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有只…小狗

作品:《腹肌摸一次多少钱[出租屋]

    有些口渴,郑策开了瓶抹茶味的饮料,脸上顶着两团酡红去望骆远方。


    不知道是不是运动会那天下午的印象太深,顾元走后,她也喜欢上了抹茶味的一切。就像顾元在心里留下了一点痕迹。


    刚才拍摄火箭升空,火光瞬间点亮天际,郑策有注意到骆远方眼睛里的光。


    上次他聊起出走的六个月,眼睛里也是这样的神情。


    郑策并没有醉到神志不清,只是有些话,不说出口憋在心里很难受。


    “我,没有后退。”骆远方停了片刻,说。


    “那你能抱一下我吗?”


    黑暗中的身影放松下来,像轻声喟叹,骆远方转身,慢慢蹲下,抱住了郑策。


    他压低嗓音,轻声说:“你喝醉了,我带你回去。”


    “骆远方。”


    郑策唤他。


    “嗯。”


    “我其实,很感激你。”郑策抱着他,将下巴搁在骆远方肩膀上。


    “不论我们小时候怎样认识,在我带着江蔚云回来后,你们腾出房间给我们住,帮宋乐洋掩护,帮我重新学习,我都记着,但是我……”


    “不需要记这些。”骆远方柔声打断她。


    “但是我每次想对你好一点,你为什么总是后退呢?”


    郑策说得有些委屈,“你能不能,就,稍微停下来一点,转过身来看看……”


    骆远方在她后脑勺上轻抚了下,“我知道了,对不起。”


    两个人醉醺醺回去敲开门,骆远方差点没被骆淇给打死。


    考虑到出门在外,不方便收尸,骆淇才没下死手,把糊里糊涂的郑策接过来,诓骗着进了屋。


    醉了一晚,又发热,郑策的感冒奇形怪状地竟然好了。


    除了睁开眼看见骆淇的时候有些不太好意思外。


    大清早,安城北就给骆远方发来骚扰申请。


    说他带着万杨去爬山,庙里上香,能不能拖骆远方的关系,让宋乐洋给他们几颗开了光的糖。


    骆远方嘴里骂他这点小事还要打电话,一边给宋乐洋发短信。


    万杨生病以来,一直在积极治疗,还好他们家手头宽裕,不会一下子因病致贫。万杨也提过几次留点钱给安城北成年,反正这病……被安城北厉声拒绝。


    “他们母子俩活得其实并不容易。”


    骆淇说,“老安去世后,他们家被标榜成道德标兵,又被一些人恶意曲解,处处受限。唉,这老安走就走了,还留下个标准给这母子俩……”


    骆淇沉默了会儿,“这种事,谁也没办法帮谁,只能自己迈过去。”


    她说起当年村里拆迁款落下来的时候,安城北算是非常懂事的。


    村里还没拿到的钱的人都提前带起了大金链子,买上奢侈品,辞职的辞职,买车的买车。工作也不愿意干了,嫌东嫌西,就想坐吃山空。


    那个时候,只有安城北一直在帮家里开小卖部,还被人嘲笑过迟钝。


    “现在没见过几家暴发户呢?”郑策问。


    “校门口修车那个就是。”骆乘光夹了一口泡菜。


    郑策睁大眼睛。


    “还有上回爬山,安城北买烤肠的那家。”骆远方若无其事地补充。


    郑策哽着一口面包在喉间,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心情复杂。


    饭后,郑策原本也打算和欧阳分享分享近来的新鲜事,电话响了二十秒却没有打通。


    “不多等一会儿再挂?”骆远方问她。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打满59秒才挂电话。”


    骆远方说事从来只爱打电话,而不是发消息这个习惯曾经困扰了社恐策很久。


    “万一你接了呢……”


    骆远方说。“我又不急。”


    ……


    今天下午约了聆镜光合工作室,所以上午时间紧凑,不能安排太远的旅程。


    几个人遂在江蔚云强烈建议下,又去了本地稍大一点的游乐场。


    “你个子太矮,玩很多东西都不够的。”骆乘光这样说。


    但江蔚云不在意,吃着棉花,轮流坐在骆远方和骆乘光肩上,好不快乐。


    “你别说人家。”


