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要杀我有胆便来

作品:《被失忆前夫强娶豪夺后

    “哀家允了。”沈清荣的应允让江宁心上的石头落地,她盈盈福身:“今后臣女愿为娘娘下犬马之劳,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说罢,江宁接过沈清荣手中的木盒,退出寝宫,跨过那道门槛,抬头却看到步杀等在院中。


    江宁点头示意,转身便要离开,被步杀伸手拽住,她回头,步杀今夜似乎总是皱着眉头,薄唇欲开不开想要说些什么,犹豫半天从衣襟里掏出一支白玉簪子塞到江宁手里。


    “这是裴安留给你的。”


    她早认出那簪子是她的,虽不名贵,可其中的精妙之处在于这簪子内部中空,她曾与裴安约定过,若将来有天降不测的那一天,可在这簪中藏下最后一句想对她说的话。


    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


    “江夫人,今夜,多谢你,你既是娘娘的人,今后娘娘的滕影卫可供你驱使。”


    步杀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江宁加快步子,出了寝宫大门立刻将簪子打开,里面果真有字条,她颤抖着展开已经有些泛黄的纸条。


    只见上面有两行小字。


    “卿卿如吾,朝廷动荡,生民苦寒,与卿至情不可言弃,然此去为天下黎元必不可返,愿卿康乐,裴郎再无多想。”


    江宁忽然笑了,裴安武将出身,字平时写得龙飞凤舞,临表别言,字倒是工整。


    这字让江宁意识到这是裴安的绝笔信。


    笑着笑着,两行清泪忽地落在玉面上,京城的雪还在下,雪一片一片砸在字条上,将墨晕花。


    她将字条放入簪子里好好收起,将眼泪抹尽,眼神霎时间凌厉。


    无论是沈清荣还是裴无忌的话都不能尽信,他们想拉她入局,裴安便是最好的切入口,可江宁还是接住他们伸出的橄榄枝。


    因为刀子是站在他们背后才能捅的。


    双面谋皮,她不会是棋子,她要做掌局人,揽尽一切可以为她所用的筹码,直至推翻棋局。


    如今她将成摄政王妃,又是手握实权的太后沈清荣的人,无人不敬。


    路总会走顺点的。


    今夜不止对江宁是个动荡之夜,多少忠臣良将枉死,英烈满门被屠,在她来的前一刻,沈清荣怕是都在处理她权路上的拦路石。


    透过她的眼,能看到宫路上密密麻麻交叠起来的血痕,那些人大多都被一张草席卷起扔出宫外,以避免污了贵人的眼。


    江宁前世便是这样。


    “你就算爬也得爬到宫外,快滚!”


    呵斥声打破江宁的回忆,她寻着声音看去,一个囚服上沾满血迹,发如杂草的老人被一群穿着黑衣蛇绣暗纹的男子肆意踢踹,他的腿好像断了,倒在地上如同一滩烂肉。


    他的头颅仍抬得高昂,身上枷锁重重,清清脆脆的碰撞伴着他的呼喊声阵阵:


    “你们这群走狗今日便让我死!我就算死了也要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炼化成吃人恶鬼,让她太后睁眼亲自看看,今日她屠尽忠良,任用奸逆之臣,来日大昭千千万万忠臣百姓做了野鬼也不会放过她!”


    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亮得出奇,让江宁一下子进入他的因果境。


    他名叫范济昌,布衣科举入朝为官,从地方一路直上到京城,爱民如子,忠心耿耿,后为大昭操劳而死,堪称贞良死节之臣。


    最重要的是他朝廷为官的初心,为万姓而生,为家国至死。


    此人可用。


    见到江宁,那群男子立刻停下动作,双手抱拳躬身拜见她,范济昌强撑着抬起头,便看见如谪仙下凡的女子,她着一袭黑衣踏雪而来,与夜色融合,月华洒在她脸上,更显柔和。


    “退下吧。”


    江宁缓缓开口,许是忠臣之间的悻悻相惜,她不由自主地想救下范济昌。


    她总觉得良善之人不该枉死而去。


    滕影卫领命,四散不见,宫道上唯余江宁与范济昌二人,不言之间她不顾污秽蹲下将范济昌扶起。


    “范大人。”


    范济昌挣扎着嘶哑的喉咙开口询问:“夫人是?”


