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双面谋皮为谁忠
作品:《被失忆前夫强娶豪夺后》 沈清荣凝眉,眼中闪过些许异样,她眯起凤眸眼波在江宁与裴无忌之间流转,只是勾起唇并没有给出答复。
江宁眼眸微颤,伤口处的刺痛时刻在将她从方才的事往出拉扯,她反应过来,猛然挣开裴无忌的手,慌忙地跪地叩头。
且不说她已经出嫁和裴安有了夫妻之实,更何况裴安现在生死未卜被定谋逆之罪,她已是戴罪之身,自身难保。
作为裴安的未亡人,江宁怎能在他死后不足孝期就直接改嫁他人。
似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今夜江宁的声音头一次带了些许颤栗:
“罪女夫君尸骨未寒,在孝期内再嫁他人有背伦理,还请太后娘娘三思。”
今夜发生太多事,江宁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她重头来过的第二世,还是醒不来的幻梦一场,满眼荒唐。
还未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纱帐底卧鸳鸯,她不愿嫁。
裴无忌展袍洒洒与江宁一同跪下,两袭黑衣衣摆交叠,佳人是清雅飘然玉仙子,才子是玉面星眸俊儿郎,二人在一起,轮谁见了都要叹一句般配不过如此。
沈清荣大抵是累了,她闭上眼,悠悠呼出一口寒气,终是开口:
“罢了,哀家乏了,你们的婚事,哀家允了。”
江宁微微睁大眼睛,震惊的不只有她,李慈安的眉头也深深皱起,怒目圆嗔地看着她,江家人也是满眼觉得荒唐。
身旁的嬷嬷将沈清荣扶起,随着她向殿后寝宫走去,江宁几乎要把她的背影望穿,沈清荣有倾世国色,华贵耀眼的绫罗绸缎在她身上叠了一层又一层,名贵的首饰在她身上加了一个又一个。
她是太后,是整个大昭最尊贵的女子,她有能让刚死了夫婿的女子改嫁仇人权力。
凭什么?
可江宁再恨,也只能对沈清荣的背影望眼欲穿,她强撑扶着谢澜站起身,手还是止不住地抖,裴无忌平静地望着她,只道了句:
“聘礼明早就会送到将军府。”
她再也忍耐不住,用尽力气反手一掌甩在裴无忌脸上,他被打得偏过头去,火辣的巴掌印浮现在他俊美如玉的脸上很不堪,裴无忌顶了顶腮,转头眯了眯眸子盯着江宁,眼中完全没有怒意。
“裴无忌,我不会嫁你,今夜之后我们两清。”江宁的声音冷得可怕,主动退避裴无忌三步,将袖中解药丢给裴无忌。
“别再来招惹我。”她甩下这句话,转身大步离开殿内,只留给他一个清冷决绝的背影。
裴无忌盯着江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背影,摩挲着手中的白瓷小药瓶,舔了舔嘴角,血腥味充斥在他的口腔中,他的心中似有野兽在冲撞。
他轻轻抚上淡红的脸颊,好像在回味刚才的一掌,眼中一闪而过的餍足还是暴露裴无忌人前冷淡人后恶劣的本性。
可那又如何呢,他只要江宁做他一辈子的笼中鸟,让仇人之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多时天便要亮了,今夜是个长夜,发生的事情太多,江宁简单包扎伤口,搀扶着母亲亦步亦趋走向深宫的尽头。
上辈子她就是被这四方的墙困苦一生,这辈子她要做天际,长空自由行的鹰。
双鲤指着城门口的马车,打起精神:“到了到了,夫人我们马上出城门去竹林小筑!”
江宁点点头,登上马车前她忍不住驻足眺望京外大道,仿佛能看到那个骑着骏马身披黄金甲手握长剑的少年将军。
很快她又偏过头去,马车轴开始转动,远方的林子里江宁越来越近,只希望今夜是她辈子动荡的终点。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猛地停下,四周骤然起风,江宁立起身下意识摸上袖箭,是山匪,还是追兵,下一刻,帘子被刀挑开,惨淡的月光照亮步杀充满寒意的眼。
“下车。”
步杀手上的双刀太渗人,不知有多少刀下亡魂,江宁不敢懈怠,将双鲤和谢澜安置在车内,随着步杀来到一处竹林。
她换了身衣服,还是古板的黑色,手中双刀收起以表诚意,但江宁总觉得周围还有淡淡的血气,步杀只盯着江宁的眼睛,面无表情开口道:“太后娘娘要见你。”
江宁抬眼对上步杀平静无波的眼。
入目火光一片,血色几乎占据她整个视线范围,这段记忆中步杀的年岁极小穿着下人步衣,怀中紧抱着一个婴孩慌忙逃命,被身后追击的人一剑刺穿肩胛,利刃破血肉而出,甚是可怖。
画面一转,步杀虔诚跪伏在太后鸾榻下,满殿灯火辉煌独不照她,一袭黑衣藏于暗色之中。
上位者锦衣荣冠端坐金銮宝榻之上,烨然若神妃仙子,赐她双刃双刀,步杀亦交付性命于太后,成为她暗处的利刃。
她心中了然,这步杀原是太后的人,在裴无忌身边也是为了替太后掌控他,如今打着沈清荣的名号前来,想必是与裴无忌有关。
若就此站队与太后,她势必要在庙堂党争中越陷越深,因此江宁对步杀摇了摇头,抬头看着漫天月华下摇曳生姿的竹林,破碎的光零零碎碎打在二人脸上,她扬起一抹淡笑只道:
“步姑娘,我无心参与朝堂之事,也不忍看刀剑如麻,如今裴安已死,泯然一生,平安喜乐才是我心之所向。”
步杀拧起眉头,江宁见此,无言转身将向不远处马车走去,她终于是开口阻拦:
“你难道不想知道裴安是被何人所杀?”
