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黑漆漆的山洞，洞口幽深，约三米多高。


    能省去翻越眼前这座险峻山脉的力气。


    他想也没想，抬脚便踏了进去。


    然而，刚进去一步，一股混杂着浓烈血腥与腐臭的狂风，就裹挟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洞穴深处猛扑而出！


    “这东西竟然不怕永恒之枪？”


    苏墨心头一凛，反应极快地抽身后退。


    直到这时。


    他才看清那黑影的狰狞面目。


    那是一条狗，一条大到超乎想象的巨犬。


    它的体型比成年的非洲象还要庞大，没有毛发，浑身都凝结着早已干涸的血块，四只利爪深深地刨进冻土之中，一双赤红的眼瞳，正散发着暴虐与饥饿的光芒。


    苏墨不动声色地将永恒之枪挪到身后。


    他决定先礼后兵。


    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


    自己的力量又被压制得厉害，能不动手最好。


    苏墨：“嘬嘬嘬~”


    真不是挑衅，和狗交流就得这样……


    可惜，这只名为“加姆”的地狱犬显然不吃这一套。


    它发出低沉的咆哮，满是尖牙的巨吻中，腐蚀性的口水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声响，将坚硬的冻土都融出了小坑。下一秒，它彻底暴走，朝着苏墨狂扑而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


    苏墨眼神一冷，准备动用永恒之枪将其轰杀。


    可就在这时，一个充满滔天暴怒的女声，如同九幽刮来的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山谷，声音之大，仿佛要将这片铅灰色的天空都撕裂开来！“奥——丁——！”


    苏墨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长枪差点脱手飞出去。


    完蛋！这个疯女人追上来了！


    要是被她看到永恒之枪，苏墨就算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最怕的是让海拉猜出来自己就是她的“未婚夫”。


    听过海拉那半个小时的酷刑介绍，苏墨有点怕……


    怕她用高跟靴蹂躏他的肉体。


    “真是太变态了，这些‘酷刑’她从哪儿学来的？”


    苏墨打了个寒战。


    以他现在的状态，跟海拉打起来还有点困难……


    心念一转。


    赶紧将那永恒之枪收了起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道迅捷的黑色残影携着杀意从他身边一闪而过，稳稳地落在了他与地狱犬加姆之间。


    海拉来了。


    她不再是那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女人。


    现在的她，进入了战斗形态。


    一身墨绿色的战甲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躯。


    线条流畅又充满了力量感。


    背后宽大的墨绿披风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头顶。


    一顶巨大、狰狞、如同鹿角般的黑色头冠，加上高跟鞋，让她本就一米八的身高，直接拔高到了两米一。


    海拉静静地站在那里，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加姆发出呜呜的声音，后退了两步。


    它认识这个女人。


    这个把它揍得半死，把它当看门狗使唤的疯女人。


    “滚回你的狗窝里去。”海拉的声音很冷，不带一丝感情，“不然我就把你这张狗皮剥了，给我当块地毯。”


    加姆听懂了。


    但野兽的本能让它不甘心就这么退缩。


    它冲着海拉龇了龇牙，这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海拉甚至都没动，她只是抬了抬手。


    咻咻咻！


    几十把黑色的夜空之剑凭空出现，瞬间把加姆的身躯死死地钉在了地上。剑没有刺进要害，只是穿透了它的四肢和皮肉，把它牢牢地固定住，让它动弹不得。


    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钟，干净利落，甚至有点优雅。


    加姆疼得浑身抽搐，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畜牲就是畜牲，巨狼芬里尔都只是海拉的坐骑，加姆凭什么敢对她龇牙？即便她现在的实力十不存一。


    好的，记下了，绝对不能惹毛她。


    苏墨心里默默地想。


    加姆是杀不死的，至少在海姆冥界里杀不死。


    海拉缓缓地转过身，看向苏墨。


    巨大的头冠几乎把苏墨整个人都罩住了，她一步步逼近，夜空之剑直指苏墨的心脏，“奥丁在哪儿，永恒之枪，我感觉到了它的力量。所以，别跟我耍花样！”


    苏墨知道，现在否认只会让她更怀疑。


    撒谎的最好方式就是说一部分真话。


    “众神之父是来过，”他干脆地点了点头，顺着她的话往下编，“他是来找我的……嗯，细数了一下我的罪恶。你知道的，能被丢到这儿，我肯定也不是好人。”


    “……”


    海拉的头冠晃了一下。


    她觉得这话莫名其妙地很有道理。


    这让她那滔天的怒火里，竟然挤出了一丝好奇。


    “你干了什么事？”她问。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苏墨摊了摊手，“这么说吧，严重程度大概相当于，我跑去阿斯加德跟奥丁提亲……”


    海拉的眼神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那个老东西又偷偷生了个小公主？”


    苏墨摇了摇头。


    下一秒。


    海拉明白了。


    手里的黑剑“唰”地一下就架在了苏墨的脖子上。


    锋利的剑刃已经划破了他的皮肤，但奇怪的是，伤口里没有血肉组织，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你跟他说要娶我？！”海拉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几乎是吼出来的，“难道说……那个老不死说的‘好人家’就是你！？该死，你是想羞辱我？你怎么敢！？”


    “我只是打个比喻！别激动！”


    苏墨赶紧解释，生怕她真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我的意思是我犯的事就跟这事一样严重，都是死罪！”


    海拉丝毫不让步，“你怎么证明？”


    “证明什么？”


    “证明你不是那个痴心妄想，想当我男人的蠢货。”


    “不是……我……”


    苏墨啧了一声，这要他怎么证明？


    证明一个伪命题为真？


    眼见海拉的眼神越发危险，苏墨心中一横。


    不管了，干脆反其道而行之。


    他忽然往前走了一步，根本没在乎那把剑，任凭锋利的剑刃更深地陷进他的皮肤里，海拉的眉头狠狠皱了一下，握着剑的手，下意识地松了那么一丝丝。


    “你一直说那个家伙是个蠢货，但我倒觉得，他可能是这九界里最有种的男人。”苏墨的语气略显激动。


    他顿了顿。


    看着海拉那双因为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眼睛。


    “他肯定知道你是谁，死亡女神，完美又强大。但他还是敢跟奥丁说，想娶你。这不叫蠢，这叫有种。”


    苏墨眼神认真，再次上前一步。


    剑刃又陷进去了一点。


    “行，我承认，他八成配不上你。但那又怎么样？想得到更好的东西，难道不是所有活物的天性吗？你不能因为一只猫想吃天上的鸟，就说它是只蠢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