兴致勃勃地挖了一勺饭送到她嘴边了。


    林颂知盯着眼前的勺子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扭过头，定定地看了他几秒。


    权志龙精神一振，立刻意识到这孩子可能要开始算账了——也不知道她具体准备对哪一点发难。


    点太多，确实有些许难猜了。


    总之无论如何都得示弱才行。


    他把勺放了回去，几乎是反射性地摆出副委屈无辜的表情。


    林颂知面无表情。


    眼看审判官大人不为所动，他甚至起身把自己的椅子挪开，以正坐姿势跪在地板上，面朝向她仰起脸，姿态恭顺又乖巧。


    脸上的表情，如果要形容的话，就是日语中的pien。


    刚才帮她洗漱的时候确认过镜子里的自己。是没做造型的顺毛，水肿也消了，现在的话努力装装清纯可怜应该是有用的吧？他想。


    好像有点用，因为她开始动了。


    林颂知一言不发，伸出双手，一只手捏着他的下颌，另一只手略显粗暴地掰开他的嘴巴。


    权志龙乖乖配合地顺着她的力道张开嘴。然后感受到：她在用指腹摩挲他的虎牙。


    喉结动了动，齿间有某种微妙的痒意，但他努力忍住，没有咬下去。


    小姑娘的表情逐渐变得有点疑惑，又有点不解。收回手时还皱着眉。


    她一边说着“感觉牙也没那么尖啊，怎么咬人这么痛”，一边垂着眼俯视权志龙。


    权志龙，再这样下去我真得带你去打猫三联了。她说。


    权志龙表情不变，乖乖点头。眼神扫过她的耳尖、下颌、脖颈、锁骨、手指、小腿、脚踝……


    一一划过上面那些昨天让她啜泣着抱怨好痛好痛的咬痕。


    他起身坐好后又尝试给她喂饭。


    林颂知和权志龙四目相对，尝试以眼神（可能是在骂他，但权志龙忽视了）沟通，未果。她塌了下肩膀，好像也没什么心思跟他讲道理，别扭了一下就退让了。


    权志龙漫不经心地盯着她因为咀嚼食物而一鼓一鼓的脸颊。


    ——不会改的。


    想舔舐。想要咬。想吃掉。


    像你这样的孩子，反正总要为我流泪的话，还不如是因为被我咬痛了才流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