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用牵引绳教他走

作品:《错拉邪神进入副本后

    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别墅大院门被打开,一个白大褂提着药箱的青年在茫茫夜色和滚滚飞雪里走近。


    沈辞年把人接进来,那人换了拖鞋,就直奔方恪。


    方恪的状态不太妙,脊背弓着,拳头半握,似乎随时准备进攻。


    “你得把他抱着,这个样子我可不敢靠近”,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头灯戴好,“或者你拿绳子给他绑起来。”


    沈辞年思索片刻,走过去按住了方恪的双手,“没关系,现在可以了。”


    “那你得压稳了,最好把他腿也顶住。”


    “可以”,沈辞年膝盖刚顶进去,就听见方恪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


    方恪在哭,眼神依旧是凶狠的,可因为主视眼失明,他不太好的右眼看什么东西都是偏的,他想瞪沈辞年,实际瞪的却是空气。


    “罢了……”沈辞年松开方恪,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把人抱到了腿上。


    这样总可以了?


    一直等到方恪彻底安静,医生才上前,检查了眼耳口鼻,又拿听诊器皱着眉头听了半天。


    “等他情绪稳定些后你带他上医院拍片子,他肺问题很大应该是抽烟引起的,另外心脏处有异物,不清楚是什么,但我好像听到了不太妙的声音,以我做国际战地军医八年的经验来看,那可能是一颗在引爆边缘的炸弹。”


    “有人在他体内植入了炸弹,原本是稳定的,但现在……过强的电流毁坏了炸弹的电路,我恐怕它已经不受控制了。”


    “他两只耳膜都有不同程度穿孔,我给他开些药物,你每晚喷洒消毒,暂时不考虑给他戴助听器,他的耳朵能够自愈。”


    “眼睛的话,不光是视网膜脱落的问题,人类这边是没什么好办法了,只能等奇迹。目前医术水平有限,暂时只能给他开点眼药水减轻他的痛苦。”


    留下药物,医生就走了,沈辞年抱方恪去了二楼,想把他放下来,可衬衣袖子被揪得很紧,方恪嘴巴紧紧抿着,抓着沈辞年的手在轻微颤抖。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苦味,沈辞年弯下身,为了让方恪听清,离他的耳朵很近,“乖,不走,这是我家,我能走去哪。”


    方恪还是不肯松手,心脏的地方很痛,眼睛没了视网膜保护,很不舒服,睁开不舒服闭着也不舒服,光源太强刺激得它们在不断流泪,沈辞年用没被抓住的那只手关了灯,可陷入黑暗却让他更加不安。


    黑暗里好像有无数谩骂诋毁的声音要将他吞没,好像有无数双手想从他身上撕扯下一块血肉分食,好像有无数张深渊巨口永远不知贪婪地等着喝他的血。


    他恶狠狠地抓住沈辞年的袖口,使劲扯着,好像要把所有不满都悉数发泄。


    可所有动作都在沈辞年的手抚上他脸时消失。


    他凭什么呢?沈辞年又不欠他的。


    他终于松开了手,像是把一切都松开了、放弃了,连着这条烂命一起,都不要了。


    沈辞年站在床前看了他一会,去浴室洗了个毛巾来给他擦脸。


    他不动,像是已经死了。


    像一个失去生命的布娃娃,任由沈辞年摆弄。


    沈辞年擦猫一样把方恪的脸一点点细致擦过,手指轻柔擦他的耳朵,没擦太深,随后拿来消毒的喷雾,对准方恪的耳朵喷了进去。


    耳朵很不舒服,又痛又痒,方恪忽然弹起来,使劲甩了甩脑袋,想把药水甩出去。


    还没甩两下,脑袋就被沈辞年的小臂钳住了,他动弹不得只能忍受这怪异的麻痒,任沈辞年又给他另一只耳朵也喷了一遍。


    喷完耳朵,沈辞年拿起眼药水瓶子,沉思着考虑。


    身为诡神,治个眼睛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治好了要怎么解释,他何必为一个陌生人暴露自己?


    沈辞年最终还是扒开了方恪的眼皮,将眼药水滴了进去。


    他俯身,再次贴近方恪的耳朵:“你不是有诡主吗,联系它过来给你治眼睛。”


    方恪脑子发懵,一时没听懂这什么意思。


    片刻后,他的神情骤然愤怒起来,直接朝着沈辞年挥了一拳——打了个空。


    他立刻打出第二拳、第三拳,在第四拳即将打到沈辞年的一瞬间,他的手被接住了。


    “我没……”他咬着牙,胸口剧烈起伏了很久,轻轻从沈辞年手心抽回自己的拳头,用很小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只想要你。”