    骆淇笑着调侃,“小时候不给买烤玉米就在地上滚啊,干嚎啊的人不知道是谁。”


    被当众处刑的骆乘光:……


    一物降一物。


    大型游乐场比不得昨晚的公园小儿科,郑策看着头顶呼啸而过的翻滚列车,额角碎发被吹起。


    她咽了咽喉咙。


    广播里不断重复着提示什么心脏病高血压人群不能参与。


    郑策犹豫再三举手:“我只在去年高考的时候体检过,不知道这一年有没有得病啊……”


    怂货不只一个,几人每回都在队尾排不到三分钟就集体后撤,最后骆乘光只好拍板:


    今天必须得玩个刺激的,去鬼屋!


    这边排队的人果然少,但少得让郑策不太心安。


    但进去后,鬼屋里漆黑的氛围对本就夜盲的骆远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在骆远方摸索着一个凳子坐下,等他们几人找线索的时候,耳边轻飘飘传来一声:


    “小帅哥,热屁股不能坐啊~~”


    “哦,会得痔疮是嘛。”


    骆远方礼貌起身,让开。


    “那您坐吧。”


    听见这凉飕飕一句话,另一边三个年轻人已经丧失神志,满地打滚,东窜西窜。


    郑策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心直窜头皮,麻木在肩膀蔓延,一瞬间,整个人被掏空了般,轻飘飘的。


    三个人尖叫狂奔,自杀式撞墙,只剩下骆淇叹了口气独当一面,对那女鬼掏心掏肺:


    “等我入土了,你会来陪我吗?一个人怪孤独的,要不到时候我也来加入你们吧?”


    ……


    女鬼以为真见鬼了。


    疯了。


    场面一度难以掌控,郑策控制不住后退,手腕被人一把抓住,她下意识挥拳。


    “诶,我要是个NPC,被你打残了要赔的。”


    骆远方准确接下她这一拳。


    “你不怕么?怎么没跟他们俩烧开了一样。”


    “啊?”郑策开口嗓子都是紧的。


    “怕,但是……叫不出来。”


    “……我以为你中毒了。”


    “看不清还非要进来看热闹的人,少说废话。”


    骆淇两根手指插.进一只骷髅头的眼睛里,挑起来端详。


    有不明红色液体顺着柜子往下滴落。骆淇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难怪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骆淇要不进去,今天四个人高低得死两个在里面。


    终于捱到出门,郑策在门边看见老板还在招收新的鬼故事,随手拍了张联系方式。


    这也是一种人脉吧。


    几个人出了鬼屋,遇见一卖土耳其冰淇淋的,原本在里面就憋着气,被这老外一糊弄,差点合起伙来把人摊位给砸了。


    多亏了骆淇拦下,几个人就挤在路边的石椅上,排排坐,定定神,吃冰淇淋。


    又菜又爱玩,情绪已经被耗光。


    旁边路过一小孩,不歇气地吹着手里的黄色塑料喇叭,发出公鸭一样的巨响也无法撼动他们分毫。


    几个人就直勾勾盯着小孩儿。


    屁股跟从石凳上长出来似的,入定了般岿然不动。


    然而本次“找刺激”活动,最受累的还得是骆淇,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玩了一上午又困了,说要回酒店休息,不跟他们年轻人闹了。


    “果然人不能不服老啊。”


    骆淇眯着眼睛笑笑,“你们几个去玩吧,我得缓缓。”


    她又朝骆乘光噘噘嘴,“那边我看有人在跳舞,去看看,我觉得你跳得比他们好看。”


    说罢把骆乘光的帽檐挑高几分,非常和蔼地批评:“压这么低伤眼睛。”


    几人于是又分道扬镳。


    骆淇回去休息,骆乘光带着江蔚云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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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游乐场玩回本儿,骆远方和郑策则启程去拍科技馆,然后去工作室配音剪视频。


