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天骄破窗而入，碎木飞溅，她在地上翻滚一圈后迅速起身，却见内室早已埋伏了四名禁军，刀光凛冽。


    “华小姐，逃不掉的，”为首的禁军冷笑。


    华天骄握紧长镰，肩头的伤口渗出血迹，染红了衣袖，她目光扫过四周，门窗皆被堵死，已无路可退。


    “还不束手就擒！”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徐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华天骄深吸一口气，突然将长镰挥向火把，火光骤灭，室内陷入黑暗，她趁机冲向最近的一名禁军，袖中银针寒光一闪。


    “啊！”禁军惨叫倒地。


    但其余人迅速反应过来，刀锋破空而来，华天骄侧身避开，却被另一人踢中膝窝，踉跄跪地，铁链瞬间缠上她的脖颈，勒得她眼前发黑。


    “抓到你了，”徐震踏入内室，火把照亮他狰狞的面容。


    华天骄被粗暴地拖起，双手被铁链反绑，她剧烈咳嗽着，却仍昂起头，冷笑道：“徐震，你今日所为，他日必遭报应！”


    徐震长刀上的寒光映着他狰狞的脸：“华小姐，何必挣扎？”


    他身后的禁军已堵住门窗，火光将华天骄的影子钉在墙上，像一张被拉紧的弓。


    她深吸一口气，肩头的箭伤在刚才的冲撞中裂开，温热的血浸透了红衣，在地上洇出蜿蜒的红痕。


    “徐统领这般卖力，太子许了你什么好处？”华天骄依旧握紧长镰，但此刻眼前阵阵发黑，全凭一股狠劲撑着，这群人有备而来，竟淬了毒！


    徐震懒得与她废话，长刀直劈而下，带着破风之声，华天骄矮身避开，长镰贴着刀身滑过，钩向他的手腕。


    可徐震显然早有防备，手腕翻转间竟攥住了镰柄，猛地向后一拽。


    华天骄本就立足不稳，被这股巨力一带，整个人向前扑去，徐震眼中闪过狠厉，抬脚便向她心口踹去。


    千钧一发之际，她借着扑过去的势头翻滚在地，躲开了这致命一击，却被紧随而来的两名禁军按住了肩膀。


    “唔！”铁钳般的力道掐进伤口，华天骄痛得闷哼一声，长镰终究是脱手了。


    她挣扎着想要抬头，后颈却被狠狠按在冰凉的地面上，脸颊贴着混着血的水渍，屈辱与不甘像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


    “拿下！”徐震收刀入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华小姐，你输了。”


    华天骄侧过头，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徐统领以为……抓了我就算赢了？”


    她的声音因喘息而断断续续，却字字清晰，“玉明月不会放过你，阿谕……更不会。”


    提到闻人谕，徐震的脸色微变，随即又沉了下来：“到了天牢，看谁还能护着你，”他挥手，“带下去，好生看管。”


    两名禁军架着华天骄的胳膊将她拖起，她的双腿早已麻木，只能被拖拽着前行。


    经过门槛时，她的膝盖重重磕在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硬是没再哼一声，而雨又下了起来，比先前更急。


    华天骄被推搡着穿过庭院，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血污，露出苍白却依旧倔强的脸。


    “放开我！”她突然发力挣开禁军的手，踉跄着站稳，抬头望向侯府的匾额，安宁侯府，她用一生守护的地方，如今竟成了一场空。


    徐震不耐烦地上前，亲自解下腰间的锁链，“哐当”一声扣在她的脚踝上，铁链拖地的声响在雨夜里格外刺耳，“带走。”


    华天骄被押出回头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屋檐下，似乎有一道黑色身影一闪而过，她眨了眨眼，却只看到摇曳的火把和禁军冷漠的脸。


    是那个幕后之人吗？还是……


    不等她想明白，便被狠狠推了一把，踉跄着跌进囚车，一旁徐震对属下低语：“派人盯着闻人谕的动向，若他敢异动，立刻回报。”


    天牢的石壁渗着寒气，华天骄被铁链锁在刑架上，脚踝与手腕处的铁镣早已磨破了皮肉，血痂混着铁锈黏在肌肤上，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徐震坐在对面的木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锈迹斑斑的烙铁，炭火盆里的火星噼啪作响，将他的影子投在潮湿的石壁上，忽明忽暗。


    “华小姐，这天牢的滋味如何？”他抬眼看向刑架上的人，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只要你肯画押，承认安宁侯当年私通西域，泄露景阳关布防图，我便向太子求个情，让你少受些苦。”


    华天骄垂着眼，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上，肩头的箭伤还在渗血，染原本红色的衣襟更加艳丽，她沉默着，像是没听见徐震的话，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她还活着。