    起初范济昌还是有些怀疑,沈清荣的滕影卫如何会听她的话,可看江宁的神情,她要救他不像是假的,总之她是他范济昌的救命恩人。


    “后辈乃江宁,裴安将军之妻。”


    听到这个名字,范济昌才反应过来她今夜的处境和他别无二致,抬手就要给江宁行礼,似乎是忘记他的腿已经断了,弯腰的那一刻又跪倒在地。


    江宁索性跪下来同他说话:“范大人今夜过后可有何打算?”


    “我无妻儿,老母已死,清净身一条罢。”


    “先前承蒙圣上恩宠,得缀公卿之后,布衣之命愿肝脑涂地报效家国,后遇太后专权霸政,我只忧心大昭社稷,可惜今生再无机会报答。”


    “那便是没有打算。”江宁了然,“范大人可借一步说话。”


    她没有给范济昌过多犹豫的时间,搀扶着他直接出了宫门,果不其然外面早有一辆马车等待,马车上挂着一盏小灯,江宁便知晓那是双鲤派着昭闻阁的人来接她了。


    车夫恭敬地唤了声当家的,江宁点头扶着范济昌上了马车,把目标地定在昭闻楼。


    范济昌还没见过这阵仗,坐在马车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他从前只听闻裴将军的夫人是个盲女,夫妻二人璧人一对,叫人好不艳羡。


    如今来看,江宁江夫人定是个豪杰中人。


    “范大人,今夜我从滕影卫手中将你救下确有私因,我想你同我一道,将我大昭之腐臭连根斩断。”


    “不知道范大人如何做想?”


    江宁头转向范济昌,字字有力,在无神之眼下她在观察范济昌每个稀碎的反应,他能从地方官至京城证明范济昌有大治天下的能力,他能被沈清荣当成乱党宁死不屈,证明他忠心不二。


    因此这并不是范济昌答不答应的问题,江宁从始至终都只给了他一个答案。


    加入她,为她所用。


    若二人注定志道相离,江宁也不允许任何一派势力能够将范济昌拉拢了去。


    范济昌沉默良久,宫中动乱,各方势力风起云涌,甚至包括沉寂许久的南诏余孽,这些境况下,真正为百姓设身处地着想的能有几人。


    万千条性命会因为可笑的党派之争弹指间如灰飞烟灭。


    他眼神有些颓靡,理理乱如蓬草的头发,拱手道:“今夜承蒙江夫人相救,可我已是烂命一条,无力与虎狼相争。”


    江宁心中轻笑一声,范济昌退一步,她也能追千万步:“我救你是因为为众人抱薪者,不该死于帝王算计,不该埋没于天子不义。”


    “你心怀社稷,如今甘愿埋没于世,眼睁睁看着豺狼虎豹将天下百姓瓜分而食,那范大人你呢,你为万姓而生,为家国至死的抱负呢?”


    “我今夜救下你不是为了挟恩图报,而是要留下你的命去干真正利国利民的事,我便是你要找的那个人,相信我。”


    她这番话似利刃狠狠剜动范济昌的心,他心中那块巨石动摇了,是啊,为天下百姓之安乐而付诸性命是他毕生的理想。


    若隐于大世,冷眼旁观人间冷暖,如何对得起他范济昌。


    “当家的,地方到了。”


    “好,范某从今往后便是江夫人的谋士。”