    一路还算顺利,除了高德在一些小巷子比较缺德外,把两人引进一个几乎比邻而建的窄巷。


    路边时不时站着一位穿红戴绿的女人,黑色丝袜破了洞,翘着二郎腿吃午饭,看见两人路过,都只对骆远方挑眉,更有甚者轻佻地吹口哨,意图不言而明。


    还好聆镜光合不在这巷子里,不然郑策会怀疑柯言和别人达成了什么协定,把骆远方给卖了。


    走到宽敞的步行街,推开工作室玻璃门,就见一只黑色大狗趴在门边,郑策下意识后退回护,却一脚踩空。


    骆远方扶住她的腰,没看清里面的情况,问:


    “怎么了?”


    “有只……小狗。”


    “……”


    骆远方很想说没事的,但下一秒看见这只黑漆漆,站起来能趴到他胸口的“小狗”时,差点跪下。


    “岫白。”


    里面有个女声喊道,“没事,它不咬人,你们有什么事吗?”


    黑狗像被一根无形的锁链束缚住,张着嘴朝两人吐舌头,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偏就没动。


    要是所有的狗狗都这么听话就好了……


    郑策挡住狗,偏偏头让骆远方先进去,对女人说:


    “我们是富乐九中的,柯言老师让我们拍完视频过来。”


    “骆远方是吗?”


    他们这才注意到旁边沙发上还坐了一个男人,白色衬衫解开领口两颗纽扣,袖口被松松挽起,妥帖的西装裤随意交叠,温和却不显轻浮。


    “对,您是池晚桑老板吧?”骆远方向他伸手。


    池晚桑起身,抱以歉意的微笑,“如果我没猜错,你要和我握手,但是我看不见,只能麻烦你来握了。”


    他又礼貌地伸出右手,没有因为对方是高中生而有丝毫怠慢。


    骆远方这才注意到男人的瞳孔几乎没有聚焦,散漫地睁着。


    “抱歉抱歉。”他伸手去握池晚桑。


    “您的声音很好听。”


    “你也是,毕业了可以考虑来我们工作室。”


    池晚桑半开玩笑把他往楼上带,“走吧,去听听你们的视频。”


    他给骆远方带路,一边慢条斯理地吩咐,“陈藻上来剪视频,秦叠招待一下那个女孩儿。”


    盲杖在他手里似乎并无实际意义,除了衬得池晚桑整个人更为绅士外。


    他路过郑策的时候,还有感应般朝她颔首笑了笑。


    郑策惊住,也礼貌地笑着后退。


    这人莫不是成了精。


    “小心花瓶。”


    秦叠轻在郑策背后扶了一下,又走过去熟稔地帮池晚桑理了理衬衫。


    “别吓小姑娘。”


    “嗯,听你的。”


    池晚桑应了声,垂头轻轻碰了下秦叠的唇。


    “嘶——”


    陈藻此时从旁边路过,欺负老板看不见,翻了个白眼对骆远方说,“这边来。”


    这个叫秦叠的人看起来比郑策大不了多少,身上却有一种难得的平静温和。她见郑策好奇,轻描淡写地讲述了下池晚桑的眼睛,还有聆镜的发展史。


    郑策听得入神,瞬间被俘获,决定加入秦叠的粉丝群。


    相处得愉快,最后秦叠和郑策还上楼去录音室配了两段音频。


    郑策拿着骆远方的DV毛手毛脚地帮他录了几段视频。骆远方只要不刻意面对镜头,不会展露出清澈的眼神,还是很帅的。


    “你喜欢他吗?”秦叠这样问郑策。


    录音室里的骆远方和陈藻一无所知,而坐在旁边的池晚桑挑了挑眉。想着,我老婆眼光真独到。


    *


    离开的时候,天刚擦黑。


    郑策抬眼望去,忽然意识到原来沉浸在一件事里,真的会忽略时间流逝。


    她伸手去扶骆远方。


    不料,刚出门,骆远方就收到骆乘光的电话,说骆淇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