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作品:《重回摄政王黑化前》 庭院天地一色,只有数不清的东宫护卫将道观围住,远处,顾衔止兀自立于远处廊下,顺着众人的目光看来,和苏嘉言对视而上。
四目交汇,转瞬即逝。
近处,顾驰枫站在阶下,身着金丝蟒袍,腰间玉带松垮欲坠,本是龙章凤姿,眉眼却见轻佻流转,腰间香囊随动作轻晃,混着脂粉气将贵气冲散,相比顾衔止,倒是显得一副纨绔荒唐之相。
“苏嘉言!”顾驰枫见到他就怒喊,面目狰狞,刚才碍于皇叔存在,一直压着想砸了道观寻人的念头,脾气无可宣泄,这下倒好,要找的人主动送上门了,忍不住又叫了声,“滚过来!”
视线落在苏嘉言的身上,发现只着了件松垮垮的棉袍,脑海里闪过各种不可说的画面,脾气火上浇油,有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似的,很是不爽。
苏嘉言察觉到他不悦,这时候应该快步上前哈腰讨好,以免失了这份重视,丢了人人艳羡的位置,失了解药,没了性命。
但他一动不动。
在东宫多年,得过顾驰枫的善待,亦得过虐待。因为自小父母双亡,又被亲人薄待,当有了一丝丝认同就会无限放大,在极端对待的反差下,学会在折磨中寻找慰藉,逐渐产生依赖,然后将安全感寄托在其身上。
即使那是畸形的、病态的,却又无法控制。
而这些,后来都随着死亡烟消云散了。
他明白,与其在杀人凶手身上追求安全感,不如抽自己两耳光当作娱乐,也该让脑子知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拾掇好衣袍后缓步走出,想到顾驰枫的疑心,又刻意顿足紧闭房门。
顾驰枫窥伺那席素装勾勒的腰身,喉头暗滑,要不说是自己看上的人呢,就算是披着麻袋也别有一番风情,让人瞧着心痒痒的。
只是当看见苏嘉言仔细阖门而出,那模样,好像不想叫人发现什么秘密似的,顾驰枫心底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盛了。
他暗自发誓,今夜不会让苏嘉言死得痛快,定要避开父皇的耳目,寻机在这狐媚身子爽快一番。
随着苏嘉言靠近,安然无恙的模样让一些人充满疑惑,其中便有站在顾驰枫身边的男子。
时隔两年再见,一向宽容的师兄看起来明明很失望,却能笑盈盈走上来,牵起苏嘉言的手满脸关切。
“嘉言,你没事就好。”师兄上下打量着说,“你放心,今日是你的生辰,殿下答应我会轻罚你的,你只需如实禀告今夜行程,认个错,我舍命也会保你平安。”
这番话像是提醒,让顾驰枫想起来时所见的无头尸,若是苏嘉言所杀,为何这人毫发无伤,不像是与他人交过手?
苏嘉言反手握住师兄,视线落在他手背上的一丝污垢,冰凉的手指轻轻擦去那抹血迹,微微顷身过去,眼里勾着委屈的涟漪,如昔年那般亲近笑道:“好啊,我什么都愿意听师兄的。”
在这种被人赶尽杀绝的状况下,昔日最信任的人主动关切,给足安全感,谁看了不感叹一句手足情深。
师兄见到这抹笑时,不由愣了愣,略微出神后,冷汗自背脊滑落,猛地将手抽离,手背被抚摸过的位置像被冻伤似的,半点温度都感觉不到,寒冷蔓延四肢,险些迈不开腿。
不是,这不是自己认识的苏嘉言,相处数年,他最了解苏嘉言是那种骨子里清高,实际只要给点重视就能随意操控的东西。
可是眼前的人,明明是同一张脸,气质却完全不同,尤其是脸上挂着的笑,透着些莫名的诡异,疯了似的。
就像......就像对将死之人才会表现出的亲近。
见两人聊得不知天地为何物,顾驰枫的不耐烦直逼四周,这时,苏嘉言绕过师兄回禀道:“殿下,属下今日上山为亡母祈福,不知殿下竟纡尊至此,属下惶恐,未能及时接驾,还望殿下恕罪。”
话落,师兄猛地转身看去,面露迷惑的同时,笃定他在撒谎。
但顾驰枫却为“属下”二字感到不悦,平日听苏嘉言说得最多的是“主人”,那语气永远都是带着依赖和服从,会让人有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何曾像此刻这般生疏冷漠?