    想要他什么?沈辞年忽然心中微动。


    有点可惜了,其实他有几个瞬间对方恪动过一点点念头,但当年他毕竟答应了那个人类,他是个守信誉的诡,所以即便那个人类骗他感情,他也永远不会染指其他人。


    方恪没听见答复,默默翻了个身,背对着沈辞年,眼药水因为身体倾斜溢出眼眶,湿了枕巾。


    沈辞年给他盖好被子,离开客房回到主卧,洗漱、处理工作、上床。


    夜深了,沈辞年习惯早睡,方恪却睡不着。


    他将手伸到腰间,解下那条鞭子,抱紧。


    寒风把梦境吹散了,现实总给他沉痛的一击一击再一击,心脏在往下坠,很想明天不醒来面对,想永远都不会再睁开眼睛看到模糊失真的世界,想把烦躁的记忆埋进土壤里,等绿芽布满坟头时,也许他会在某个春日暖阳照进白骨的片刻,感受到解脱。


    想引爆自己,让心脏变成一地残片,让每一个践踏过它的人都不会认出来这曾经是一颗心,让它烂掉,烂得不能再烂,这样就不会再感到疼。


    其实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求救,从前是,现在是,以后是,一直都是。


    永远都会是。


    当万物都睡着,方恪睁眼到天亮。


    六点,隔壁传来洗漱声,六点一刻,沈辞年换好正装,走近客房。


    “你在家里休息,还是跟我回学校?”


    方恪没动。


    于是沈辞年关上了门,门外脚步声渐远,很快没了动静。


    方恪在卧室里待了一整天。


    别墅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一个司机小唐和一个厨娘米姐。


    家庭医生李进不住在这里,但离这里不远,下午的时候小唐开车接他过来又查看了一遍方恪的情况。


    米姐中午的时候给方恪把饭端了进去,方恪一点都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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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着不起来。


    沈辞年回来时,就看到客房里原封不动的早饭和午饭,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其实心里有一点隐怒,但最终还是压了下去。


    他坐在床边,推了推方恪,还没反应过来,方恪忽然发难,狠狠咬住他的胳膊。


    沈辞年只是微微皱眉,心里有一瞬间想:狗牙该磨了。


    他就着这么个奇怪的姿势把方恪从床上捞起来,放在餐桌上。


    方恪不想吃,他想饿死自己算了。


    死了就死了。


    可调羹伸到嘴边,鼻子里钻进了一丝香甜。


    他又有些怔愣了,这是什么?蛋糕吗?


    闻起来的确有奶油的味道。


    他忽然偏过头。


    是蛋糕又怎么样,他又不想过生日。


    眼角却有点湿润。


    沈辞年很有耐心,等了他很久。


    等到他终于自己低头,咬走那一勺蛋糕,沈辞年就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小狗听话,当然要及时给奖励。


    蛋糕被推到方恪面前,手里被塞了勺子,沈辞年没有催促他,就让他自己拿主意怎么吃。


    光吃奶油也行,挑出水果不吃也行,吃得糊一脸也行,没人说他的不是。


    只是偶尔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给他擦一下脸和下巴。


    “脏猫似的”,语气里却并未有嫌弃,有的只是很浅淡的笑意,“要我给你擦?”


    “好吧,方恪同学,我给你擦。”


    方恪忽然就想起犯烟瘾那天的大雪,他在便利店门口买了烟,长长吐出一口烟雾,缓解内心的难受。


    那天的大雪好像没有什么不同,但他在雪中看见了那个戴围巾穿风衣、眼镜挂在脸上显得斯文又儒雅的男人。


    他坐沈辞年的车回家,沈辞年那天也是这么问的他,好像熟人间开玩笑似的。


    “方恪同学,要我帮你系?”


    “好吧,我帮你系。”


    是沈辞年先做出熟稔样子的,是沈辞年引导他,让他误以为自己跟他很熟的。


    是沈辞年撩拨他一湖心水荡漾起来,又告诉他那不过是沙漠里的一粒沙子。


    他沈辞年对谁都这样,对你方恪更没有任何不同。


    他沈辞年就是这样绅士的人,不是对你特殊照顾。


    他沈辞年不是个dom,你到底在这无理取闹什么?


    奶油吃太多,有些发腻,腻得他想吐。


    他把蛋糕推开,想用筷子夹点黄瓜清清口。


    手在抖,眼看不清,夹偏了。


    于是他猛然摔了筷子,站起来,推开椅子就要走。


    走了还没几步,就被花瓶绊倒。


    他趴在地上,脸朝下,眼睛死牛一样干瞪着,嘴巴抿成一条难过的细线。


    好啊,好,他如今沦落到路都不会走了。


    腰上落了双手,沈辞年没让他这样狼狈地趴很久,走过去就把他扶了起来。


    “先吃饭,吃完歇一会,我教你怎么走路。”


    一顿,像是怕他不能理解,沈辞年补充:“用牵引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