    “看来华小姐是想尝尝刮皮的滋味。”徐震挥了挥手，旁边的狱卒立刻捧着一个铜盘上前，盘中整齐码着数十枚锋利的铁钩，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寒光。


    “这铁钩会一片片剐开你的皮肉，”徐震慢悠悠地说着，像是在描述一件寻常物件，“就像剥鱼鳞一样，既不会让你立刻死，又能让你清清楚楚地感受每一寸肌肤被撕裂的疼。”


    华天骄终于抬眼，目光冷得像淬了冰：“你不必费心思，我父亲绝不可能通敌叛国，我岂能污了华家名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冥顽不灵！”徐震猛地将烙铁按在炭火里，火星溅起老高，“当年景阳关一战，十万将士埋骨沙场，若不是你父亲私通外敌，何以会中了西域人的埋伏！”


    “你亲眼见到了？你们凭什么污蔑他？！”华天骄的声音陡然拔高，她清楚内情，可穆沙克不会帮她！


    “凭什么？”徐震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卷纸，狠狠砸在她面前，“就凭这个！西域密探的供词，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与安宁侯往来的暗号，还有你父亲亲手绘制的布防图摹本！”


    华天骄看着那卷纸，指尖因愤怒而颤抖，她认得父亲的笔迹，可那上面的字迹虽相似，却少了罡劲的风骨，分明是伪造的！


    “假的……都是假的！”她嘶吼着，铁链在刑架上撞出刺耳的声响。


    “是不是假的，由不得你说了算！”徐震起身走到她面前，烙铁已烧得通红，“最后问你一次，认不认？”


    华天骄闭上眼，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线。


    “好，很好！”徐震眼中闪过狠厉，猛地举起烙铁，朝着她的左臂按了下去。


    “滋啦——”


    皮肉被烫焦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华天骄浑身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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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颤抖了一下，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却死死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音，直到嘴唇被咬出血来，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认不认？”徐震将烙铁挪开，露出焦黑的皮肉，那里已烫出一个狰狞的烙印。


    华天骄喘息着，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落，眸中虽满是痛苦，却依旧亮得惊人：“我父亲是大梁的忠臣，我死也不会认这种污蔑！”


    徐震被她眼中的倔强彻底激怒了，挥手示意狱卒：“用刑！”


    狱卒拿起铜盘里的铁钩，毫不犹豫地刺向华天骄的右臂，锋利的钩子穿透皮肉，带起一串血珠，随着狱卒向外一扯，便是一片血肉模糊。


    “啊——”剧痛终于让华天骄忍不住痛呼出声，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可她知道，一旦晕过去，只会更加遭罪，她死死咬着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视线模糊中，仿佛看到父亲穿着铠甲的背影，正站在景阳关的城楼上对她笑。


    “爹……”她喃喃自语，泪水终于混着血水滚落。


    不知过了多久，拷问还在继续，鞭笞、夹棍、针刺……


    天牢里充斥着刑具碰撞的声响和压抑的痛哼，华天骄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上的红衣早已破破烂烂，只剩下大片大片的暗红，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


    徐震看着刑架上气息奄奄的人，眉头紧锁，他没想到华天骄如此硬气，折腾了半夜，竟连一句软话都没有。


    不过这样子，也够交差，再硬的嘴也抗不过大刑，现在画押供词顺理成章！


    “取水来，”徐震沉声道。


    冰冷的盐水被兜头浇下，华天骄猛地一颤，从混沌中惊醒，伤口被盐水浸泡，那种疼像是无数根针在同时扎刺，让她忍不住蜷缩起身子，铁链却将她牢牢固定在刑架上，动弹不得。


    “华天骄，”徐震走到她面前，声音低沉而冰冷，“你以为玉明月能救你？他现在自身难保，太子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他自投罗网，至于闻人谕……”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她苍白的脸，“听说他昨夜疯病发作，在城外杀了不少人，此刻怕是正被官府追捕，哪还有心思管你？”


    华天骄的心猛地一沉，阿谕……他真的出事了？


    “你父亲的名声，你的性命，还有那些护着你的人……”徐震凑近她，像毒蛇般蛊惑，“只要你画押，这一切都能有转机，太子说了，只要你承认，便可饶你不死，安宁侯府的人也尽数归还。”


    华天骄看着徐震眼中的算计，这话不知真假，但阿谕有另一个“人”保护，暂时没事，还有迎春，应该带着人已走，躲起来，不可能被抓！


    她也快撑不住了。


    意识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身体早已麻木，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寒意。


    “怎么样？”徐震逼视着她，“想好了吗？”


    华天骄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我……”


    “说清楚！”徐震提高了声音。


    她缓缓抬起头，浑浊的视线里映着跳动的火光，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惨淡的笑。


    “我认……”三个字，轻得像一片羽毛。