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一的身体，就是那幅地图。


    数十种能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乱成了一锅粥。


    有些能量他很熟。


    比如多玛姆那种黑暗、腐蚀一切的感觉。


    还有些能量很神圣，充满了秩序感。


    来自三位一体维山帝。


    除此之外，还有更多、更杂乱的魔法痕迹。


    瓦图姆之风、


    博萨特之雷、


    塞拉芬姆之盾、


    赛托拉克的猩红锁链……


    这些都是奇异博士后来在跟灭霸打架时用过的招数，现在，苏墨在古一的身体里找到了它们的源头。


    古一就像一个经验最丰富的调酒师，几百年来，小心翼翼地把这些猛烈、甚至互相冲突的“酒”调和在一起，维持着一个脆弱的平衡，以此来获得更强的力量。


    但现在，这个平衡被打破了。


    苏墨很快就找到了罪魁祸首。


    一股是他自己的黑暗之力，另一股，是凤凰之力。


    “shit……”苏墨心里骂了一句。


    就在这时，他又发现了一股让他很不爽的能量。


    “怎么还有墨菲斯托的？”


    苏墨皱起了眉。


    这股能量带着一种硫磺和谎言的味道。


    充满了契约的束缚感。


    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张嘴把这股力量给吞了。


    味道不怎么样，像是烧焦的塑料。


    做完这一切，他开始专心处理古一体内那些乱七八糟的能量。这个过程很慢，需要极度的耐心和控制力。


    ……


    虽然是秋天。


    但喜马拉雅山上的气候显然不能以常理推断。


    卡玛泰姬的庭院里，雪下得很大，一片片鹅毛似的，很快就在石板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


    空气又冷又干净，带着雪山特有的凛冽味道。


    苏墨需要安静的环境，旺达心领神会，拉开藏书馆沉重的木门后，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希尔和娜塔莎。


    “旺达，发生什么事了？”


    希尔第一个开口，她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散开。


    娜塔莎的眼神更直接。


    她越过旺达的肩膀，往黑漆漆的藏书馆里看。


    “这件事说来话长……”旺达摇了摇头，当看到在廊柱下躲雪的奥丁时，她显得很惊讶，众神之父怎么来了？


    就在这时。


    不远处的传送门又亮了一下，火星四溅。


    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裙的高挑身影，直接走了出来。


    海拉刚从门里出来，


    还有点不适应外面刺眼的雪光和稀薄的空气。


    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眼睛。


    随即。


    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个拄着拐杖的独眼老头身上。


    那个老头也正好回头，看到了她。


    “！！！”


    奥丁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整个人都僵住了。


    海拉？她怎么会在这儿？海姆冥界的封印，破了？


    奥丁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拐杖。


    可这玩意儿不是永恒之枪，这里也不是阿斯加德。


    他就是个快要见上帝的糟老头子。


    身上这点剩余的神力，别说打架了，跑路都费劲。


    地球要危险了……


    与此同时，海拉也看清了那个老头的脸。


    她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好像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终于，她可以确定。


    没错！就是那张她恨不得撕碎的脸。


    那个把她关了几千年，


    把她的功绩从历史里一笔勾销的亲爹。


    一股压抑了千年的怒火，瞬间冲上了她的天灵盖。


    “奥丁！”


    海拉的声音又尖又利，那一声怒吼在整个卡玛泰姬的上空回荡，把房顶上的积雪都震下来不少。


    希尔三人也被这一嗓子给吼住了。


    “怎么了这是？”娜塔莎小声问。


    旺达知道些内幕，“听说她被关了好几千年呢……”


    墨菲斯托本来还因为契约失效的事一肚子火，看到这家庭伦理剧，脸上的表情立刻就从愤怒变成了好奇。


    “喔哦，有点意思……”


    他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找了个看戏的绝佳位置。


    生怕自己离得太近，被他们的战火波及到。


    庭院的石板路上。


    奥丁和海拉隔着不到十步的距离，都在盯着对方。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模糊了视线。


    奥丁：“嗯……”


    海拉：“哼……”


    事实上，吼完那一嗓子后，海拉就有点后悔了。


    她现在身上一点神力都没有。


    别说跟奥丁打了，就是想变把小刀出来都费劲。


    奥丁的想法也差不多。


    他只希望地球上的超级英雄能阻止海拉的侵略。


    于是……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大眼瞪小眼。


    但两人一个在房檐下躲雪，一个则直挺挺地站在院子中间。没一会儿，海拉的头发和肩膀上就落了厚厚的一层白雪，都快成雪人了，她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冲上去吧，肯定“打不过”。


    可要是转身走了，那气势上就输得一干二净。


    藏书阁门口的亭子下面。


    旺达和娜塔莎正飞快地给希尔介绍情况。


    “那个戴着眼罩老人，就是奥丁。”旺达指了指。


    “另一个，”娜塔莎补充道，“墨菲斯托，地狱领主，我和苏墨见过他，那枚地狱之火戒指就是他送的。”


    希尔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她知道苏墨说过，海拉现在跟普通人差不多，甚至连有共生体的自己都打不过。看着海拉一个人站在雪地里死撑，希尔叹了口气。


    她从亭子里走了出去，踩着积雪，一直走到海拉面前，“进来躲躲雪吧，衣服会湿的，我可不想帮你洗。”


    她这算是给了海拉一个台阶下。


    海拉本来就想动了。


    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没必要再跟自己过不去了。


    “我会付钱的，哼！今天算他走运！”


    她冷着脸。


    紧了紧身上的裙子，跟着希尔走回了亭子里。


    墨菲斯托眼见没戏可看了，又凑到了奥丁的身边。


    一脸的失望，“不打了？你还怕她？”


    奥丁不语。


    墨菲斯托又出馊主意。


    “要是怕造成破坏，我建议，不如只靠战斗技巧？”


    奥丁举起了自己的拐杖，“合适吗？”


    “……”


    墨菲斯托活了这么久了，什么扬面没见过，说实在的，至尊法师的灵魂虽然很诱人，但不至于让他付出所有筹码，想和她甚至苏墨签订契约，乐子要大于收益。


    但现在，一个天大的乐子摆在他面前。


    墨菲斯托只想问：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扭扭捏捏，是为何故？


    亭子下面，气氛有点僵。


    海拉走了进来，拍了拍肩膀上的雪，她身上那条裙子有点薄，就这么站了一会儿，已经冻得她皮肤冰凉。


    但她的表情还是跟石头一样硬。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和奥丁之间来回移动。


    终于，奥丁先开口了，他拄着拐杖，声音里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愧疚，“海拉……我的女儿……”


    “省省吧，”海拉冷冷地打断了他，声音里全是刺，“你早就没资格这么叫我了。怎么，你的‘仁慈君王’当腻了，想起来看看你那个被关在冥界几千年的‘小错误’？”


    她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像是刀子一样。


    “还是说，你又给我找了个什么下家。”


    “想把我嫁出去？”


    “我今天在这儿告诉你，奥丁。”


    “你要是真有这想法，别跟我说，去跟我男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