江宁身子一僵,不得不扶着竹树才勉强站稳,她忍不住回头看向步杀。
“娘娘那里有你想要的真相,想知道就跟我走。”
步杀没说话深深凝视江宁一眼,将刀收入鞘中,逆着光独自一人走在前面,不带装饰的黑衣和被素银冠束起的长发随步伐摆动。
她身形矫健走得飞快,江宁犹豫片刻还是让双鲤带着谢澜先去竹林小筑,她赶着步子去追步杀,江宁注意到步杀的右肩微微收着,血味似乎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你身上有伤。”江宁拉住步杀的手,她顿住下意识挣开江宁的手,冷声道:“与你无关。”
“怎么就与我没关系?”江宁毫不客气又拉回步杀的手,从随身带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我既然同意跟你去见太后,那我同你就是一样的人。”
江宁打开瓷瓶,一股药香散开飘至步杀鼻中。
“这是?”
“我制的金创药,比京中最好的金创药都管用,你且放心”江宁盈盈一笑。
步杀拗不过她,只得就地找块大石头坐下,她退下外衣,露出骇人的鞭痕,江宁由不得狠皱下眉头,前世她也是这样鞭痕满布。
白玉脂似的药膏渐渐布在伤口上,凉凉的,步杀不知道这是这漫天寒雪给她的感觉,还是这药膏,更或者说…是江宁冰凉的柔夷。
她要被雪迷眼了。
不多时药上好,步杀与江宁共马快马加鞭奔向皇城,一路无风无阻,到宫门前停下,江宁松了口气,同步杀速至太后寝宫。
寝宫的门在江宁踏入后便严丝合缝地关上,屋内只留着几盏烛灯,将将能够人不缭乱了眼,沈清荣就在厅堂中央坐着,卸了冠钗,用手拄着头,似是疲惫不堪,见到江宁时又强撑起精神。
“江夫人。”
江宁福身行礼,人们总是因为一个女人的位高权重而忽略了她的年龄,沈清荣如今也不过三旬之余。
她眉头紧锁着,似乎有绕不开的忧愁。
“裴将军的死不是哀家的本意,他无论如何对大昭也有磨灭不掉的功绩。”
沈清荣悠悠叹气,深深看着江宁,让宫女为江宁斟了杯茶,“哀家本不想杀裴安,只让裴无忌去将裴安带回京城,可没想到,他竟直接对裴安痛下杀手…”
看着江宁喝下去,沈清荣打开桌上的盒子,里面放着一纸契书,还包着一个黑檀小盒子,又道:“你是个聪明女子,知道哀家叫你来是为什么,你签字画押后便是哀家的人,有哀家在没人会伤你分毫。”
不知为何,江宁如今听到答案,竟然没有半分意外,所有的情绪在今晚似乎都被泄尽了,只剩那股恨,抹不开的恨,简单又复杂的恨一直萦绕在心头。
面对沈清荣的循循善诱,江宁失了力气再去筹谋划策地应对,只能空空开口:“娘娘但说无妨。”
江宁才看懂,沈清荣眼中的忧愁,是满满的忌惮。
沈清荣嘴角挂起几分笑意,眼中多的是迫不得已,她打开黑檀盒子,里面有只小小的,白花花的肉虫,“哀家想要你嫁入王府,给裴无忌种下断情蛊。”
“他绝非安良辅佐社稷之辈,哀家只要一个听话的臣子,待到裴无忌无用之时,哀家允你手刃仇人之求。”
“好。”江宁敛起眸子,挽起袖子粘上红印泥,一指落下,字契已成,无怨无悔。
沈清荣似乎没想到江宁会答应得如此迅速,她对裴无忌的恨究竟有多深,可对她来说这二人越恨越好,只听江宁开口:
“娘娘,臣女还有个不情之请。”
“讲。”
江宁抬起眸子,眼中带了股狠劲儿,周身凌厉起来,声音从喉中逼出:
“臣女要江家再无翻身之日。”
“待到江家无用之时,还望娘娘闭住尊眼,让我亲手来了解江家。”
若涉入朝堂是江宁躲不掉的宿命,伸头是一刀躲头也是一刀,那便堂堂正正,轰轰烈烈来吧。
江宁不知道什么才算是真正的正道,忠于谁为谁忠,只在她心,且看今后长路漫漫归途何在。
这条殊途她要一直走到黑。
【小剧场】
沈清荣:吧啦吧啦
江宁(活人微死版):嗯嗯你说的对,我都答应
裴无忌:夫人不要啊(╥_╥)
江家众人:怎么感觉背后凉凉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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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双面谋皮为谁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