    马车吱呀停下,范济昌随声答应,如江宁算计的不错,这段路刚刚好够她说服范济昌,事已成,她便该离开。


    范济昌从窗子往外探,登时惊大了眼,江宁口中的昭闻楼坐落于京中最繁华的街道,器宇轩昂,层层屋檐而上,危楼高语恐惊天上人,伸手便可握下万千星辰。


    宫变之夜全城肃静尚且如此,更何况灯火盈盈之日。


    离别之时,江宁掀起帘子,对着范济昌莞尔一笑:“范大人,谋社稷,谋民生,路且艰阻,昭闻楼今后便是你的家了。”


    说罢,江宁放下帘子,斩断外界一切光亮,脸色顿时变得肃穆起来,眼里漫着透心的寒,转头对着身边黑衣探子道:“你是说我母亲被江家人下毒,如今变得痴傻了?”


    黑衣探子有些发怵,他从未见过当家的冷脸,只连连点头道:“是,双鲤已经给老大您母亲喂了解毒丹,派小的来只等您吩咐怎么对付那群畜生。”


    江宁抽出匕首,一刀挑下烛心上旺旺烧着的火,她随意将刀刃摆到她与黑衣探子之间,原本柔和的暖光也变得刺眼。


    “点了江家。”她沉声道,葱白的玉指将火星弹灭,利落收鞘,“在我到之前。”


    探子咽了咽口水,当家的这是真发怒了,这火不光得着起来,还得燃得越旺越好,他点头吐了个好字,拿上火折子,飞身离开马车。


    江宁眯着眸子,仔细挑选她的得意毒药,每等待一刻怒火就多添几分,江家人今夜当真是不安生,因果有迹,他们必须得死个人来承造下的孽才是。


    京城西南边的丞相府突然起了大火,这火说来也奇,寒雪纷纷之时竟也抵挡不了半分,他似火龙,张开烈焰大口吞了丞相府,也似奔腾之水,流经江府每个角落。


    府里的私财充公,江家人遣散仆从只留一偌大相府撑门面用,江佑严总觉得只要宅子不卖他便还是昔日威名赫赫的江丞相,尽管夫人和江薇再三劝阻,他都充耳不闻。


    如今宅子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江家人什么都没有了,只灰头土脸地看着熊熊大火吞噬丞相府。


    “早便跟你说这宅子留不住,你不卖自有老天爷收!现在什么都没了,要我和子慕同你露宿街头啊!”江佑严的正妻魏妍恼怒地看着完全没了心气的江家家主江佑严。


    江子慕愤愤不平,凭何今夜江宁能在那大殿上出尽风头,他落得个如此下场,开口便骂道:“江宁算个什么东西,往常里给我刷恭桶都不配,借着一张破图保住的命就是贱!”


    “我一定要弄死江宁这个杂种!”


    江宁站在不远处旁观江家人跳脚的滑稽模样,倒是情真意切地笑出来,她把毒涂在匕首上,心中有了人选。


    这一切也不过归结于活该二字。


    他们该死。


    江薇拢了拢身上打湿的棉被,幸而她今夜心事重重不得眠,叫醒江家众人,不论如何,活着便好。


    只是寒冬腊月这火是如何烧得如此猛烈,江薇转身,猛然对上江宁那双笑眼。


    她心中一惊,是江宁!江家众人也随着她的动作看向不远处飘然而立的江宁,与他们此刻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我就站在这儿,要杀我的有胆便来!”


    江子慕第一个站不住,撇开被子朝着江宁发疯般的冲去,她伫立在原地,面对逐渐逼近的江子慕忽然张嘴笑出了声,对着下面的江佑严做了个口型。


    “他是第一个。”


    刺啦,匕首划开衣服,刺进血肉,血肉开绽的声音此刻是江宁耳中最美妙的,江子慕瞪大眼睛,看向他的胸膛,那里被利刃贯穿,毒素顺着心脉蔓延全身,逐渐开始腐烂他的□□。


    “嘴太脏,去拔舌地狱也不冤。”


    【小剧场】


    江宁:打天下创业成员+1


    范济昌:誓死守护江夫人!


    江薇:半夜醒来房子突然被烧谁懂


    江宁:不知道啊,好像还真是我干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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