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愣住了。


    那颗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心灵，受到了些许震撼。


    手里的黑剑，不知不觉地放了下去。


    “说真的，如果是我，在我知道死亡女神……嗯，知道你……是这么个……完美的样子之后……”苏墨停顿了好几次，在找合适的词，想拍个不那么生硬的马屁。


    “你会怎么样？”海拉问。


    她声音依旧冰冷，但那股杀气却早就消散一空了。


    “我肯定没他那么有种。”苏墨往后退了一步。


    “……”


    海拉彻底沉默了。


    看着苏墨，她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说不出来的烦躁。


    他长得还行，身上那股劲儿她也挺喜欢。


    说话也比她想象中要聪明点。


    结果呢？


    怂得这么快。


    要是他能再强硬一点，再霸道一点，那该多好。


    至少……


    那样才配得上他这副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外表。


    海拉想起来自己之前那番关于酷刑的演讲，这家伙该不会是听完之后被吓破了胆吧？也对，凡人听到她的名字都会发抖，更别说亲眼见到她了，但其实……


    “算你识相。”海拉收回剑，那身墨绿色的战甲和狰狞的头冠也随之消失，又变回了黑色紧身衣的样子。


    她不是真的讨厌所有男人。


    恰恰相反。


    她很欣赏那些在战扬上不怕死的阿斯加德勇士。


    那是为了荣耀和征服不顾一切的战友。


    她恨的，是奥丁。


    是那个老混蛋自作主张的安排。


    是那个跟奥丁串通一气，把她当成一件战利品，想强行占有她的那个看不见的男人。


    “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件事，”海拉冷冷地命令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不准叫奥丁众神之父。”


    “那叫什么？”


    “老东西，老不死，独眼老头，随便你。”


    “这……不太合适吧。”


    苏墨心里咯噔一下，那可是我岳父啊！


    “嗯？”海拉又把剑举了起来。


    “好的，独眼老登。”苏墨立刻改口。


    看到他这副样子，海拉不屑地哼了一声，“我看出来了，你在被关进来之前，实力估计也不怎么样。跟着我吧，等回到阿斯加德，我封你做我的首席行刑官。”


    “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苏墨一脸真诚地拒绝，“但我这身子骨太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干不了那活。”


    话音刚落，苏墨只觉得眼前一绿。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你能干。”


    海拉已经瞬移到了他面前，一只冰冷的手直接按在了他的胸膛上，然后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苏墨看着近在咫尺的、画着浓重烟熏妆的脸蛋。


    一时间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几秒后，海拉睁开眼，眼里的不屑更深了，“的确弱得可怜。不过我能感觉到，你的力量本质和我的有点像，应该是我的下位。笑吧，这已经足够你自豪了。”


    苏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要真是宇宙五大创世神明里的那个死亡女神。


    自己肯定不反驳。


    但她一个阿斯加德的“死亡女神”，


    也敢来碰瓷共生体之神纳尔？脸也太大了。


    苏墨心里很不屑，坦白说，自从吞了纳尔的血液，体验过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后，他是有点飘了。


    他开始下意识地看不起地球上的那些超能力。


    就比如洛娜的磁力掌控。


    在他看来，跟小孩子玩磁铁没什么区别。


    现在被天神一拳打回“凡人”，苏墨开始反思自己。


    以前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天外有天啊。


    不过，就算反思，苏墨还是觉得。


    等自己恢复了力量，绝对能稳稳压海拉一头。


    “你来这边干什么？”海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找人。”苏墨老实回答。


    “什么人？”


    “一个朋友……也可能，关系比朋友更好一点。”


    苏墨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


    海拉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顶夸张的头冠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准备捕食的母螳螂，“我猜猜，你的女人？”


    “猜错了。”苏墨摇了摇头。


    “呵呵，我正好要去那边办点事，”海拉转过身，迈开长腿，“我允许你跟在我后面，当然，我不会等你。”


    说完，她直接走在了前面。


    苏墨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


    那只叫加姆的地狱犬住的山洞，后面别有洞天。


    一扇巨大的石门立在那里。


    海拉无聊的时候走遍了整个海姆冥界。


    她给石门取了个特有创意的名字，叫“海拉之门”。


    穿过这扇门，就算走出了那片黑色的山脉。


    迎接两人的，是一片铁树之林。


    这里的树，叶子都是锋利的铁片，地上光秃秃的，什么也不长。林中有河流穿过，不用怀疑，水里也有刀片，整个环境十分阴森，给人一种恐怖游戏的即视感。


    海拉走在前面，时不时挥剑砍断挡路的铁树枝。


    走着走着，她好像是有点烦了，恶狠狠地抱怨了一句：“我为什么要跟他来这个鬼地方！真是烦死了。”


    “不是……你不是说去那边有事吗？”


    苏墨听见了，忍不住调侃。


    海拉猛地回头，那眼神像是要用剑把他戳穿。


    苏墨求生欲很强，立刻给她找了个台阶下，“肯定是因为我。要不然以你的本事早就飞过去了，对吧？”


    海拉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儿。


    “累了。”


    海拉突然停下脚步，随手把剑往旁边一甩，“噗”的一声，黑色的长剑直接插进了一棵铁树的树干里。


    然后，她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如果你那个朋友只是个普通人，我猜她现在已经被冻成一座冰雕了，灵魂都僵了，就跟这鬼地方的其他倒霉蛋一样。”


    “怎么才算普通人？”


    苏墨心里一紧，根本不信旺达会出事，他有点着急，嘴比脑子快，说了一句，“身上有混沌之力算吗？”


    世界忽然变得很安静。


    只剩心跳的声音。


    扑通——扑通——扑通——越来越快！


    砰——！


    海拉屁股底下的那块大石头瞬间炸成了粉末。


    下一秒，她已经闪到了苏墨面前。


    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再说一遍？”她墨绿色的战甲再次浮现，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苏墨从未见过的疯狂和贪婪。


    “馄饨！”苏墨脑子飞速运转，开始胡说八道，“我说错了，是地球的一种小吃，一种带馅儿的面食……”


    “呵呵呵……”海拉先是低笑，然后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刺耳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


    她的笑声在铁树林里回荡，听起来就像个疯子。


    笑完，她突然停下。


    一只冰冷的手指轻轻摸上苏墨的脸颊，指甲划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海拉黑色唇瓣贴到了苏墨的耳边，呼出的气息冰冷刺骨，“带我去找她，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