他想走近些察看,又觉得有损尊卑,只好站在原地说:“依你所言,你未曾离开过道观是吗?”
苏嘉言望着顾衔止,毫不心虚说:“王爷可为我作证。”
顾衔止转动扳指的动作一停,看着纷纷投来视线的众人,沉默不语。
气氛变得古怪,顾驰枫欲言又止,突然不知从何审问。
值此间,师兄见苏嘉言一改往日木讷,变得巧舌如簧,不免平添着急,生怕此次计划失败,急忙上前低语,“嘉言,那是摄政王,而且殿下在此,你岂能欺君罔上?山脚的无头尸首皆出自东宫,这么多人,世间除了......”
话未说完,顾驰枫朝他剜了眼,旋即噤声,刻意的提醒无疾而终。
他们在外自称东宫仆从,实则为顾驰枫豢养的私兵,断不能随意暴露身份。
师兄此举属于明知故犯,顾驰枫能反应过来可见在意。
苏嘉言端出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态度,反问师兄:“既是无头尸首,你是如何确定他们是东宫的人?”
这下顾驰枫急得握拳,怒视二人,示意他们闭嘴,转身朝顾衔止行礼,“皇叔不如移步茶舍,侄儿处理完便来回禀。”
师兄察觉不妙,他们深知仅靠衣袍就能辨别,但若是说出来了,便等同于在摄政王面前承认东宫私自养兵的罪名,那是犯了天大的忌讳。
皇帝虽病但犹在,一旦被发现,意味着储君挑战皇权,连东宫之主的位置都难保。
顾衔止轻转扳指,“何事竟能闹到此地?”
询问的语气平静,左右都听不出是质问。顾驰枫还是绷紧背脊,动起脑袋想办法应付,避免被追查。
顾驰枫回道:“是下人渎职,不值得惊动皇叔。”
尽管这位皇叔对谁都这般温和,却仍让他感觉不安,不仅是出于权力,其原因在父皇病倒后,曾随着学治国,时至今日还清晰记得,当时的朝堂四分五裂,亲眼目睹顾衔止一招四两拨千斤摆平所有,不动声色还朝局稳定。
谁都可以挑衅一二,唯独不能轻视这位。
奈何这个道理顾驰枫懂,苏嘉言懂,唯独师兄不懂。
师兄追随顾驰枫多年,岂会不知眼下情形对自己多么不利,今夜故意引苏嘉言去东宫窥见密谈,好不容易追杀至此,为的是让顾驰枫狠下心杀了苏嘉言,岂能因为一个顾衔止的出现毁于一旦?
不行!成功近在眼前,苏嘉言不死,秦风馆和苏家无法占为己有,一旦苏嘉言活着离开,过去筹备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的!
他伸手进藏信的袖口,心道幸好留了一手,准备了告密信在身。
只见他看向温文尔雅的摄政王,蓦地心生一计,堆笑靠近喊道:“王爷......呃!”
头颅随着声音落下,滚落在苏嘉言的脚边。
顾驰枫只是一个转身,反手抽出护卫腰间的佩剑,将聒噪无用的东西斩首。
没有任何预兆,毫不避讳任何人。
一声闷响,积雪压断松枝,茶舍内的香炉余烬飘散,温热的鲜血浸透素白的地面,融了一滩晃眼血色,廊下烛火摇曳,风止,道观归于死寂。
苏嘉言低垂眼帘,看着脚边死不瞑目的头颅,前世记忆如潮水涌来。
于他而言,师兄亦师亦友,是世上唯一信任之人,自被下毒控制时起,他们便成了任务搭档,从领自己入门至两人出生入死,再到建立起秦风馆为东宫所用,说一句生死之交也不为过。
但这位生死之交做了什么呢?
诓骗他去听顾驰枫的秘密,招来杀身之祸,又在秦风馆走投无路时下令围剿,将他送给顾驰枫满足那该死的私欲。
前世之所以去秦风馆,无非想将变故告知师兄,劝其趁早逃离东宫魔爪,但师兄往他胸口刺了一剑。
然后,他看见一惯亲厚的师兄露出诡异的愉悦,居高临下怒斥他抢功,说他该死。
此刻,师兄死了,他应该表现出难过的。
但又觉得师兄死得太轻易,太便宜了,费心准备的手段还没来得及用上,怎么就死了呢?
有点可笑,害得他难过不起来了。
收回视线,顾驰枫已行至跟前,带着一身血腥味下令道:“现在,马上,随我回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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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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